第十七章 别意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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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道,白石道人这一次是想将无量门整顿一番了,无量门虽开山立派不久,但白石道人一众在无量山所待之日却有数百个年头,那时年少轻狂,杀了不少人,后沉淀下来,渐隐其锋芒,潜心修道,不再过问世事,一身道法也无用武之地,是以无量门一众长老皆以为方丈山立其为掌门不过是看在其建立起来威势,也就愈发的消**来。

白石道人望向一众长老,又看着一旁的杜望成,冷冷地道:"望成师侄,你在无量门所做之事别以为本座不知,别以为你是总教派来的人本座就拿你没法,人不可恃才傲物,人若无德即使修为再高,也难有登天之步。以前之事便不再提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若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修怪本座不念旧情。"

杜望成仗方丈山之势,在无量门一度为难香凝,又曾伤害数个长老,看着白石道人威严的脸上露出的冷峻之色,又想起刚受了他的一击,只觉此人道法实在高出自己太多,又听他提起自己所做过之事,一张脸时而发青,时而发红,心道:"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我方丈山的一条狗。"口中却道:"望成谨尊师叔教诲,望成从今日起,再不胡作非为,一心授徒。"

杜望成恭恭敬敬地向白石道人行了一礼,拭去嘴角的鲜血,走回座上,一双眼睛又瞥向孟琅,暗道:"此子聪颖过人,遇事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心机甚深,只怕将来会是我的大敌,得想个法子除掉。"

白石道长又看看孟琅三人,眼中露出一道溺爱之色,沉吟一阵,道:"从今日起,内门每一峰的弟子,只许待在峰上,不得再聚首,本座会派人看守每一山门,若有犯者,逐出师门。待两年比武之期到后,方可重聚一次。"

白石道人可谓是用心良苦,一方面可督促弟子潜心修道,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如杜望成这类人山峰打扰。真可算一箭三雕之计。

孟琅此刻才明白白石道人对自己三人的器重,心想,"你可能是个好掌教,只是不该成为方丈山的走狗,否则我孟琅会好好敬重于你,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放过方丈山任何一人。"孟琅每日夜中睡着之后,都会从恶梦中惊醒,看到父母血肉模糊的身子,看到他们凄绝的眼神,每一次醒来,他就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直到麻木了为止。

白石道人撩起衣袖,道:"今日之事道此为止,若不其他的事,你们都回去吧!"

无量大殿内,一众长老陆陆续续走出大殿,各自怀着心事,慢慢向各个方向走去,这一次后,或许无量门会安静一段时间了吧。

无量门前面的广场之上,只见宁不屈抱着孩子的尸体,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去向何方,一双眼中显无比的委白,口中喃喃地道:"我的儿,父亲对你不住,不能给你报仇血恨,不过你放心,那几个小儿,为父会一一让他们为你殉葬的..."不远处,杜望成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上前去,不知说些什么!

天色渐晚,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如刀,吹动着孟琅的衣角,那小小的脸上,突然多了一道惆怅。

孟琅慢步走在小道上,发丝上滴起了水珠,滴到他的脸上,那不知是泪还是水了,都是一样的晶莹,他看着旁边的冯扬与小颖,用那已经冻得发紫小手拭去额头上的水珠,牵起二人的手,三个人就这样走着,没有说话,彼此沉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琅看着二人那娇小的面颊,不忍分离,却不得不离别,她那粉嫩的小脸上流出了别离之泪,伸出手来擦干二人脸上的流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虽然两月不能再见,但两年后我们还能相见,记住,不可懈怠,要潜心修习道法,两年之后,你们可不能输给我了。"

两人使劲点了点头,冯扬望了望孟琅,在其耳边悄声道:"你放心,咱们的大仇还得报,到时候咱两一定会好好大闹一番的。"

孟琅仔细一想,又向二人道:"此次咱们虽逃过一劫,不过你们要小心宁不屈,他嘴上虽是答应了掌门,依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此人阴险狠辣,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们。"

小颖道:"你放心,我们只要不下峰来,想来他也没有办法。"小颖从怀里掏出两个木雕小人,极为精致,已被雨水打湿,她走到孟琅与冯扬前面,将木雕小人塞到两人手中,低着头道:"这是我跟据你们模样雕刻而成的,送给你们。"

孟琅接过木雕小人,看着上面每一笔钩勒,只觉生动灵活,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竟然真是自己雕像,大喜道:"还是小颖手巧,今后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将他拿出来瞧瞧!"

冯扬看了之后爱不释手,塞到怀里,喜道:"我才舍不得拿出来,我会将它珍藏起来。"只是此话刚说出来,忽然又自怀里取出,递到孟琅面前,道:"孟琅,快帮我看看,你看像我么。"

孟琅笑道:"这哪像你,这可比你好看得多。"

孟琅此话一出,小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愁眉深锁的脸上,有如雪莲绽放。

天空,小雨过后,突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洁白,纯洁,就像三个人之间情谊。

孟琅站在天柱峰的路口,望着两个长老拉起冯扬小颖二人,迎着风雪,跃上长空,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峰之后,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许久之后,地上已堆满了厚厚的一层雪,他回过头来,只见香凝站在那个路口,朝他一笑,她那绝美的脸上多了一道青涩,在冷风中,柔软的发丝丝丝飘动,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她的衣裳跟地上的雪一样洁白,孟琅望着她的笑容,就像雪中怒放的雪梅,傲立雪中,孤独却不孤寂,看着那个笑容,孟琅原本因离愁而难过的心绪渐渐疏解,他突然感到了温暖,这个世上,除了父母,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着他。

香凝朝孟琅走了过来,袖中飞剑祭出,直指苍穹,拉起孟琅的小手,柔声道:"我们也走吧,他们都去远了!"孟琅像她点了点头,二人挺身一跃,站在飞剑之上,直往天柱峰顶飞去。

行了里许,孟琅望着山下之物,向香凝道:"姐姐,琅儿什么时后也能像你一样御剑飞行?"

香凝看了看他,微笑道:"当你达到第二重凝神境第三层之后,只要试着用念力来驱动物体,若能驱动,便可以根据各经中指示,便可修得。"香凝见他听得津津有味,也是来了兴致,又道:"一般人若想突破筑基,达到凝神,最少也需五年时间,当年姐姐便也用了五年。"

孟琅听瞥起小嘴,不以为信,道:"可我听说有一个叫孟天涯的散修,修炼才五年时间,便已道了开天之境,这又如何解释?"

香凝脸色变了变,在他耳边悄声道:"此话跟姐姐说可以,但若是别人,你千望不可提及,否则必会招来杀生之祸,姐姐知道你不是个平凡之人,但一切只有有了实力才是保障。"又接着道:"那个人是个奇才,天下修士无人不服,但这世间如他一般的人,又有几人?"

孟琅看了看她,听到香凝说起父亲,竟是无比倾佩,心中顿时乐了,点了点头,又道:"既是如此,可有什么助益修练的丹丸或者药才没有?"

孟琅曾听母亲提起过,父亲之所以道法进步神速,乃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跌入九幽洞府,误食魔界奇花"九幽"与奇果"轮回",所以想问问无量门是否也有助益修炼的药材。他觉得天地间万物皆有灵性,并不仅仅是那"九幽奇花"与"轮回果"而已。

香凝见他一门心思沉浸在此,也不想扰了他的兴致,道:"修道一法,最重根基,切不可投机取巧,不可冒进,那样虽有速成之效,但于己身来说,却不见有什么好处。就拿今日来说,若是那宁媛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练,以他筑基五层的实力,也不至于会死。当然,若是根基扎实了,适当借助药材也不无不可。"

香凝看了看孟琅,见他脸上一副失望之色,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惆怅,只要你突破到筑基五层,固了道身,姐姐会帮你适当用些药材的。对于药材,又有两类,一类是仙根奇药,琼浆玉液,此类药物极难寻找。据我所知的有"天山雪莲","玲珑草","雪蚝",另一类则是灵兽内丹,其中以灵狐内丹最好,此类内丹也不好得,你看到那只大虎的吧,他的实力你应该也深有感触。"

香凝看孟琅听得似懂非懂,微微一笑,道:"回去我给你一本这方面的书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边走边说,待往下一看,脚下已是天柱峰顶了,此时天已尽黑,但在一片银白雪光的照耀下,却也可见到一些物什,万里雪飘,山上山下,惟余茫茫。

香凝望着下方大殿,缓缓止住脚步,收起飞剑,抱起孟琅跃到大殿前方,看了看孟琅身上的积雪,道:"许久不见雪了!"又嗔笑道:"琅儿,你真好看,银装素裹,一身都是白雪"说着伸出玉手,拍落孟琅身上的积雪。

孟琅抬头望向香凝,小巧可爱的脸上也是露出一道笑容,只见她的头上,发丝之间,衣裳之上,也是积了一层薄雪,已不不清是衣裳还是雪了,都是一样的洁白,孟琅突然想起四个字,冰清玉洁,心道:"难道这就是爹爹说的"冰清玉洁"么?"只是他不知道,冰清玉洁乃是形容女的美,而非指衣裳之艳。孟琅指着香凝头上罗衣上的雪,笑道:"姐姐还说琅儿,你才好看呢,看你身上,就像没有衣裳一样。"

香凝想起两个月前孟琅见过她的身子,羞红着脸,竟是跟个孩子撒起娇来,自地上抓了一把白雪,扔向孟琅,嗔怒道:"让你胡说,谁没穿衣服,让你再胡说..."

孟琅一边望前跑着一边求饶道:"姐姐别打了,琅儿不说了,琅儿不说就是了。"但孟琅哪里躲得掉,香凝手中的雪刚好扔到了孟琅背上。

就在此时,孟琅踩在积雪之上,仰天一跤摔倒在地,匍匐着,动也不动。香凝本见此情形,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着急,赶紧跑上前去,不料就在离孟琅一丈多远,孟琅突然站起,小手之上也是抓了一捧白雪,朝香凝投了过来,口中娇笑道:"哈哈哈哈,香凝姐姐上琅儿的当了..."

香凝假装嗔怒,道:"你这孩子,姐姐不理你了。"说着也是抓起地上的雪,朝孟琅扔了过去。两人在雪地上追逐,你追我赶,一片暖意自空气之中传出。

许久之后,实在玩得累了,二人相拥着坐在雪中,望着漫天白雪,喘着气,愣愣出神。

孟琅抬头望着香凝,天真浪漫,道:"姐姐,要是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能和姐姐在一起玩儿,该有多好..."

香凝笑着将他拥抱入怀,伸手点在他鼻子之上,柔声道:"是啊,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开心,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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