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三人跑出数百丈外,已是累得筋疲力竭,只见前方的丛林之内,竟似有什么动静,此时体内的那个声音又道:"别跑了,他们已经追来,你们都跑不掉了了!"
孟琅觉得奇怪,心道:"怎么就我能听到,他们却听不到?"又听那个声音格格一笑道,"因为你与本仙已容为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想什么我自然就知道,而我是用心与你说话,他们自然就听不到。"
听得这个声音,孟琅大惊失色,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跑到我体内?"那个声音娇嗔道:"小娃娃好不讲理,是你找的我,可不是我找你,你还记得那颗珠子么,那就是本姑娘。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说不定还可以指点指点于你!"
孟琅使劲垂打着胸口,怒呵道:"我才不要你的指点,你到底是谁,赶紧给我出来,你这怪物,给我出来!"那声音叹道:"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我是出不去,除非你死了,否则只能等我修复大道之伤,才可能离开你这个寄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脱身,否则你若死了,姑娘我只得再找其他寄主了!"
孟琅心想她说得不错,如今之计只有摆脱这些人再说,可是如何摆脱呢,眼看一众人已向自己逼近,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了么?
就在此时,虚空之上,忽见三个长老掠了出来,带起三道青光,缓缓降到三人面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人师父。
"师父...",冯扬二人各自向自己师父奔去,孟琅想了一想,也是走向香凝,道:"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香凝面色冷淡,道:"你可知道你放了大错,只怕无人救得了你,我都与你说了,那孩子虽是顽蹑,教训一番也就是了,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孟琅道:"那不是我杀的,是虎,是一只大虎。"
香凝娇怒道:"你还在狡辨,你身上杀气太重,快跟我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向掌门师伯求求情,姐姐想放你们走,可是你们走不出无量山!"
孟琅沉吟,脸上竟无害怕之意,缓缓地道:"我想问姐姐个事,请姐姐如实回答我?"
香凝道:"什么事,你问吧?"
孟琅道:"宁不屈让你们前来时,都是怎么说的?"
香凝在心中略作沉吟,道:"他说要你们说出指使之人,要让你们三人为他儿子赔葬,还说要放一把大火,烧了落霞森林。"
孟琅似乎还未听明白,又道:"他说的第一句是什么?"香凝疑道:"让你们说出指时你们行凶之人,有什么奇怪的吗,他说如此鬼域计两,不是你们这种四五岁的孩子想得出来的?"
孟琅听到这里,灵机一动,心中突然闪现出四个字,"李代桃疆",向香凝笑道:"即然如此,我们走吧!"
香凝道:"去哪?"
孟琅道:"无量门,他不是要审问我们么,别让他等急了!"
香凝望着他少年老成的背影,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拉起他的小手,纵身掠向虚空,而此同时,地上的两个长老放出狼烟,也是拉着冯扬与小颖,挺身一跃,跟在二人身后。
无量门,无量大殿之中,此时坐着一干长老,执法,约有三四十人,就连自上次在天柱峰被狼咬后二月不见的杜望成也来了。白石道长面色严肃,望着大殿正中的三个孩子,淡淡地道:"各位长老,你们以为这三人该如何处置?"
只见杜望成自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孟琅,这个人履次坏他好事,他狠不得啖其肉,啃其骨,方能解心头之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那次之后,他虽有那个色心,却也不敢再去天柱峰了,而身上的伤,也是最近几日才稍有好转,他虽是个丹师,可是不知为何,炼制的许多丹药,吃了都不顶用。他望着孟琅,又看着站在一旁的香凝,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道:"禀掌门师伯,无量门乃洞天福地,绝不允许杀伐,平日里师兄师弟切磋一下到还可以。可这同门师兄弟相残,这可是大忌,若是有此先河,只怕往后我无量门以后将会混乱,难以服众。所以我认为应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香凝一直就怕这个人说话,此人满嘴一副仁义道德,实则天底下大奸大恶之事都是出自他的手中,但她害怕之事还是发生了。此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掌门身上。
一众长老听得杜望成这话,都纷纷点头叫好,自然有些人是心悦诚诚服,更多的却是阿臾奉承,只因为他是方丈山派来的人。
白石道人点了点头,又望向一旁哭丧着脸的宁不屈,道:"宁师弟是否也是这个意思?"
宁不屈冷冷地道:"杜师侄说得不错,他们三个必须死,但还有一人更得死!"
白石道长道:"谁?"
宁不屈道:"指使他们的人,我说过了,我不仅要这几人都死,我还要放一把火,烧了整个森林,我要那些野兽彻底灭绝!"
白石道人道:"此事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本座不念同门之情。你可知你烧森林是多大的罪过,若是森林毁了,林中野兽冲出森林,冲入无双城,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你儿子的命是命,难道这千万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宁不屈知道此事肯定得不到掌门师兄任可,惺惺地道:"此事可以容后再意,但那主使之人,我必须要找出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说着他眼睛一横,如利刀一般刺向孟琅三人,恶狠狠地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如此干的,就凭你们三个孩子,哪能想得如此周密?"
孟琅看着他的眼睛,非但不怕,反而笑了,道:"你认为我们会告诉你吗,你想想你们父子,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老天都容不下,否则林中怎会有龙吟之声?"
宁不屈望着孟琅脸上一副镇定自若之态,冷冷地道:"看样子你才是你们三人中主话之人了,我告诉你,那根本不是龙吟之声,只是人为而已,你以为老子活这把年纪百活了?"
冯扬怒声道:"你想当老子就去找你那死鬼儿子,怎么做起我们老子来了,想做我的老子,你还不够格!"
宁不屈脸上突然变成了紫色,气得说不话来,片刻之后,才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牲,我知你是急着去见我儿子,你放心,你们不说出主凶之人,一时半会还见不着他的。"
白石道长此时却在想另一件事,他在想如和才能将这三人保下来,此三人的天赋别人不知他不会不知道,或许数十年,最多百年之后,孟琅三人可能便是修真界的三朵奇葩,如此奇才,数百年难见一个,岂可因一人之事而让他们遭此恶难,他自然也深知宁不屈父子的作恶,只是碍于方丈山,不好发作,不过为了无量门,为了方丈山的将来,说不好只能得罪宁不屈,其实他心里早有了定论,无论如何,这三人他是保定了。
白石道长在等,他想知道是不是真有指使之人,他也不相信凭三人小小年纪,能想出此等计谋。
孟琅道:"若我们不说出主使之人,你会怎样?"
宁不屈道:"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琅道:"我若说出主使之人,你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又如何?"
宁不屈怒笑道:"笑话,这无量门,这无双城,还没有我宁不屈害怕之人,若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我任凭掌门师兄处置!"
孟琅道:"若指使之人是掌门呢?"
宁不屈道:"我...我...绝不会是掌门师兄。"
杜望成吃过孟琅的亏,心中早就警惕,看他逗了一个大圈子,不知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心中只觉这小子事必有诈,慌忙向宁不屈道:"宁师叔,这小子诡计多端,说不准就是他干的,杀了也就是了,跟他费什么话。"
孟琅向杜望成一笑,道:"杜师叔想让我们快点死,不会是做贼心虚,想杀人灭口吧?"
杜望成一听孟琅声音,心道:"他不会真有什么阴谋吧?"大笑道:"我杜望成敢作敢当,你小子别血口喷人。"
孟琅望着杜望成,道:"是不是心虚了,想杀人灭口,师叔无情就别怪孟琅无义了,我就告诉宁师叔祖,你就是指始我们的人!"
这句话早就传入了宁不屈的耳中,他心中如打了一道闷雷,心中起伏难定,"是他,真的是他,我一心一意为方丈山作事,他为何还要孩我儿?"又道,"这无量门除了他也不会还有人敢根我作对。"宁不屈冷冷地望着杜望成,道:"想不道真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杜望成没想到还是中了孟琅的算计,他的一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住孟琅,突然,他挺身一纵,自座上掠了出来,一掌拍向孟琅,一道青光直自他手心冲出,杀气惊人,竟是要将孟琅置之死地。
孟琅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口中大呼:"救命啊,杀人灭口啊!"一边朝着座前的白石长老跑了上去。
上百年来,无人见过白石长老出过手,那时他不过是聚元境的修为,众人都以为他老了,道法不会再有进涨,但当一众长老看到他出手后,没有一人不为之而颤抖。只因他的修为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望其项背。
就在孟琅跑过来的时后,白时道人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一道轻柔却凌利的白光迎向了杜望成朝孟琅击过来的一掌,没有声响,但杜望成的一掌却被他化于无形。
"掌门师伯,这小子诬陷于我,你千万不可信他..."杜望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站在孟琅后面,只是他再也没有发出第二掌。
白石道人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他若是诬告于你,你大可陈述出来,为何做出杀人这等事。为何他不说别人,偏要说你?"
杜望成又噗地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哑巴吃黄莲这个道理,他总不能说孟琅记恨他,不能说他调戏香凝。
宁不屈知道此人他得罪不起,只因他是方丈山的人,即使他有一百条命,也挡不住方丈山没日没夜的追杀,更何况以他的道法,也不一定是杜望成的对手,在心里道:"此仇我一定会报的,杜望成,你跟我等着。"
白石道人自椅上站起,望向众人,冷哼一声,道:"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他一眼扫过宁不屈,又看向一旁的杜望成,又道:"若是有人不守今日之约,再闹事端,到时候休怪本座无情。"
宁不屈一直并未把白石道长放在心上,虽然他是一门之长,但他觉得这个掌门之位不该属于白石,只是当他真正看到白石道长真正的法力之后,心中的一切幻想都灰飞烟灭了。他望着孟琅三人,又向白石道人道:"杜师侄我可以放过,但这三个人必须死!"
白石道人冷冷地道:"本座的话不再重复二遍,你那儿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不多加引导,竟还助纣为虐,你别以为本座不知,本座只向你改过从善,没想你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变本加利。"
宁不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白石道人。
此时眼见事已成定局,香凝望着三个孩子,这才稍稍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孟琅心中也是咚咚直跳,待一切尘埃落定,才回过头去看了看冯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