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嫣,萧直,周智,周慧颖,张贤备及手下五个镖师留下来护院。
他们几乎都是雄安镖局中的年轻好手,也算是后起之秀。
雄安镖局的一伙人中,共有十一个镖头,留五个在成家做护院保镖,由总镖头连嫣来领导,这阵容也算不小了。
当然,十个人用一个月可挣到一万两银子,这对镖局来说算是大生意。
大家都认为,木兰兴的武功可能是镖局里最强的,但是连嫣没有让他留下。
他们都不明白,却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都相信她,知道她这样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虽然成家外请十个保镖,但是,很快还是出了事情。
第二个晚上,成家就有两个家丁死在后院的果园里。这事很快惊动了所有人,成铁钢的手下和连嫣等人都紧张起来。
死者中,一个是老管家,一个是跑腿的小斯王志。这对成家来说事情不算很大,花三十多两白银就摆平死人风波。
衙门派遣来查案的,是牛兄马弟两个官差,他们收了几两银子,答应出示公文书,告示说死者得了瘟疫而死,还要求成家将死者的东西焚烧,用热水冲洗。
王志的老妈和老婆在成家门外哭得死去活来,终于拿到二十五两银子的埋藏费,乖乖地回家了。
成铁钢和手下们也找不出死者的死因,也没有认真去寻找。
除了张贤备镖头外,连嫣等也查不出两个人的死因。
张贤备曾在衙门做过捕快,因得罪过上司,所以丢了饭碗,后来有幸做到镖头。他凭着经验,查到了两个死者的头顶上被插入细小的针。
但是,保镖不是官差,他没权利说明死因。
第三天午饭过后,成铁钢把自己关在房里。
这间房的四周都布置挂有响铃的细线,就算一只鸟进来,也会触及细线,立即会惊动所有人。
“老夫也研究师父留下的遗物,请众位费心在外面守候。”
他的门外有几个最得力的手下,而连嫣等人就在院子里,所以他很放心。
张贤备忽然提起自己所发现的事情,他说:“昨天的事情,总算过去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一般查案的官差都知道,死人也会给活着的人提供很多信息的。”
“你发现了什么?”周慧颖问。
“我知道那两个人的死因。”周智对连嫣道。
“这个事情很奇怪。”连嫣望着远方,低声道。
他喃喃地道:“看来成老板是不想找出凶手的。”
“瘟疫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伤。”
周慧颖点了点头,略思索后道:“这两个官差没问案发后在场的人,说明成老板在暗中已经跟他们打招呼好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受内伤死的,他们死前很自然,一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显然死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
“按大家的推断,死者应该在二到三更时死,但我大概在四更时去过果园,根本没见到尸体。”
周智本来沉默,终于忍不住要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怕他们不是在那里死的。那天晚上,天色很暗,他们为什么不点灯?虽说两个人晚上不怕,但是有灯光走路也方便。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的事情,而且成家不想让我们知道。”
张镖头摸了摸头顶,问道:“这武林中,会有几个人用绣衣针做武器或者暗器?一般飞针暗器主要以毒针伤人,真正能凭力量将针打到一个人的脑袋里,只怕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他正要说下去,周智打断他的话:“张兄的意思,难道他们的头里有……”
连嫣不想他们把事情传开,更不想成家的人知道他们讨论这事情,于是想岔开话题。
“这些事先不管。我总觉得将有大事要发生,从现在起,你们都不能单独行动,虽然这成家不算大,但是你们必须小心。”
她略思索,向四周扫一眼,表情也严肃起来。
“从此刻起,没有我同意,谁也不许离开成家十步以外。晚上要两个人守夜,都要拿最大响铃,大家一旦听到警铃,全部迅速在这里集中。”
大家都知道,要保护别人,先懂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房子里的铃声突然响起了,然后传来成铁钢大吼的声音。
房间里很快传出打斗的声音,接着有一根人形大的柱子飞了出来,向连嫣的位置撞过来。
有一两百来斤重的柱子,就像一个来势汹汹的超级大铁锤,那股气势看来,是可以把连嫣吞没。
没有千斤之力的人,就拦不住它,更不能接住它,眼看连嫣将被这大柱子撞得碎裂。
萧直第一个出手,他的身子瞬间闪到柱子后端,剑身点在柱子尾部,然后柱子就“砰”一声砸到地上。
柱子落地之时,连嫣已经窜到了屋脊上。张贤备很快也跟着也上了屋顶。
几个在成家的守卫向里冲,而成铁钢抱着玉佛像向外冲。
成铁钢大叫道:“我的剑!”
从他惊慌的表情中,已经表达出事情的严重。
萧直等几个镖师的行动也不慢,他们很快挡在成铁钢的前面,以防追来的敌人偷袭。
连嫣向张贤备招手,飞身向后院去。
两人瞬间在屋顶消失。
一个黑衣矮子带着金剑向北急奔,轻身功夫算是一流的。
他只有一个目的——远离成家!为了逃脱追踪,他往树木丛林多的地方逃跑。
可惜,他遇到的是连嫣,就像飞逃的虫子遇到燕子,逃不远。
在一棵大树下,连嫣的剑尖只离他胸口只有半尺。
他已经不想再逃,也无处可逃,因为张贤备也已经到了身后,枪尖离他背心不远。
当然,金剑还在手里,他还有条件可谈。
秋风袭来,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舞,远处还传来呼啸的风声,让人感觉一种肃杀的气氛。
“放走我,剑还是你们的!不然你们夺回的也是废物。”
他的声音很平静,他手里已多了一把铁锯,谁都看得出这铁锯不一般,凭他的本事,只要拿剑和锯口碰撞摩擦,这剑就不会再完好了。
张贤备喝道:“我要杀你,很简单!剑留下,你走!”他不想多说。
“你们都后退十步,剑就是你们的,我走!”
黑衣人冷冷的道,他说的很慢,好像怕别人听不懂。他虽然失败了,但并不是完全失败——能活下去就不是完全失败。
连嫣的长剑已入鞘,人向后退几步,对黑衣人道:“我不伤你,你走!”
她的声音平静,却有股说不出的严肃。金剑很快到她的手里,而黑衣人也消失在树林中。
张贤备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忽然道:“这人跑得也挺快的,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想拿到这把剑。”
连嫣的脸色微变,惊呼道:“不好,调虎离山计,快回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往回路飞奔而去。
此时,成家的大院也变化不大,只是地上躺了两个镖师,多了几处鲜血。
连嫣到门外就听到打斗的声音。
萧直被两个蒙面人逼到墙角,虽然没有危险,但谁也不能确定他还能坚持多久。当然,他退到墙角,其实是一种战术,目的是避免对方前后夹击。
周氏兄妹连手对付三个黑衣蒙面人,看上去是打了平手。
周智吼声相连,充满了愤怒,似要生吞对手。
成铁钢跟三个镖师连手对付两个高大的灰衣蒙面人,看上去只有挨打的份。
成铁钢的屋子里发出乒乓的响声,他的手下正围攻一个脸上涂黑墨的老者。
连嫣的身子轻轻弹起,冲向与周氏兄妹动手的人,人还没到,飞刀已夹着风声破空射出,直取最高的用白布蒙住头的白衣人。
她的飞刀只是辅助进攻的作用,相对她的利剑来说,这飞刀的威力实在不值一提。
她的长剑一出,如闪电破空而出。
粉红色布套头的蒙面人没能抵住那一剑,他的左边肋下被刺伤,鲜血如红水般冒出来。
那人惊呼一声,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冲到一边,不顾一切翻墙而逃。
高个子挥刀挡飞刀,人也向后退,跟受伤的人同时翻墙而去。
而另外一个蒙面人反应有点慢,虽连续挡了周慧颖的两招,但腹部被周智一剑洞穿。他杀猪似的惊叫一声,奋力后退,跃上围墙逃命。一路上都是他滴下的血。
连嫣当机立断,果然有效。她出手迅捷,而且进攻对手处于下风的组合,瞬间就解除危机。
第一个人翻墙逃跑后,其他人也跟着逃散,不要命的逃跑。
两个夹攻萧直的黑衣蒙面人只逃走一个,其中一个反应稍慢,转身瞬间中了萧直由下而上挥出的快剑,从屁股到后腰被割了一剑,几乎将**分开两片。
他翻身上围墙,因受伤而力量衰弱,在半空中摔下来,就像中了致命箭的猛兽,大声惨叫,在地上打滚,生不如死。
成铁钢左手护着玉佛,右手握紧拳头。
他见危机已过,瞪着连嫣,全身略有颤抖,汗水在额头上一滴滴滑落,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
紧张而恐惧的时刻很快过去了,但是,他似乎比刚才更紧张。
滚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试图爬起来,可惜力不从心。
他受到的伤很重,而且内脏被剑气所伤。
终于,他忍不住了,向众人绝望地望一眼,突然将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惨叫一声而死。
这血腥的事件,很快就归于平静,地上的血迹很快被扫干净。
成家的人至少有五种法子让尸体消失,而且不让官府查出来。
当然,他们只用了一种来处理尸体。
躺在地上的两个镖师很快被救起来。
方克镖师断了三根肋骨,背后有长长的刀伤,他已经四十五岁的中年人,流了很多血,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生机,但是,他死撑着。
谁都不敢断定他还能活下去。
郭生才镖师稍微好些,左腿骨断裂,右边琵琶骨中了一针,加上胸部中掌,内伤很重,他虽然是个硬汉,但是也受不了全身痛的苦,一张脸都变形了。
他们随身带的最贵最有效的药都用上了,但是,方镖师的命只怕就在成家断送。
所有人默默地在两个伤员旁边守着,不说话。
他们才来三天就出事了,连对头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很可悲而痛苦的事情。
也许,真正的难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