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止离开之后,立于庭院的桃花树下,恍惚间也是一阵心慌,他暗自有些恼,他费尽心思跑了一趟,还等了那样久,看着她用完晚膳,可是他怎么就忘记说了呢?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就要走了,却不知何时再会,他若不在北贺了,她应当一切小心,他纵然有心,但是也没有法子化成及时雨。
可是他全然都忘记了。
“行止哥哥。”凌云的清澈的声音传来。
萧行止倒是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声色来,他侧眸看了一眼凌云。
“行止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凌云狐黠地问道,她抿唇一笑,微微凑近了萧行止,“可是在想我吗?”
“凌云,许久就和你讲过了……”萧行止带着些许无奈道。
“不要闹是吧!”凌云有些失落地瘪嘴,她赌气说道,“我平日里倒是见着那些人送去你府中的美人,你倒是来者不拒,怎么偏偏就是对我这么不待见?”
萧行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样的问题他无从去和凌云解释,他心中是将凌云当妹妹看的,那些人却是他拒绝不完的,何况,世人本就是那样看他的,他府上也不是养不起几个闲人。
正因为他珍视凌云,遂是容不得有半分逾越的事。
“上次我都帮你了,行止哥哥,你要怎么谢我啊!”凌云又问道。
“有什么是你没有的?”萧行止反问道,他轻轻一笑,“你跟着子安偷跑出来,也就是子安才由着你这样任性,你与其想这些无用之事,倒不如去想想,回头回了南萧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萧行止一下子就抓住了凌云的软肋,凌云跟着子安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后果,子安又是对她有求必应的。
凌云一下子就变了一张脸,她挽住了萧行止,娇俏问道:“这不是有行止哥哥你吗?行止哥哥,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吧!”
“你觉得呢?”萧行止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凌云有些怕了,她迟疑道:“行止哥哥,你可不能这样没有义气。”
她说着,就委屈起来:“你忘了我去赵府替你帮忙的事了?那个女子的事情,你倒是样样上心。”
凌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话语当中还带了一丝醋意,可是她却是真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自己同萧行止也算是一道长大的,可是却还不如一个人忽然冒出来的人。
“凌云,你又拉着景远胡闹了。”子安含笑站了出来。
“子安,你看看他。”凌云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就靠在子安身边。
“如何?”王子安故意反问,他柔和地看了凌云一眼,“也就景远能治得了你。”
“子安。”凌云嘟起了嘴。
“你也莫生气了,景远这是在逗你呢!你哪一次惹祸景远真的没管你了?”王子安说着,看向了萧行止,“景远,我说得可对?”
萧行止无奈地看了王子安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凌云欢喜一笑,这才把这件事情放了过去。
“凌云,我有些事情要同景远说。”王子安看向了她。
凌云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眷念地回过头看了萧行止一眼,但正好触及到了子安的目光,她脸色一红,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陈国的事情可处理好了?”萧行止问道。
“你推迟了两日离去,就是为了今天你去见的那个人?”王子安说道。
“也不算。”萧行止道。
王子安轻笑,他不信,他看着萧行止的眼睛道:“景远,你我之间这些年的交情,我不是不知道。”
“那就当是吧!”萧行止语气清淡地说道,视线却触及到了石凳之上,那日她也是坐在那个位置,带上了一壶酒。
“景远,她是北贺的人。”王子安提醒道。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和她只是朋友。”萧行止的语气清淡说道。
“那你……”王子安欲言又止,他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不好,那不该是你会做的事情,孤寒是也是你费心培养的,当初就是凌云,你都没舍得给……可是你却……”
“她救了我。”萧行止冷声说道,他看了王子安一眼,“我二哥的人来过了,即便明知道杀不死我,但是还是不想我活着回去吧!她为我挡了箭。”
“她为你挡箭了?”王子安有些惊讶。
“你看,连你都觉得匪夷所思,我又何尝不是。”萧行止道。
“所以,你对她当真没有其他的心思?”王子安再次问道。
“没有。”萧行止果决地回答。
王子安没有再问了,但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
“但愿如你所言的一般。”他说着,拍了拍萧行止的肩,“凌云是个傻姑娘,她这些年你都看在眼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清楚吧!”
“好。”萧行止答应下来。
萧行止走的时候,知许没有去送,她是女眷,纵然绞尽脑汁,也是没有法子的。
倒是赵相回来之后对萧行止赞不绝口:“那位萧太子,看似荒诞不羁,倒是不知骗了多少人的眼啊!”
知许于是就诧异地问了赵相何出此言。
赵相却叹了一口气,他在家中从来都不说政事,但是女儿这样问了,还是忍不住回答道:“他劝诫我,若是圣上意欲替陈国来打梁国,我不要去做主帅。”
“父亲……”知许担忧地唤了赵相一声。
她自然是明白了赵相的意思,梁国向来同南萧亲近,且疆土临近,与其说是陈国来打梁国,倒不如说是两军之间的试探,若是赵相去打,这场仗输了,于内难以交待,若是赢了,也不尽得能赏,赵相现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若是到了赏无可赏之时,那便是功高盖主。
她是活过一次的人,萧行止能想到的事情,赵相一样能想到,于是赵相索性就真的用冬日里存的冰融成水往身上淋,又在大太阳底下晒,于是这才瞒过了天子,逃过了一劫。
可知许知道,那场仗萧行止化名为督军,他虽没显山露水,但却全然都是他的功劳,北贺败得甚是惨烈,领兵打仗的贺弘毅也因为这件事被嘲笑了许久。
“我儿放心,为父心中已有主意。”赵相说着,叹了一口气,看了知许一眼,带着遗憾说道,“若是你的夫君是他,为父倒是信他能许你周全。”
“父亲……”知许带着恼怒说道。
“那门婚事,你可是真的决定了?”赵相不确定地问道。
“这件婚事,不是我决定的,而是圣上决定的。”知许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赵相再次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