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姐姐说得对。”相宜应声道,她向来都是个温和的性子,原本也是好意提醒,知云受不受那就是知云的事了。
在知云看来,府中姊妹,最为跋扈的应当是知许,很多时候她都是对知许颇为嗤之以鼻的。
知云随即冷冷一笑:“四妹妹从来都是和五妹妹走得最近的,若是四妹妹这样照顾我们姊妹,不妨多训导一下五妹妹,也好让她知晓什么是谨言慎行才是。”
“五妹妹近来懂事了不少,就是祖母也是这样说的。”相宜不卑不亢地说道,她轻轻一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平日里祖母也是这样教导我们的,五妹妹可是从未对旁人的事评头论足。”
“你……”知云气急,她咬牙化为一声轻笑,“我从前倒是没发现四妹妹这样伶牙俐齿,我也没发现,五妹妹竟是这样明事理了。”
知许淡淡笑了笑,她抬眸凝视着知云:“士别三日,也当刮目相待,许是我从未和三姐姐分别过,三姐姐倒是不懂这个道理了。”
知云微微一怔,隐隐觉得自己眼下是说不过她们的,可自己先前也的确是幸灾乐祸在先,若是真的被知许告到了老太太跟前,定然也是少不了一番训斥的。
知云冷哼了一声,就别过了脸去。
知许重活了一世,瞧着她也就更包容了一些,也就是一笑而过也就算了。
知许心中不禁还是暗叹了一声,她对萧行止的这位姑姑,心中一直都是敬仰的,她终究是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两个国家,保了两国的和平安宁二十载,眼看着她过世了,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谁也料不到的。
可是知许却清楚,平阳公主这些年苦心维持的局面在她过世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后就瓦解了,南萧和北贺边境还是起了战事,那时候贺弘毅已经坐上了皇位了,有了赵相的扶持,他贺弘毅就成了万千仕子所追随的明主,而后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此生,她一定不会让贺弘毅如愿以偿。
“你从清河张公祖府回来就忧心忡忡的,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你是这样深沉呢!”相宜说着,眼神看着她格外的关切,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五妹,从你上次回来,我就觉得你变了许多,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你这样模样,我……我有些心疼。”
相宜的话里,充满着关切和怜惜。
在相宜的印象当中,知许是这世间最明媚的姑娘了,在她身上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阴影,她那样恣肆地站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她曾经不止一次暗叹,她不是生在相府就好了,若是在民间,她总能安稳地过着她想要的生活的。
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知许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尽管有时候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她到底是有心事了。
她没有这些心事的时候,相宜总是担心她会被人害了去,也没有办法好好地保护自己,可是当她真的长大了,可相宜又觉得心疼了。
相宜叹了一口气:“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和阿姊说的。”
“阿姊。”知许微微有些动容,她靠在相宜的膝盖上,唇角勾出了一丝弧度,“从前是我不懂事,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阿姊的。”
她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口吻,但言语之间却多了一丝坚定。
相宜又和她说了一会话,这才回去了。
知许就叫来了那个萧行止千方百计地塞在她跟前的孤寒,她看着那女子的眉眼,的确有一丝凛冽之感,她不知道一个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苦楚,眉眼之中才能有这样冰冷的坚毅。
她莫名的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她没有替别人换名字的习惯,她斟酌了一下,才道:“你从前一直都是跟着萧行止的吗?”
孤寒抬眸一督,她没想到知许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这样的,她探究地看着知许。
知许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这样惜字如金,她也没有太在意,她继续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孤寒继续看着她。
她索性就自顾自地说道:“我要见萧行止。”
“殿下眼下应该没时间料理姑娘的事情。”孤寒道。
她想了想,平阳公主到底是他的亲姑姑,他伤心难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想看看他现在好不好,到底是至亲过世,何况又是一个有着这般气节的女子。
她思量好了,抬起眸对视着孤寒的眼眸,没有丝毫想要退却的意思。
孤寒明白了她眸光中的意思,知许现在已经是她的主人了,按道理说,知许办什么,都直接吩咐就好了,根本不用这样知会她的,孤寒想了想,她是除了萧行止以外,唯一一个在乎自己怎么想的人。
孤寒点了点头。
知许说着,就淡淡看了玉瑶一眼,她现在基本上可以判断,玉瑶应该是信得过的。
好在这些事情,她虽做得有悖常理,但是玉瑶从未多问过。
“五皇子送的那个婢女,你就说,我身边只能有两个贴身女使,她到底是殿下的人,若是在我这里做个打扫的丫头,似乎有些不好。”知许轻声交代道,她说着,又补充道,“但是切记莫要伤了她的性命,除父亲那里之外,她去哪里都行。”
“奴婢明白。”玉瑶谦逊道,她很是礼貌地对着孤寒笑了笑。
孤寒扯了扯唇角,也是想回馈她的善意的,但扯了扯唇角,但始终都有些浅尝辄止的意思。
萧行止的确是心情不太好,在萧行止的理念当中,一向都觉得家国重任落在了一个女人的肩上,始终都是他们这些男人的失职。
他感觉身边好像有动静,警觉性地拔剑,回头凌厉地问道:“是谁?”
“是我。”知许抬起头来。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一身婢女装扮,但是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就是这样,也是有一种别样的风味,也委实难掩她眉梢间的风姿。
“我的孤寒是这样给你用的?”他轻声问道,话里虽是有质疑之色,但并无怒意。
“那不然呢?”知许理所当然地回答,她轻笑道,“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浆,匪报也!”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萧行止问,眼神中浮现出了一丝玩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