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不是真看上了赵家的那位姑娘?”元洲有些紧张。
“你这么紧张干嘛?总归是要娶一个人的,娶她又有什么打紧的?”萧行止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她毕竟是北贺重臣的女儿。”元洲带着顾忌道。、
“我要娶的人,我可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萧行止不以为意道。
“殿下是已经思量好了吗?”元洲再次确认。
“还没想好,只是逗你玩的。”萧行止忍着笑意道。
元洲长吁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还是想好好考虑一下。”萧行止又补充道。
元洲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反正也从来都没有琢磨透萧行止的想法,他很难想象,他家的这位殿下会对什么女子动情。
“那位赵五姑娘,很让殿下喜欢?”元洲换了一个方法问道。
“还好,暂时不讨厌。”萧行止如实回答。
“殿下,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看安阳公主的,委实不应该惹上太多的事情。”元洲提醒他道,“何况太子妃一位须得万般谨慎。”
萧行止听到元洲提起安阳公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姑姑这一生都献给了两国安宁,倒是真的让人钦佩啊!”
“只怕安阳公主的病,这次是好不起来了。”元洲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萧行止的唇角溢出了一丝嘲讽:“这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吗?若非如此,父皇为何派遣我来北贺?”
“姑姑说,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我能将她的骨灰带回故土。”萧行止有些惆怅地说道。
“殿下应允了没有?”元洲问。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萧行止平静说道。
“为何?”元洲浮现出了一丝诧异,他以为凭借萧行止的性格,无论如何都是会促成这件事的。
“我现在还办不到。”萧行止坦然道,“姑姑嫁来了北贺,那就是北贺的人,现如今的北贺皇帝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主,他底下的一帮子人也会以事关国威搪塞,姑姑到底是北贺的贵妃,我也不能强来。”
“那殿下……”元洲心中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
萧行止悠悠一笑:“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罢了!”
元洲听着萧行止这话,吸了一口冷气,他谨慎道:“这可是在北贺,公子说这些话,还须得谨慎了。”
“眼下只有你我,还怕被旁人听去了不成?即便真的有人告了北贺皇帝,那又如何?”萧行止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北贺皇帝难道不是图谋着我南萧吗?他不过是没这个本事而已。”
“如今的北贺,确实比不上从前了。”元洲感慨道。
在北贺先帝时,北贺尚且能和南萧势均匹敌,自现任皇帝即位以来,其实已经慢慢地式微了。
“后继无人,自然是这样。”萧行止说着,带了一丝轻蔑。
“不是人人都夸赞北贺的三皇子吗?”元洲有些不解。
萧行止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且不说贺弘毅生母出身卑微,光是一个五皇子就够他头疼的,最为重要的是,贺弘毅这个人,心胸和现任皇帝一样,敏感又自卑,一个帝王如果没有胸襟,夜深人静处就顾着自己舔伤口的话,他的政令很难真的是能有作为的,因为格局早就决定了所有了。”
“我的那些兄弟们,若是真的有一个顶事的,我拱手让了江山也没什么打紧的,我只是可惜天下百姓,落在那些酒囊饭袋手里,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萧行止提起这个,眼里的嘲讽更加浓烈了。
元洲看着萧行止,眼中多了一丝钦佩:“殿下的胸襟,我向来知晓的,若是殿下真的能一统南北,那倒是天下之幸了。”
萧行止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赵府的那位姑娘呢?”元洲好奇地问,今天也是因为萧行止的心情不错,而且有问必答,不然元洲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赵相一手带大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萧行止很是自然地说道。
元洲轻笑出声:“怎么,殿下怎会对这位赵相评价颇高?”
“若说这北贺,真正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就是赵相了,北贺朝中风气就是弄权,不仅仅是文官,就是武官也是不逞让的,但赵相,却是个人物。”萧行止讲述道,他见元洲还是很疑惑,就问道,“你可听说过历来上战场的文官的?”
“文官上战场?只怕那些书生连刀都拿不动吧!他们哪有胆子上战场?”元洲轻笑道,他知道萧行止从来不说没有意义的话,他震惊地看着萧行止,诧异问道,“那位赵相,不会是上过战场的吧!”
“不止上过战场,他还打赢了,这才有了我安阳姑姑前往北贺和亲。”萧行止说着,他勾起了唇角,“那时候,北贺皇帝才刚即位,我朝边境和北贺有了冲突,北贺皇帝忌惮武将,弹压武将,一时之间,无可用之人,赵相原是谏官,自然得罪了人,就被举荐了,于是,临危受命。”
“可是他是怎么打赢的啊!”元洲有些唏嘘。
“他很有耐心,并且摸清了我朝将领的脾气,我朝攻,他就退,强守,甚至得了一个文鼠将领的称号,但是他不为所动,最后在一个风雪夜,我军终究是不耐寒,他奇攻打赢了。”萧行止道。
元洲听得目瞪口呆:“这何止是有耐心,简直是能屈能伸。”
元洲随即惋惜道:“亏得我看了这么多的兵书,竟然不知这么一段奇事。”
“这也不怪你,我南萧历年都以此事为耻,尤其是那些武官,终其一生都不愿提输给一介文人的事,你不知道才是人之常情。”萧行止宽慰他道。
“那后来呢?”元洲还想继续听。
萧行止翻了一个白眼:“哪有什么后来。”
元洲这才回过神来,他怔怔地问萧行止:“,为何这次来北贺,没见着那位赵相?”
“他去巡视灾情了。”萧行止回答。
“所以,殿下也是因为赵相对赵家那位姑娘高看了几分?”元洲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萧行止摇了摇头:“是,但却不限于,赵知许,我很好奇,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这种力量。”
元洲疑惑地看着萧行止。
萧行止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落寞,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不愿意在人前提起,假如当初的他可以再强大一点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失去母亲了。
可以,他的人生没有重来。
即便能重来又如何,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胁迫,但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小孩子。
他在赵知许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