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待你不薄。”知许紧紧地盯着她，“我自问，我身边的人，我向来都不吝啬财物的，你有什么难处，大可告诉我，我委实想不通，你为何要帮着旁人来算计。”

“自然是二夫人能给我姑娘给不了的东西，我若是存心要害姑娘，那日姑娘私见萧行止，我便就告了二夫人了。”清薇狡辩道，她叹了一口气，“我眼下也知道姑娘不会放过我了，我无话可说。”

“你不是放过了我，你只是没料到萧行止会来，我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罢了。”知许轻悠悠地说道，她轻轻一笑，“你以为你让玉瑶过来，我就会怀疑玉瑶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清薇诧异问道，她随即反应过来了，“原来先前姑娘责骂玉瑶，全然都是演给我看的，姑娘一早就怀疑我了？”

“也不是一早，我先前就觉得，我身边有人在给二房报信，但是我也那不准究竟是你还是玉瑶，直到萧行止来的那晚，我就清楚了。”知许回答。

“为什么？”清薇还有些不死心。

“因为玉瑶同我讲了，是你言说害怕，拉着她起夜，她这才发现我这边还亮着灯，你也是和玉瑶一道发现的，可是你却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玉瑶恰好出现了，你不觉得你太刻意了吗？”

“原来姑娘先前都是装的？”玉瑶吸了一口气，她心下有些委屈，但又替知许开心。

“委屈你了。”知许叹了一口气，她看向了清薇，眼神中带了一丝狠厉，“若不是这样，我怎能揪出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还是想问姑娘，你是怎么和萧行止联系上的，我从看到萧行止就应该清楚了，三皇子只是幌子，姑娘真正有意的人，是萧行止吧！”清薇带着无尽的懊恼说道。

知许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说话。

她的确是在意萧行止的，如果这样可以被定义为有意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奴婢都是要死的人了，姑娘就不可以让奴婢死明白吗？”清薇有些不甘心。

“其实是在我大闹卿云斋的时候，卿云斋是萧行止的地方。”知许回答。

清薇恍然大悟，她一直也很奇怪，自己和玉瑶一直都跟着知许，她那时也和王嘉一样以为知许应该是要去见贺弘毅的，因为她和青时的话里，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但是知许实际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虚虚实实的。

清薇凄凉一笑：“奴婢跟了姑娘这么久，从前从来都没有发现姑娘这样厉害，奴婢心下佩服。”

“婶娘已经把你当弃子了，我委实想知道，她到底能给你什么。”知许没有接她的话，疑惑问道。

“我不能告诉姑娘。”清薇立直了身子，她对着知许一拜，“是奴婢负了姑娘，姑娘如何处置，奴婢都心服口服。”

“我不杀你。”知许看着她说道。

清薇震惊地看着知许，知许想着从前的光景，她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姑娘……”清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你走吧！”知许低下了头，“以后不要让我在赵家看到你了。”

清薇心神一晃，她看着知许，确定知许真的不是在说笑，她忽然觉得心头堵得慌，心中泛起一丝内疚起来。

她先前不敢说，同样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担心知许未来会对她的兄长不利，可知许连她都愿意放过，又哪有什么株连呢？

到底是她太卑劣了。

清薇苦涩一笑：“姑娘这样的人家，当然不知道我们的苦楚，奴婢家中世代为农，眼下只有兄长读书尚有机遇，拜在了司徒门下，只待有一日，能登朝入仕，因此，我只能仰仗二夫人鼻息，姑娘，没有人天生就愿意给人家做奴婢的，我全家的指望都在兄长一人身上，我们唯有科举，唯有入仕才能改变我们的身份，改变我们子孙后代的身份。”

知许绞尽脑汁，竟没想到是这样的因素，她看到了清薇眼中的祈求和光芒，她忽然心中有些怪不起来了。

她生来就是头一份的尊贵，自然不懂底层的人想要翻身的渴望，可是她看到清薇这样诉说的时候，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共鸣，她如今何尝不是这样，费尽心思谋求着赵家的安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薇做的和她所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明白了。”知许点了点头。

她没办法和清薇说，清薇早应该和她讲的，因为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真的去了解过清薇或者玉瑶，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她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最起码从前，她是这么认为的。

清薇的眼泪滴落了下来，她在知许的眼中看到了理解，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同情，平心而论，不会再有她更好的主子了，但是她没有办法去回头。

“玉瑶，你去给她拿下银两。”知许道。

“姑娘。”玉瑶很是不能理解。

“去吧！”知许冲着她笑了笑。

玉瑶看了知许一眼，心中虽是不满，但也拿她没有办法，她去拿了一锭银子，交给了清薇。

“玉瑶，你送她出去吧！”知许吩咐道。

玉瑶点了点头。

“奴婢叩谢姑娘大恩。”清薇对着知许重重一拜，她坚毅地看着知许，“姑娘放心，奴婢回去之后便会找药毒了自己这一张嘴，至此，奴婢不会对外透露关于姑娘的半点事情。”

知许没有应声，清薇能说什么，对于她而言，根本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谁都不会有关于她和萧行止侧任何证据。

萧行止听到了手下的人传报和知许相关的事情，他轻轻一笑，沉吟道：“她倒是真的心软啊！”

“殿下，属下可以去解决了那个婢女。”元洲躬身说道。

“不必了。”萧行止摆了摆手，他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一个婢女而已，也没什么大事，她想放过就放过吧！”

“殿下不担心吗？”元洲诧异地问道。

“担心什么？”萧行止询问。

“旁人会知晓殿下和赵家五姑娘的事情。”元洲回答。

萧行止端倪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轻轻摇了摇头：“能有多大的事情？”

“可是殿下……”元洲还是有些顾虑。

“最多不过是，被无聊的人闲话，我把她娶回来就是了。”萧行止风轻云淡地回答，而后，他笃定道，“我有能力护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