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面前这个女子。
“阿娆,你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你能开心,朕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眉宇舒展开来,目光在她的面容上扫了扫,他只想知道云倾娆是不是真心的。
只是,云倾娆的面容没有丝毫破绽,宫琉煜一时间也察觉不出来。
不过这份宁静来之不易,他们之间究竟还有没有那道纠葛,就连宫琉煜也说不清。
云倾娆轻轻勾了勾唇角,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暖色:“好啦,我就当什么也没想起来,咱们还像是以前那样,挺好的!”
她闭了闭双眼,将那些思绪一点点滤清。
云倾娆缓缓开口:“阿煜,我之前跟你说过,在梦里梦见过师父和师兄争吵过的事情吧!”
“嗯!”
宫琉煜声音淡淡,带着几分沉稳和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反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那是我十三岁,第一次进入皇宫之前,师父就已经研究出了忘忧,那种药根据用量,可以抹去一个人短暂一段时间的记忆,是我师父毕生的得意之作,只是当年它还没有完善,我在深宫之中待了几年之后就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我根本不是天崇公主,而是当年师父在匪徒手中救出来的一个野孩子!”
听到云倾娆说起往事,宫琉煜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现在她需要的是聆听,而不是别人的插口打断。
“我当时知道真相,就想着去找师兄问清楚原因,可是师兄却给了我一个消息,他告诉了我一个事实,当年霖渊国的四皇子和皇子妃丢过一个女儿,那个女儿的背上有一个和我一样形状的胎记,所以他肯定,那个人就是我,为了验明这件事是否属实,我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消息传了出去,我父亲是收到了我的消息才来到天崇的,所以……也算是我害死了他!”
“阿娆,这件事不怪你!”
云倾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眼睛闭上,掩饰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然后我见到他了,他将当年我丢失的原因告诉了我,是有人用我和母亲的命来威胁他,母亲拼着性命才让我活下去,只可惜在他赶到的时候我却失踪了,他知道我没死,就找了我许多年,而那时候的我恰巧被师父救了,也许不是恰巧,而是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说出去!”
云倾娆突然很想知道,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师父,究竟有什么目的。
师父小时候对她和百里陌离十分好,好到和亲生父亲没什么区别。
会给在山上的他们带好吃的糖人,带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长那么大,除非自己犯错,师父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她一下。
就算是要将她送走,可她也是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半个女儿,就算养一个小动物也有感情,云倾娆不相信师父会伤害她。
而且真要伤害,师父就不会千辛万苦的去寻找续命蛊,给她续命。
她只是不明白其中的一个关键,师父为何会早就知道她会死,为何不很早就阻止她死亡的发生,非要等到一切都不可反转的时候才去做。
甚至,刚才她身体之中的另外一个灵魂,究竟是谁!
刚刚解开一个真相,另外一个阴谋又接踵而至,云倾娆表示她真的很累。
宫琉煜迟疑片刻:“你师父也许知道很多常人不了解的东西,比如沈如雪的重生!”
一提到这点,云倾娆眼睛一亮。
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我好像明白了!”
虽然宫琉煜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可是她身上的气息却真的松懈下来。
“当年第二次喝下忘忧,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感觉我真是愚蠢,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还对你多次下了毒手,你不恨我就很不错了!”
一想到自己做的蠢事,云倾娆的目光之中就忍不住愧疚。
她居然选择,将从恢复山上记忆开始,到从茂城归来的那一段记忆全都给忘了。
这么多年她是果的安枕无忧,可是却也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那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见到百里陌离,说出那样永远不见的话的心伤,看到父亲的开心,还有救了宫琉煜之后发生的种种。
那一幕幕,就像是一个小镜子一样,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倒影重叠,无数影像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副,让她根本无法忘怀的画卷。
不得不说,师父的忘忧,居然是在百里陌离的手中发扬光大,让她直到如今用了回春之后才想起来。
“那块玉佩你还记得吗,其实根本不是我什么传家宝,而是我随便从路上捡回来的,就找了工匠花了点儿银子弄成两块,只是骗你的罢了,你却……”
却一直珍藏着,就连知道了真相也不肯丢下。
“后来我就后悔了,又眼巴巴的跑到工匠那里刻了字给你,本就想着当做纪念!”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甚至爱上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她从救了他,到喜欢上他,也不过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她父亲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消息,对方也没有办法联络到她,那时候她还在住在一个农院里面照顾发烧了两天两夜的他。
那时候宫琉煜的伤势不太稳定,有时候清醒又有时候昏迷,她收到晏淮奕死讯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随后就是调查,怀疑……
当百里陌离将真相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甚至一时间无法接受。
宫琉煜微微潋起眉眼之中的光芒,他突然抓起云倾娆的手,眉眼轻轻扬了扬。
他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凝重:“阿娆,若是你想为父报仇,可以随时动手,我这辈子,如果真的要死,也只会死在你手中,只是朕想问你一句,当年你救我,后悔了吗?”
那段时间,他不小心受了伤从山顶上滚了下来,十分巧合的忘记了一切事情,可是在他伤势好了之后,却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云倾娆的父亲就是那个远远来到天崇的霖渊国四皇子。
谁又能想的到那个人千里迢迢来到天崇,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而且,云倾娆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的身份的,晏淮奕又怎么如此确定,云倾娆就是他的女儿。
这是他犯下的错,不管用什么来弥补,他都愿意。
“阿煜,我说了,我不会追究,而且,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你出事,又怎么会动手害你?”
云倾娆眉眼之间的光彩极亮,看的他心中不由得舒展了许多。
“嗯,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回天崇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云倾娆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在她闭上双眼的时候,那眼底的光彩却逐渐暗淡了许多。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直接从山庄之中走了出去,才走下台阶,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凉亭之中的聂乙铭。
云倾娆看了一眼聂乙铭的方向,心思一动,忽然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她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记起了见到聂乙铭之后的一切,那时候,聂乙铭是保护四皇子一同来到天崇的人。
微微眯了眯双眼,当时的聂乙铭还只是聂家的一个小公子,并没有什么实权,只是跟着父亲见见世面。
她和晏淮奕相见的时候,确实见到过他,而且,两人还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交情。
想到想到了什么,云倾娆低声说道:“阿煜,你暂且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去问他!”
宫琉煜停下脚步,面色平静,对云倾娆的决定没有丝毫反驳。
他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就在自己眼前,却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云倾娆来到聂乙铭对面,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冷色。
“聂将军!”
“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好了?”
聂乙铭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他隐约感觉到面前的女子好像气势上多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云倾娆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反问道:“六七年前,在天崇茂城,我们应该见过!”
这一句话,差一点儿让聂乙铭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他的脸色都变了许多。
“你是谁?”
聂乙铭眯起双眼,沉着的看着云倾娆,云倾娆轻轻挑眉,淡淡的笑了笑:“你猜呢?”
她虽然是让他去猜,可是聂乙铭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他此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人十分聪明,聪明的让人意外。
云倾娆心中暗中给他下了定论,仔细的斟酌了一下用词:“我知道聂将军的用意,当年的事情,我也暗中调查过一番,只是没想到竟然这般波折。”
听到云倾娆来说这些,聂乙铭不由得浅笑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是她,那咱们也算有些血缘上的关系,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帮你一把!”
聂乙铭将这话摆在了明面上,眼底的暗色倒是少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宫琉煜。
“那你这样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