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医典》记载这种情况属于风热之邪入侵,阳气失调,气血通行痹阻,导致脑供血不足。
中医治疗的方法,也就是针灸刺穴,中药调理血液循环,活血化瘀。西医当前最先进的是颈动脉内膜剥脱术(简称CEA),是由医生将颈动脉内的脂肪沉积物去除的外科操作过程。实施CEA手术后,一旦打通血管,血流顺畅,相应的功能也会获得改善,从而创造生命的奇迹。
考虑再三,陈一刀决定在赵教授的指导下先用西医CEA手术打通阻塞血管,然后再用中药调理。赵教授也同意了这套治疗方案,并亲自上手术台配合陈一刀开展手术。王师傅右颈外动脉狭窄为百分之九十了,堵塞的十分严重。手术在紧张的进行,六个小时之后,陈一刀终于从王师傅右颈动脉中取出来堵塞的斑块,足有二公分那么大一块。
手术室外,王师傅的爱人张婆婆和女儿王曼丽也在焦急的等待,张婆婆莫名其妙的泪如雨下,她责怪自己大意,没有关注丈夫的血压和身体状况,延误了治病的大好时机。手术室门口显示屏上的时间虽然走动的很快,但对于张婆婆来说是那么的漫长,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晚上8时30分,手术结束,大汗淋漓的陈一刀终于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他说了一句“手术很成功!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
王师傅家人和亲友顿时如释负重,热泪盈眶。
陈一刀向她们解释说,“这次做完右颈动脉剥脱术后,再通过我半年的中药调理,相信王师傅能恢复到一个不错的状态。等半年后再完成左颈动脉的手术,他会成为一个身体健全的正常人。钱方面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整个费用不到开颅手术的十分之一。”
第二天上午, 躺在病床上的王师傅,居然微微睁开双眼,流出浑浊的眼泪。虽然暂时还不能开口说话,他不断地和亲人们点头致意,用眼神对医护人员表示着无比的敬意。
这次他是真的活过来了!嘴感觉不歪了,手也不麻了,视觉神经功能全正常了。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灿烂的微笑……
医者父母心。早上巡查病房时,看到王师傅的微笑,陈一刀觉得,作为一名医生,患者康复后的笑容便是给他最高的荣誉和奖赏。
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又高兴不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拥有超能力?来挽救父亲的生命呢!
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中午没有急诊病人,阳光从树叶间透射下来,又斜射进急诊科的房间里,照在陈一刀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往事这个时候似乎静坐在时间的流逝里,哪怕是一丁点的动静,它都会随之逃循。陈一刀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半睡半醒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一刀,起来吧!”陈一刀的母亲彭秀梅端着一瓢谷子向屋外走,经过陈一刀的房间时喊了一声。
陈一刀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情愿的神态。
他一把拿过床头闹钟的一张精致的纸,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那是一张录取通知书。发自于荆江市一所重点医学院校。
他揉着这张向往已久的大学的通行证,像拥着自己倾心而爱的人。一种幸福洋溢于心头。十八年的梦想成于一旦,怎么不让人兴奋呢?那么多年的努力与辛苦,俨然是一位辛勤的农夫,执着地追求着收获。现在,终于收割了,且是个大丰收。父母满意,自己得意。
如歌年华里,锦锈前程顺展而来。
放下纸张,晃着走出去。
院子里鸡鸭成群,他看见母亲正在忙着早饭。烧玉米特有的烟雾在厨房里缭绕不断。他听见母亲咳嗽了几声。
匆匆漱了,洗了脸。就踏老“永久”牌自行车到田里去喊父亲回来吃饭。
陈家城还在耕地。作为乡下的赤脚医生,除了治病救人外,和九州国其他的农民并没有多少区别。因了这以后要忙着儿子陈一刀的大事,所以这几日必须把农活干完,免得让田荒着。他回头时,看见了骑车而来的儿子。
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在他脸上稍纵即逝。他摇了摇头。
吃早饭时,陈家夫妇争着往儿子碗里夹菜,早饭桌上的菜意外地极丰盛。但似乎谁也不惊异。
陈一刀的脸上时时流露出一种略带羞涩的满足。他感到在这个家成长和生活的幸福。陈家夫妇又何尝不感到欣慰呢?望了望高大英俊的儿子,心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人头地了吧?望子成龙,是普天下父母们最大梦想。饭桌上,对陈一刀的妹妹陈春燕也少不了说上几句。一刀的妹妹春燕念初一,还在补课,并不在家,虽然是几句极为平常的话,彭秀梅却觉得自己说得好吃力。
饭后,父子俩去请客,把秀梅留在家里。在农村里,那年头兴这个,不管谁家,无论红白喜事,总会把四面八方的朋友请来,悲喜同担。
彭秀梅一边洗涮着碗筷,一边回想着十六年前那位年轻的男人,把用衣物包裹着的两岁小男孩递到她手里。小男孩白白胖胖,接过的时候还冽着嘴笑,挥舞着拳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此转折。
多可爱的小生命!作父母的怎么忍心把它送人呢?秀梅那时疑惑,但人到中年仍无后代的苦恼和求子心切让她和家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人便接了过来。
男孩就是现在的陈一刀。
打这以后,小一刀便成了陈家夫妇整日忙碌的主题。对这个日益长大、日益强壮的养儿子,他们付出的爱也一天比一天多。
也许是命运捉弄人。一刀四岁那年,陈家夫妇有了自己的女儿。这让陈家夫妇惊喜,却给村里人留下了一台永远看不完的戏。养儿与亲生女儿之间。究竟孰重孰轻?陈家夫妇身后总有许多人的眼睛在背后盯着。
但他们坦然,那时他们想,养儿与亲生,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更何况小一刀自小就跟着自己,是自己的寄托。为什么要别人看笑话?
陈家夫妇没有亏待过一刀。那年头,家里的粮食能过日子就足够,但他们勤着裤带,也不让一刀跟着自己受苦。一刀小小年纪便成了村里同龄孩子们的羡慕对象,乡里的零食他都尝遍,在那样的年代里,他还要什么呢?
邻里邻外的人都说一刀有福气。哪家儿子有过如此待遇。
只是陈家夫妇的心中,始终有一团挥却不去的阴影。一丝越来越深的忧虑伴随着一刀的成长越来越让他们深感不安。那位男人到他们家已经四次,每次来都会带许多东西。东西是随着一刀的年岁增长而改变的,开始是零食、玩具,再以后就是小人书,还有递给小妹妹的衣服。
且每次与男人交谈,他的话里总隐藏着要回一刀的意思。那怎么可能呢?一刀已成了陈家夫妇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所幸的是那男人似乎认识到这点,以后再也没有来过;邻里邻外因怜悯他们的遭遇也没有透露一刀关于他的身世。再以后,一刀读初中,懂了事,却又寄宿在校。
他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点,但仍是悬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