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站到了酒坊老板面前:“俺这个在下叫上官丐,来这里跟你这个贵人打听个人。”
酒坊老板摸了摸他的酒糟鼻:“打听人归打听人,你先得把你这个碗收回去,不然一会我还以为我先给钱才能说话。”
上官丐嘿嘿一笑,收起了那手上的破碗:“俺习惯了,你这个贵人多多见谅。”
酒坊老板拿了个酒器准备盛酒:“打听谁啊?”
“俺要打听一个乞丐,大概有俺这么高,跟俺一样埋汰,也有杵着一根跟俺 一样的棍子。”上官丐说道。
“我知道这个人。”酒坊老板看了一眼上官丐。
上官丐很是高兴,没想自己这样容易就找到了:“在哪儿,在哪儿?”
酒坊老板手指向往前一指:“可不就是你嘛?一边去一边,一天到晚忙得不喘气,还让你这个乞丐来寻开心,送你碗酒,一边蹲着喝去,别来打扰我做生意。
说着老板就往乞丐的碗里倒了些酒,让他走开,上官丐本来想再问上两去,但眼看碗里的酒已经顺着破碗底的一个缝隙向下滴落,急忙用手捂着碗底,靠在玉扇侯他们所在的亭子的一角坐着舔着碗底,直叹可惜。
上官丐舔完破碗里的最后一滴酒,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一回头就看见坐在亭子里的玉扇侯和必兰诚芳:“嘿嘿,俺这个在下叫上官丐,跟你们两个贵人打听一个人,他也是乞丐,不过他叫欧阳丐。”
“你姓上官,他叫欧阳,你们两个莫不是兄弟?”玉扇侯斜着碗里的酒。
“嘿!你这个贵人脑子就是好,俺们还真是兄弟,俺那兄弟可怜勒,跟俺走散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上官丐回道。
“一个上官丐,一个欧阳丐,想必也是两个读书人,侯爷被他这么一夸,整个人气质焕然一新啊。”必兰诚芳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你这个贵人脑子也是很一样好勒,俺两兄弟以前也没有一个正经名字,俺那兄弟经常说俺们要改一个有文化的名字,这样兴许能多要一些铜钱来,后来我们就改成了上官丐,欧阳丐,你还别说,自打俺们改了名字后,只要俺们一报名字,要得钱就特别多,这都要感谢俺那个有文化的兄弟啊,可惜不知道他现在流落到哪里去了。”上官丐转过头看着必兰诚芳。
玉扇侯直接甩给上官丐一坛子佛醉:“哈哈,上官先生也是有一个读书人啊,夸人夸得入木三分啊。”
必兰诚芳的脸肿得跟猪肝一样,一边咒问自己为什么嘴贱要搭话。
上官丐抱着那坛子佛醉,脸上笑开了花,一根滑溜溜的棍子甩得上下翻飞,慢慢走远了。
玉扇侯提起一碗酒:“来吧,敬咱们的好脑子,必兰兄。”
猪肝脸硬着头皮举起了碗,轻轻一碰,一碗佛醉,一仰而尽。
上官丐独自一人找一条没人的小巷,坐一个茅草堆边一口一口地饮了起来。
突然茅草堆里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上官丐急忙掀开了茅草,一个面色发白的老乞丐正蜷缩在墙角,闭着眼混身不停地在颤抖。
似是闻到了
酒的味道,老乞丐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用一种虚弱至极的声音说道:“我快死了。。。给我一口,只要一口就行了。”
上官丐急倒了酒递了过去,老乞丐蠕动着干瘪的嘴唇,像只饿狗咬碗一样,喝完了酒,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红晕。
上官丐关切地说道:“你这个老贵人,慢着点,可别呛着,酒还有一大坛,够你喝个饱。”
老乞丐喘着粗气:“酒够,老乞丐的时间却不够了,要了一辈子饭,我想歇歇了,唉。。。。你这个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上官丐急忙问道:“谁?”
老乞丐半眯着眼:“我在西边遇见的那个人,他说他叫欧阳丐。”
上官丐面有喜色,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老乞丐继续说道:“都要死的人了,我也不怕什么了,便是说与你听了,算是谢了你的酒,那个欧阳丐也跟你一样是个热心汉子,给了我不少吃的,他说他有徒弟每日给他送吃的,我那几日也没要到什么吃的,都是他在救济我,我一个糟老头子,很是感激他,但是后来,有一天夜里,在一个破窑,我远远地看见他。。看见被。。咳。。咳。。”
“老贵人你咋了,你别吓俺啊,老贵人。”上官丐用手给老乞丐顺着气。
老乞丐浑浊的双眼,睁得极大,像是看见了十分恐怖骇人的东西:“他。。。被。。一个鬼。。一个鬼,鬼!!!啊!!”
似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靠近他一般,老乞丐身子一僵,一软,就被吓死了。
上官丐帮老乞丐合上了眼,上官丐是知道他兄弟的修为的,断然不可被什么鬼给难住了,一定是什么妖人用了妖术。如今已经有了具体地点了,一切就好办太多了。
上官丐找了一个风景还不错的野地,将老乞丐埋了下去,没敢立坟包,怕被人刨,还特意将地踩得紧紧的,在那在平地上铺上厚厚的茅草,因为没有棺椁,如果被野狗挖了出来,就真的死无全尸了。
乞丐的一生,是静悄悄的,哪怕是死,也不愿让人多注意,只图死个清静。
乞丐一路风尘仆仆,向西而行,路上遇到的破窑,都要过去仔细看一看,不过都一无所获。
在一个叫白家村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他找到那个破窑,显然破窑里是经过一场大战,破窑里四处都是从墙上震下来的石头,墙上还有他兄弟欧阳丐特有的掌印,上官丐在里面东走走西走走,仔细地看着墙上留下来痕迹,突然他脚下好像踢到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背上立马爬满了冷汗,一截乌黑乌黑的胸骨,胸骨上还有少狗咬的齿印,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没有一点筋肉,胸骨四周都有利器被砍过的刀痕,显然此人死后是被用刀分尸了,上官丐第一时间又四处找了一遍,破窑里上上下下翻完了,再也没有找到其它人骨。
上官丐捡起了地上的那块胸骨,又仔细端详了一番,也为自己刚刚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感到可笑:这怎么可能是我兄弟,我兄弟欧阳丐,就是大贤国中州第一丐,武功修为同道之中,首屈一指,当年独自一人杀尽鬼衣河十八邪修闻名天下的圣丐
欧阳啊!
上官丐又四下查找了一圈,依然没有其它线索,在他要离开破窑的时候,找了个布袋,装上了那块胸骨,准备在日后确认了尸体的身份之后中,再给他安葬。
小高山上,夕照阁里。
白艮和道苦对立而站,道苦开口道:“白艮,你进寺也是有些时日了,自打你进寺以来便是异常勤奋,未尝辜负你一身天赋,为师甚为欣慰,所有武功法门你都已学尽,今日我便要教你天禅寺绝技:六指莲花闪。此绝技拳指相交,旨在指引气,拳引劲,拳指相应变化生无穷气劲,以拳进身,以指引气,在指引气之下,你可以预先知道敌人的下步动向,但是提前备拳,进而取之。”
白艮站在对面,认真的听着道苦讲的每一个字,毕竟他非常期望用这六指莲花闪独步天下。
道苦双脚划开,右拳从胸前翻出,作拍云势,左脚向后一伸,右拳破空甩出,道苦瞬间闪至白艮面前,双拳变指,如捏莲花,分别在白艮身上的六处点了点,再纳掌一,六点细小的白线便全部被道苦捏在右手里。
白艮显然被眼前似真似幻的情景给震撼到了,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紧紧地盯着道苦手上的白线牵着自己的身上,四肢上各一线,腰上两条,头上一条。
道苦指着手上的白线:“这便你身上的六处气引,利用这气引还能提前预知敌人的动向,以及力道,有了这个,对敌之时便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六指莲花闪,你一定好好练习。”
白艮第一次见神妙功法,兴奋不已:“是!”
道苦再将右手一拉,白艮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道苦又道:“这六指莲花闪,还有一个妙处但是可以短暂改变别人的方位,一牵一引,皆是气机,你要灵活运用。在这气引之后,还有莲花闪,你今日先且练习这六处气引,等你练好之后,为师再教你后面的莲花闪。”
白艮本急忙说道:“师父不如现在教我,我悟性还算不错,一定可能短时间全部学完的。”
道苦摇了摇头:“这种释家高等武学,一定要慢慢来,不然得不偿失,容易走火入魔,如今你已经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了,前面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不用太过于着急。”
白艮拱手低头:“是!谨记师父教诲。”
道苦扬了扬手:“好了,下去勤加练习吧。”
白艮低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道苦看着白艮离开的背影,心里一番感慨:还是太心急了啊,这孩子资质天赋没什么说的,就是太着急了,不过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感觉大难来临,自己不也是催得急了些。
小高山上,凄凄风山中,一师一徒,各自转身离开了夕照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