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等嫁到了王府,也千万不要再外人面前暴露你男人的身份,可能做到?”李姨娘一脸认真的看着秦肆年,再问他。
不要暴露他男人分身份?
难不成,要装一辈子的女人?
那他要这一副男儿身又有何用?
秦肆年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娘,咬牙切齿,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确实也不该暴露的。那也就是说,秦肆年他真的要装一辈子的女人?
秦肆年问她:“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嗯。”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秦肆年转过身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那条丑陋的长疤,看着就吓人。
现在已经结痂了,到时候脱落,会更丑。
他把屋子里的侍女全部撵到了外面去,不让他们进来。
屋子里就剩秦肆年一个人了,他对着镜子,把婢女给他扎的发髻全部拆掉。一个人拿着篦子,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发,梳了一个男人样式的,然后将头发用簪子挽上,就是一个清秀小生。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穿的粉色罗裙,不免得有些嫌弃,连忙脱掉,只剩下里衣。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总算是像一个男生了。
可是他的脑子却不停在告诉自己:秦肆年,你是一个女人!
自己到底是男人女人,其实他也分不清了。
仿佛已经习惯了当一个女人,背女则,行女礼。在家里绣花,做女红。
就算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做回真正的男人,他又能干些什么?
跟着哥哥们去打仗?
不可能,他瘦弱的小身板连长矛枪都提不起来。
难不成,还要在家里绣花?真是秀逗了。
反正已经这样,那就这样吧。秦肆年现在已经免疫了,他就告诉自己是一个女人,要做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
别的男子都是娶老婆,他倒好,嫁男人!
次日。
大早上就听见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秦肆年捂着自己那受伤的半面脸,梳好妆好,李姨娘给他盖上了红盖头,等着三王爷到将军府来迎亲。
听着外面一阵热闹,猜想一定是三王爷迎亲的队伍到了。秦肆年虽然已经盖上了红盖头,但是那颤抖的手,却掩饰不住他的紧张。
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就看今晚了。
直到上了喜轿,鼓号齐鸣,气势喧天。每个人脸上洋洋洒洒,来祝福这一对新人。
坐在轿子里的秦肆年,紧张的简直快要窒息死掉了。
他心里头一直盼着,等到三王爷掀盖头的时候,一定要用脸上丑陋的刀疤把三王爷吓跑,吓得他从此以后不会再靠近自己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开始停下,想必是到了地方了。
直到有人掀开帘子,从外面伸出来一张大手,要把秦肆年从轿子内扶下去。
这一身沉重的婚服,极其复杂,而且又长,很是碍事。秦肆年不小心踩到了裙边,险些要倒进那三王爷怀里去。
幸好他反应快,抓住了轿子的门框边,这才稳了下来,然后慢条斯理的从轿子上面下来。
这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十分清冷:“别不自量力了,收起你的手段!”
他知道,这句话是三王爷萧弘文说的。
可能是误会他了吧,刚刚秦肆年确实是踩到了裙子才要摔下来。而且他也没有扑倒在萧弘文怀里,而是及时的把自己稳住。
他这人脑子有病!
下来的时候,秦肆年觉得脚底一片火热,透过红盖头才发现,自己面前摆了一个火盆。
只听有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新娘跨火盆!”
秦肆年听见,有点害怕,迟迟犹豫才垮了过去。
“新娘跨火盆,大人养小人。福来都是五,喜到必成双。”
然后,直奔大堂,拜堂成亲。
这大喜的日子,皇上也来观礼了。王府布置的十分喜庆,可见是非常用心了,也许这只是为了应付皇上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跟着喜婆一路走到了婚房里,听见喜婆又说:“手捧花烛亮堂堂,我送新人进洞房,今日洞房花烛夜,明年生下少爷来!”
不一会儿,人都走掉了,就剩秦肆年一个人坐在床上待着。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看着床上用花生大枣等等铺成“早生贵子”的形状。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捏了上面的一颗大枣,开始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反正吃一个也不显眼,吃两个也无所谓。可是秦肆年吃着吃着却上瘾了,眼看着就没剩几个大枣,明眼人肯定就能看出来一定是秦肆年在偷吃的。
过了好久,听见外面有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王爷,王爷新房在这边呢。”
“王爷您慢点走,怎么醉成了这样。”
秦肆年连忙用自己身上穿的喜服把那大枣给盖上,怕人家看出来,然后盖好了盖头做好。
“请王爷喝交杯酒。”喜婆恭敬的说。
萧弘文摆了摆手:“下去吧。”
“王爷,这交杯酒还没喝呢。”喜婆看了一眼,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本王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本王让你退下!”
喜婆怎敢反驳王爷的话,吓得调头赶紧走:“是是是,老奴这就退下。”
房间里只剩萧弘文和秦肆年两人。
萧弘文大手一抓,将秦肆年头上的红盖头掀下。红盖头一落,清楚看见床上这味,清秀的妖艳的红妆,可右脸上的疤痕却是丑陋的吓人。
“将军府真是什么样的货色都敢往我三王府送啊!”萧弘文这话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秦肆年正眼也没看他,而是直视着窗外,不语。
萧弘文唇角勾起,尽显凉薄之气,目光打在了秦肆年脸上,冷笑道:“嫁到我三王府当妾,还委屈你不成了?”
“妾身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啊!”
从秦肆年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上,萧弘文就已经看出来了。
况且他脸上的那条疤,第一日见他时还是没有的。这条疤一看就是用刀子划的,偌大的将军府,谁敢动他这一个心肝宝贝?
一看就是秦肆年自己干的好事,或许只是为了不想嫁进王府,让萧弘文退婚的吧。
“爱妾可是不愿来我这三王府?”萧弘文脸上像是铺了一层薄霜,冰冷无比。
“不愿!”秦肆年说的咬牙切齿。
萧弘文一声讥笑,连连拍着手:“好,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但愿爱妾安生些,别来自讨苦吃。”
“妾身明白,但愿王爷也能守本心,可万万不要对妾身动情啊!”秦肆年把话都撂这儿了,听不听,是萧弘文的事。
萧弘文转过身去,背对着秦肆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用高昂的声音嘱咐着外面的两个小侍卫:“把王妃送到偏殿的琉璃阁里去!”
“琉璃阁?”两个小侍卫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听说,琉璃阁是以前太妃住的地方,自从太妃在琉璃阁死后,就频繁有怪事发生,诡异的很。
而且那院子是在王府的偏僻角落里,平时也无人问津,早就已经慌乱不堪了。几年没有修砌,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主人。
这可是王爷的新婚之夜啊,竟然要把这个妾送到这种地方居住…
不过两个小侍卫也不敢反驳王爷的话,反正这嫁进来的也是个妾,只不过是行了妻礼而已,若是王爷不喜,送到琉璃阁去,倒也是件好事,王爷眼不见为净。
说完,萧弘文打开门,扬长而去。
秦肆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开心的笑着:“这要命的阎王爷总算是走了。”
两个小侍卫进门一看,就看到了秦肆年竟然开心的笑着,觉得有些奇怪,又说道:“秦姨娘,王爷说今晚让你到琉璃阁去住。”
“好啊,我这就去。”秦肆年爽快的站了起来要跟他们走。
刚到门口,又驻足停下,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她一天没有吃饭呢!又原路折回,把床上的大枣花生桂圆等等东西,全部兜在了衣裳里,边吃边跟着两个侍卫走。
走了很久,秦肆年腿都要酸了,问道:“琉璃阁在哪呢?怎么走了半天还没到?”
“呃…,秦姨娘,这儿就是了。”两个侍卫说完,害怕的低下头。
秦肆年走到琉璃阁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不过借着新婚之夜全府上下燃的烛火,倒也能看出里面的陈设。
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这鬼地方能住人?
秦肆年刚想对两个小侍卫说自己不想住这儿的。
可是刚要回头,却被两个侍卫一脚踹进了门里。
秦肆年摔了个狗吃屎,听见外面锁门的声音,吓得连忙跳起:“喂,还真让我住这儿啊?”
喊了半天,没人应声。
“你们偌大的王府,就是这样对待新娘子的吗!你们高高在上的王爷,就是这么小气的吗!你们…”
话未说完,就被外面侍卫的声音给打断。
“秦姨娘,王爷身份尊贵,岂是你能谈论的?这些都是王爷嘱咐的,您就好生在这儿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