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敬你。”方才那一拳,一只猴儿的拳头擦到了他的太阳穴,眩晕感现在还没有散去。加上挥拳角度不寻常,他的手腕也出现不正常的颤动。只是会伪装罢了,他必须在前三拳让一只猴儿认输。
比速度,他没有胜算。拼耐力定是能赢,只是代价太高。
他答应过薛城,尽量少受伤,最好不受伤。
“这是拳击场,拳法我已经输了。最后一招,我们比速度,行吗?”
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这还比个球球!人家等着你喘气儿,等着你爬起来,再扑上去找死不就是不要脸么?
不过还是不甘心,必须要试一试梁梦安的内力和速度。日后场数还有很多,能摸清一点底细总的不吃亏。
“好。”
话音未落,一只猴儿身形已经消失!
梁梦安觉得腰侧被踢打,接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那断裂的围栏倒去!
*!玩儿阴的!
梁梦安脚上用力在台面上摩擦,拖慢速度的同时打出一记内力,使得自己身子向一侧倒去。提起手肘挡住一只猴儿迅速挥动的双拳,滚了三圈之后站起,一脚将不停扑上来的人踹倒。
“你是个什么毛病!”
这一脚用了内力,一只猴儿喷出鲜血,倒在地上抽搐。
看台上爆发出欢呼声,数不清的铜钱和银子砸在梁梦安身上。
看台最高处,一身墨衣的男人侧头询问身边的伙伴,“这人使的可是萧家军权?”
“回大人,属下觉得却是萧家军拳。他用的出神入化,想来是在萧家军中担任过职务的。”竟让人就这么跑了。
阿鬼在集市上买了一包葡萄干,一路吃着往郊外走。
前几日对莫合那两个徒弟感兴趣,弯弯绕绕的打探消息。等反应过来时,鹤山居然跟着萧弘文一起走了!
难为他一路追到了京城。
萧辰给的任务是杀掉鹤山,阿鬼虽然接了,心里却下不了手。
不知为何,那个鹤山明里暗里的帮助薛城和梁益。阿鬼知道薛城日子过得不好,实在是不敢想象没了鹤山的帮助,那个可怜的小师弟会过怎样的日子。
“请留步。”
身旁的林子里传来一句,阿鬼收好葡萄干,在手中攥了一把迷幻药。
?居然是莫合那两位徒弟?怎的找上门来了?
“叶凌文、柳之夕。”简单介绍了姓名,叶凌文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丢给阿鬼,“你是鬼煞前辈的徒弟吧!这几日跟着我师兄弟二人,不知有何贵干?”
纸包中装着阿鬼用剩下的迷幻药,他前几日行踪暴露,在距离叶凌文不足百米的区域内对路人撒了药。
这都能被他们发现,也是够走运的。
这迷幻药是鬼煞调制出的,阿鬼在原先的配方中加了几味常见的带有轻微毒素的草药。
有何贵干?前段时间跟踪萧弘文时看见了你派去刺杀萧弘文的刺客,觉着你似乎也想要萧弘文的狗命,心中想要找你合作交流经验,却又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与莫合的徒儿有交集……
这话自然是不会说出来丢面儿,阿鬼盯着叶凌文的眼睛说道:"对你们的蛊虫感兴趣。"
“还不知如何称呼?”柳之夕见不得阿鬼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明跟着他们好几天,这会子装什么清高。
“佛鬼见。”佛鬼见按理说只能出现在佛鬼见城中,可是他现今被鬼煞赶出师门,无法用鬼煞徒儿的身份行事。
更何况他做的也不是什么能给师门添光的勾当……
“早就听闻鬼煞前辈手下有一高徒擅用毒药,不知能否有幸请得您同我们师兄弟二人合作?”抽出袖中的书信递给阿鬼,“您若是能帮我们收集够人偶,必定将蛊虫来源以及养育方法悉数告知。”
这么开门见山的吗?
虽说莫合一家子收集人偶在江湖中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从未听说过他们借助师门外的人来收集人偶啊!
“不必。”没有接过书信,阿鬼语气冷淡的拒绝。师父交代过不许与莫合师门有交集,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合作。同样是用毒用蛊,不见得自家的就比他们差。
一个能让尸身不腐的虫子而已,他可以找出无数种替代的方法。
转身顺着泥路接着往郊外走,阿鬼必须早日掌握鹤山和萧弘文行踪。
“你助我收集人偶,我将手下所有势力拿出来助你刺杀萧弘文,如何?”
“师兄!”柳之夕伸手去夺叶凌文手中的信件。
虽然他不知道大师兄为何要杀萧弘文,但是他知道信封中装的是师兄这么多年来辛苦培养出来的死士名单。
这个阿鬼有哪点看着值得信任?竟让师兄直接把底牌亮出来!
“我知道你想要杀萧弘文,我们可以合作。”
听到这句话,阿鬼的怒火陡然爆发。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想法,可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自己想要杀萧弘文?师父知道也就罢了,这么一个素未有过交集的人怎么得知的?
“杀萧弘文?我为何要杀萧弘文?”真是荒唐,难不成他脸上写着“我要杀萧弘文”几个大字吗?这人凭什么如此肯定自己想要杀萧弘文?
“萧弘文杀了你的母亲,西泽女将江井霜。”叶凌文直视阿鬼的眼睛,“江井霜是我师叔,于我有多次救命之恩。”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杀了你母亲,杀了我的师叔,我们是因为一个人与萧弘文结仇的,你没有理由不与我合作。
在“江井霜”三个字出现时阿鬼就收起了手心的迷魂药,他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会有人记得自己母亲的名字,会同自己一样惦记着为她报仇。
“你拿什么证明?”证明我母亲是你的师叔,证明你真心实意想要找萧弘文报仇,证明你说的话字字为真!
“你可以给我下毒,控制我的活动。”
“师兄!你疯了!”前日在酒楼喝酒,师兄无意间瞟见对面楼顶上站着的红衣男子,自那日后便心神不宁、晚上睡觉时口中也不停念叨什么“师叔”“拿命来”“对不起”
他入师门最晚,没见过什么师叔,但是既然是师叔,为何师兄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感情?
莫合说过,入莫派的人死后尸体都会被制作成人偶,听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师叔是在战场上被杀害的。身上定然有伤口,如何能制作成人偶?和师父同辈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呢?
“当然,在你给我下毒之前,我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指了指阿鬼的腰侧,“你腰侧是不是有一块形似小鸟的胎记,玫红色的。”
小鸟?老子那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好吗?
胎记确实是存在的,颜色也确实是玫红色。
“可以合作,你先说要多少人偶。”
人偶可是需要用活生生的人来制作,阿鬼这么多年牢记鬼煞的教诲,杀一人就必须救一人。他可不想欠老天还不清的人命。
“只差五十九个。”还差最后五十九个人偶就能达到师父的要求。等人偶凑齐,他们就不用过这么担惊受怕的日子。
只差?说的好像是五十九个很少似的。
不对……在他们眼中,五十九个人真的很少吧……
莫派只杀人,不救人。他们不用操心还债。
母亲也是莫派的人吗?她曾经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只差五十九个”这种话吗?
“合作愉快。”接过叶凌文再次递上的信揣进兜里,不管不顾柳之夕的哀嚎。
“合作愉快。”叶凌文看着阿鬼嘴角的轻笑失了神,当年师叔杀人的时候也会这样笑。这小子的眉眼和神情都像极了师叔,若是能穿上女装做成人偶……
册封大典的前一天,萧彦的礼仪姿态才勉强入了老嬷嬷的眼。
他的手腕和小臂被细竹条抽打的满是红痕,头顶也因为每日顶着装满茶水的碗而掉了一层头发。
春杏在大典的前一日晚上拿来了止痛的膏药,细细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口中开始为自己这段时日的无礼找借口。
毕竟是太子爷,明儿册封大典上能面见圣上的。若是萧彦在皇上面前提到太子府中下人对待如何“苛待”“训斥”他,整个府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着春杏的温言暖语,萧彦心中冷笑一声。
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些人为何要百般刁难于他,出身小倌管,在敌国当了三年暗卫,被萧弘文王以男宠的身份圈养在身边许久……这其中任何一条,都显得他没有资格继任储君之位。
所有人都打心眼里瞧不上他,觉得他就是一个捡了便宜还卖乖的蠢蛋。
只是,即便他被人利用,那也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
一群没有血脉,想要被利用都没有机会的人,有什么资格在那里嘲讽一个有胆量成为傀儡皇帝的人?
真当傀儡皇帝那么好做的吗?
接送的马车表面看着华丽,其实内里还比不上萧弘文外出时的小马车。
各处都显示出奢华,却一丝舒适都没有。萧彦被颠簸的后腰还有尾巴骨都生疼,只能用手扒拉着扶手,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真不知车夫是无心还是有意,萧彦发觉一早梳洗的发髻已经倾斜,可以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多么不符合“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