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郝兄就不要多管了。我也说过,公主就是我的命,怀瑜要去继续守着公主了。”
沈怀瑜抿唇一笑,风轻云淡的退开,往屋内走去。
“疯了,真是疯了。”郝公子好不理解,他就真的不要命了吗。
可沈怀瑜却忽然间挺住脚步,回头看了郝公子一眼,淡淡道:“或许郝兄还没有爱过一个人吧,若你也有了爱的人,或许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所作所为。”
可这也并不是想表现给所有人看自己有多么的爱着雨晴,而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毕竟也是他们的私事,郝公子也就不管这么多了,免得也惹沈怀瑜心烦。
很快,雨晴得病的消息就被大臣们给得知了。次日早朝的时候,言官们便开始议论起来。
“圣人娘娘如今去给公主祈福,相信公主很快,就会痊愈的。”
可却突然间,有言官却说:“可惜了,不知官家何时才能和云贵妃早日生出来一个皇子,这样一来,我天朝岂不就后继有人,官家也添了一个皇子不是?”
可是一提起云霜,就犯了萧弘文的忌讳。这都已经妥协他们了,听了言官们的话,把云霜纳进后宫里给了妃位。现在这件事情才过去多久,又开始说起了皇嗣的事情。
萧弘文早就认清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只因为自己和肆年都是男儿身。
但这辈子也不奢求能有一个儿子,只有雨晴一个人便足矣。
现如今让云霜入宫来,就已经是背叛了当初对肆年的承诺,若是再要一个皇子,那么自己还不如去死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背信弃义之人。
萧弘文的脸一狠,攥紧拳头,就连说话都一字一句的带着怒气:“卿这话的意思,是在嘲笑朕没有儿子吗?”
那言官连忙解释道:“臣绝对没有嘲笑官家的意思,更不敢嘲笑官家。只是官家如今已把燕岭公主封为贵妃,难道不应该早些诞下皇嗣的吗?”
文武百官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对萧弘文说出这种话的。但是这位相公为人实在,便心里想着什么都实话实说了。
“这是朕的私事,卿就不要多管了,朕有没有儿子那是朕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宗室子,大不了日后,等宗室子长大一些,就接来宫中看着。”
他又道:“可宗室子,也并非是官家亲生。若是能够有个亲生的皇子,岂不是该比一个宗室子要好很多?”
萧弘文气的眨巴眨巴眼睛,怒斥道:“刚刚还在讨论公主的病,如今却又说起了皇嗣来!朕一向明白卿为人耿直,从不拐弯抹角的,有一说一,可这话说出来,会不会触到朕心中的忌讳,爱卿可曾有想过?”
“臣罪该万死!”那相公手持笏板,跪在了官家面前,可又冒死道,“但臣还是要问官家一句,就要冷落着云贵妃一辈子吗?她一辈子无儿无女不得官家宠幸,这是来咱们天朝受罪来的吗?”
“怎么?整个天朝这么大!卿就偏偏围绕着后宫事来说事?这后宫的事情,也并不在你的指责范围之内。如今的涝灾旱灾可都治理好了吗?,整日没别的事了?!”
萧弘文心里还是向往着以前的自由,不想被这些言官们的话而约束着,后半生连点自由都没有的话,这活的该是有多么憋屈啊。
那言官不卑不亢,磕了个头便起身来到:“臣知罪,这就去刑部领板子。”
“日后,后宫之事不可再议论。这后宫里也没什么可议论的事情,人数更是少之又少,不需要众卿如此重视。皇后如今已经去庙里给公主祈福,而公主的病一直处于高烧中,但并没有见什么特别严重的症状,该是得再多观察几日。相信不久后,公主也一定会平安。好了,退朝吧。”
萧弘文脑子乏的很,整日面对这些杂事,谁能受得了啊!
刚要走,富相公便冲了上来:“臣还有事要谏。”
萧弘文也是无奈,不仅叹了叹,只好回去老实坐着:“说吧。”
“如今公主已经年满十岁,已经到了择夫的年纪,敢问官家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果然,萧弘文也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日,肯定会有言官问出择夫的问题。
“还请诸位卿放心,朕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公主现在还尚小,再等几年也不迟。”
富相公又问:“敢问官家,已经内定了哪位公子呢?”
……
萧弘文一时语塞,想了想便又推迟敷衍起来:“这就不用管了,朕心中自有合适的人选,是最配的上公主的。”
有大臣疑问,问道:“可是彰信军节度使郝家公子?”
这郝家和秦肆年的娘家是有着关系的,而那郝小公子,郝皓文也才十五岁,正是青年。但也听说过这个郝皓文风流,长相不错,走在街上都能被一群妇人丢手绢撒花。
像这种风流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把雨晴嫁给他呢。而且雨晴也不会喜欢,她只要怀瑜的。
萧弘文只好摇摇头:“不,彰信军节度使家的郝公子确实不错,但朕听闻是个风流之人,竟写出一些淫词艳曲,经常被人嘲笑。”
“虽然人品确实是有点儿问题,但是郝家从不在朝廷政事上插足过,郝公子也不和朝中的一些的人攀关系,最是憨厚老实,还在资善堂里面听先生讲过课。虽然是市井人家,但却是最适合做驸马的人选。”
“公主何等尊贵,岂能出降市井人家?如此风流之人,也配的上我天朝唯一的公主?!”
萧弘文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逼着自己让不爱的女人入了后宫,现在又来逼着公主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可是现在也不好把怀瑜给说出来,他如今只是一个下人,若公主嫁给下人,也是会被人给嘲笑,拿来说事的。
还未等到沈怀瑜功成名就,萧弘文只好先敷衍着:“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起吧,公主甚小,出降还得再等个几年呢。又是朕的心头肉,也不忍心她这么快就给嫁出去。无事退朝吧。”
“可…”
不等他说完,萧弘文身边的一个贴身宦官便高昂着一声:“退朝!”
走在禁中的路上,到处都是红墙绿瓦,又是寂静无声的,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沉闷。
萧弘文抬头望了望坤宁殿上的牌匾,真是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到这儿来了。
他往院子里面看了看,问小玄子:“公主可好些了?”
小玄子站在他身后停了下来,看了看院子里,回答道:“回官家,听太医说,是好些了,具体还得等危险期过去,才能够完全确定。不过娘娘现在正在为公主祈福,相信一定会完全好起来的。”
萧弘文担心万分,总是有一股子冲动,想进去看看雨晴。并非是害怕自己会被感染,而现如今把自己给保护好,也是主要。
自己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天朝便没什么人可以继承皇位了,肆年也一定会很伤心。
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了很久,也望着殿内看了许久,终于选择了扭头离开。
“他们都认为,朕是最有权威的人。做上了官家的位置,就是天下的主了。可是朕却是活在这世上最难的一个人,整日日理万机,什么事情都得顾全照料到。就连朕身边的人,也一样如此,被言官所管束。一有个什么差错,便背上了昏君之名。今日上朝你也听见了,富相公那意思是想让郝家小公子郝皓文来做未来的驸马,看重的却是驸马温和、不和官家攀关系,又憨厚一些。他风流又憨厚,难道这种人才能配的上我天朝的公主?”
也是因为前朝时期的公主太过于尊贵,才导致了那种种祸事。
所以如今的天朝,公主虽然是身份尊贵的,但却不能像前朝的公主那般。就连出降,都得是下嫁,不得太干预朝政。
而小玄子听后,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这是他并没有经历过的,但也只说了一句:“生在皇家,太多的无可奈何。历代君王,都是如此。”
“唉,你不知道朕有多么的羡慕你,朝九晚五,一夫一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也没人可以约束。不像朕,哪怕是天下的主,言官们齐齐站出来,朕也该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萧弘文愁眉苦脸,感叹了一番,两手背在身后往殿内走过去。
看着一桌子上的劄子,不禁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喝一口热茶来清醒清醒。
这忙不完的朝政啊,看了看床边寂静一片,这些都是每天要做的事情,萧弘文只好过去拿起劄子看了看。
不过一会儿,一内侍走过来,拱手说:“官家,云贵妃过来了。”
萧弘文一怔,自己的内心里并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但是拒之门外又不太好,放她进来也不知该怎么面对。
正犹豫不决时,云霜便自己走了进来。满头的花冠子,打扮的是花枝招展。
“官家是不想看见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