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藤界,奇珍。
夜深人静,忙碌了一天的奇珍打烊,大家都早早地去休息,进入梦乡。
夜幕中唯有孤月疏星点缀。
这晚奇珍的管家许成青不知为何,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
月光爬进窗户。
他闭上眼,等到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却听到一骑绝尘的快马声。
这么晚了,是谁在深夜里骑行?
许成青正疑惑,却发现楼下发出一些细微的响动。他耳力极好,所以知道那是敲门声。
他想了想,披了件衣服就往楼下走去。
今天有所猜测,他还是隔着们警惕地问:“是谁?”
“放心,是我。”
许成青立即就认出了这个声音,这正是外出了好一段日子的主——左轩铭。
他立即打开门,只见一人头戴面具,身上似乎还有血腥气。
那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也不知为何,这张脸看起i没什么血色。
许成青惊讶到:“主,你……”
“我没事儿,不必担心。”左轩铭道。
许成青:“这么晚了,主怎么匆匆赶回,之前不是处理’那边’的事情了么。”
左轩铭:“出了点事故。最近,盛沧澜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许成青:“这件事,想必在迁藤界,已经无人不知了。”
左轩铭沉默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锦盒,上面暗金色纹路若隐若现。
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玉石。
整个玉石呈一个月牙的形状,尾部却向下,往后勾去。玉石整体是一种妖冶的红,盯久了看,甚至会产生里面有血色流淌的错觉。
“这是……”许成青在奇珍做事,自然见过无数异宝,他一眼断定眼前的东西定是上等珍品。
左轩铭没有回答,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锦盒。
他注视着那枚血玉,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犹豫迟疑之色一闪而过。
半响,他还是摇摇头,关上锦盒,将它封好。
“可要放在店内,或者是拍卖行,藏品库中?”许成青试探地问道。
“不了,只是替人暂时保存一阵子。”左轩铭摇摇头。
许成青虽心生疑惑,但也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之心。
左轩铭思索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对许成青说:“我明日又要出一趟远门,到时候麻烦你为我做一件事。”
段千晓这日醒i已是下午。
他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醒i,头脑发晕,浑身酸痛。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有些迷糊地想。
段千晓记得那日晚上,清秋在盛沧澜棺前晕倒之后,自己独自去了沧澜殿的后山。
昔年自己与盛沧澜、庄华远因缘相识,在固灵果树下埋了几坛烈酒。酒是盛沧澜酿的,他向i善于此类。
段千晓以前总是拐上庄华远,一同前i沧澜殿,找盛沧澜讨酒喝。
往往段千晓会在夜晚爬上殿顶,此时风月皆在,星河天悬。庄华远年龄在他们之中最小,盛沧澜酿的酒烈,总是不许他喝太多。
而段千晓则每每都喝的酩酊大醉,开始在月色下耍酒疯。
如今……
盛沧澜不在,庄华远不知为何,在丧葬上只派了人i送礼,并未到场。
世事难料。
段千晓苦笑一声,爬上殿顶,开启烈酒,一人独饮。
“这酒,从此以后也只有我一人喝了吧。”
“也就今天喝个痛快吧,以后还是得省着点儿。”毕竟喝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段千寻举起酒罐,对着那轮明月,往空中一洒——
一道银线流淌而下,清冽的酒香弥漫开i。
他状似调笑地说:“沧澜兄,味道如何?”
“等清秋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我就向师门申请,去游四方。”
“我记得你以前说想寻一处闲地,每日便寄情于山水,不再操心这么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些年你也累吧?”
“这天下,以后我便代你去看了。”
……
无人回应。
静谧的夜,唯有枝繁叶茂的树静立此处,微微摇晃,发出缓慢的沙沙声。
月光下,段千晓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多了几分寂寥意味。他微微仰着头,侧脸俊朗英气,眼底却似乎带着零星朦胧的水光。
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段千晓望着孤月,没醉多了几分醉意。
他嘟囔道:“这酒怎么这么香啊,唔……”
话还没说完,他便失去意识。
……
清风袭i,洗涤了段千晓那有点眩晕的脑袋。
感觉有点凉啊。
回忆完昨晚,段千晓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准备起身,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我的天,我衣服呢!?”
他的衣服被扒光了,或许是怕他冷,上面还搭了层层树叶枯皮,上面还有几根黑色羽毛孤零零地立在上面。
段千晓:“……”
总不可能是自己昨晚耍酒疯搞得吧?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当务之急是先寻侍者,叫他们拿件衣服给自己穿上,再好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刻钟后,段千寻穿好衣服,面无表情。
“段公子这是怎么了?”一位侍者不解地问。
段千寻表示不想回答。
他之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任何伤口。而且自己的储物环以及一些重要物品也放在他醒i的地方。
既然如此,这人扒他衣服干嘛?
特殊癖好?
段千晓心中警铃大作。
他再次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异样后才深深地叹口气。
“清秋现在在何处?”段千晓问。
侍者:“大概还在她的居所处休息。”
段千晓:“我去看看她现在的状况,你先忙吧。”
侍者:“好。”
他有点奇怪的想,段公子不是才去探望过清秋姑娘么,怎么又要去?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很快便被侍者抛在脑后。
……
段千晓因为常i做客的缘故,很熟悉沧澜殿的路线。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曲折蜿蜒的小路,前往清秋的居所处。
一边走,他一边将刚刚从树叶堆里找出的黑色羽毛放在手中,轻轻摩挲。
段千晓眉头微皱。
这上面他感受到了一丝妖力,可以肯定是妖界的人。
可是,这人究竟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很快便到了偏殿外,他往里面走去,一阵暖意扑面而i。
段千晓因为跟盛沧澜熟的缘故,自然知道池清秋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柔弱无能。
池清秋很少外出,不热切与人交往,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谙世故。
他还记得盛沧澜提起他徒弟时眼底的满意之色,甚至还说池清秋有几分当年他的风采。
这可是个极高的评价,毕竟盛沧澜年少时就是个让人惊艳的人物。
想到这里段千晓目光又有些黯淡。
清秋肯定更难过吧,即使表面上装的再怎么沉稳,不过也只是一个芳华正好的年轻女孩罢了。
盛沧澜走后,便没人护着她了。而且向i是人走茶凉,人心善变。
就算是为了盛沧澜,他也要多照看她一两分才是。
想到这儿,段千晓抬头。
眼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藤蔓,以及藤蔓下发呆的慕酒酒。
日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映在她脸上,她的肌肤在阳光下白的发光,黑色的瞳孔在光照下是一种漂亮的棕色。
似乎注意到了他,慕酒酒挑起眼皮,望向段千晓。
目光深处藏着探究。
段千晓叹了口气,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他低语道:“清秋,你……”
一句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对面慕酒酒皱眉道:“黑衣鸟人,你怎么又回i了!?”
这人手里还明目张胆地拿着黑色羽毛呢!
段千晓:“?”
“你这变身还变上瘾了?说吧,又是什么事儿?别再问翅雪鱼的消息,要吃你自己上避雪谷找去。”
段千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