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岚目光一瞬,看看收了钱却没吭声的捕快,嘴角微微一翘,看似笑心里却是在冷笑:这就是还觉得给钱给的不到位了?
像这种两人一起出差事的,得了钱那都是两人一起分的,再没有一件事朝人要两次钱的。
现在突然发难,那就是看她是个外地人,想趁这机会大捞一笔了。
心里憋了一股气,许文岚脸上却是笑得越发灿烂:“两位差爷,难道咱们县有土匪?这可是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到宁古塔将军那儿,你们县太爷的政评今年怕是要是一个‘次’了。”
听到许文岚一张嘴就是宁古塔将军,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倒有点摸不清许文岚的底细。
要知道在关外这一片,宁古塔的威名可不比皇帝差,甚至夸张点说,天高皇帝远的,宁古塔将军在关外那就是王,他一句话都比圣旨好使。
面面相觑,还是收了钱的捕快赔了笑问道:“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您……认识将军?”
许文岚一笑,淡淡道:“不敢,小姓许,勉强能叫将军一声叔伯,平常将军那么忙,自然不常见,倒是慧如格格,我们是手帕交,若是无事,总是会聚在一起玩耍。”
咽了下口水,那捕快面上笑容更盛:“想来姑娘的朋友也是爱玩闹的,这才开这样的玩笑……”
说着话,却是碰了下伙伴,两个目光相对,另一个就把头扭开,不吭声了。
虽说许文岚说的是真是假不知,但既然敢这么说,万一真是有倚仗可怎么办?
不好再说什么土匪的事儿,他讪笑道:“也是昨晚太乱,又着了火——只不知这火,是不是也是许姑娘的朋友开玩笑放的?”
到底是捕快,直接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事情可不就真是他猜测的一样,但许文岚却不能说真话。
头一偏,许文岚只是笑道:“差大哥才真是开玩笑,我的朋友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呢?”
她话还没说完,旁里却横插一人,尖着声叫:“不是你朋友放的火,你会那么好心还给我们钱?”
许文岚皱起眉,看向冲出来的老太太,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给了那三十两银子,的确是她心怀愧疚,太这老太太未免太不知好歹,三十两银子也不算少了,足够让她翻盖几间房,偏偏不知足,居然这个时候跑来指证她。
老头也是又气又怒,扯着老伴往回走:“你乱讲个啥?”
却被找茬的捕快喝住:“老王头,你老婆说的啥?是不是有证据证明这火和许姑娘有关系?”
许文岚斜眼过去: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心里着恼,偏那捕快还挺得意地看过来:“许姑娘,若是这样就不好意思了,得请你去衙门里问清了才好。”
“带我去衙门?”是想让她吓破了胆立刻拿钱出来贿赂他们吧?
许文岚心里冷哼,却不像一开始就塞钱一样那么想拿钱出来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可有时候她也就这么倔,不想平白让人占了便宜。
“单凭支言片语就想带我去衙门,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倒也好,我和你们去衙门啊,也好问问你们县太爷,这是不是你们县里的规矩。”
她这么一硬,两个捕快就皱眉了,一个是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碰上硬茬子了,另一个却恼了。
“你这个女子还真是……”那捕快大喝一声,上前就把铁链一抖,只是还没抖开铁链呢,就有人插嘴笑道:“这是做啥?还真是胆大了,连我们姑娘都敢锁?!”
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傲慢的意思,却让两个捕快都是打了个颤。
他们身上多少也带着些功夫,可却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进的院子,又是怎么走近身的。
许文岚目光一转,倒笑了:“沈大叔,可夸得你来了,要不我可不就被锁走了。”
这种事我给沈子轩做才对,正好,也看看沈子轩到底是不是真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心里这么想着,许文岚就要撤,只是脚步刚退了两步,就听到一声轻咳。
只一声,她就听出是白胜文的声音,不禁恼了,忙转身去扶人:“你出来做什么?若是……唉,都让你好好休息了。”
白胜文微微一笑,任由许文岚扶住他。
慢慢走近,他笑着拱了拱手,淡然道:“敝人白胜文……”
虽然只是淡淡一句,但白胜文读书年久,染了一身书香气,又连历科举考试,之前做了举人之后就已经被奉承得多了,现在中了进士,身上就更带出几分贵气,就这么一拱手,一说话,倒让两个捕快不敢轻慢,忙拱手为礼,甚至还半躬了身,试探着看向白胜文。
这个时候,沈子轩的作用就显出来了,不用白胜文说话,直接就笑道:“这位白大人,乃是本次新科进士,奉旨回乡,途经贵县,偶染风寒,这才误了行程。”
一听说竟是新科进士,两个捕快更不敢怠慢,忙又郑重施礼,甚至连多问都不敢多问一句了。
白胜文只是温言道:“之前我游学曾路过贵县,与单县令有一面之缘,若非身染风寒,正要去拜访。二位回去,可与单县令回禀,就说胜文过后定登门拜访。”
他这么一说,两个捕快更不敢怀疑了,忙讷讷应声,又陪笑说白大人若有什么事,一定喊他们兄弟来办,又数次对许文岚致歉,这才唯唯退去。
那头老头子就拧着老太太骂起来:“都是你个不开眼的老婆子,失心疯了!大人啊,可饶了我这老婆子吧,她就是脑子不好使……”
许文岚目光一瞥,没有吭声,倒是秦氏母女不知什么时候也出屋了,竟也跟着老头子骂起来:“这老婆子,只会坏事,贪得无厌啊!这种不知感恩的妇人就该下地狱……唉哟,许姑娘菩萨一样的人,竟也敢冤枉。”
又拉了一把闺女吴玉浓,两人上前施礼。
许文岚倒是没什么,只问两人可想清楚了,却不想她这么一问,吴玉浓竟是“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声道:“许姑娘,您是菩萨心肠,玉浓知道您好心想帮我们,但无功不受禄,玉浓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白大人的救命之恩还没报,怎么还能收您的钱!白大人,您的救命之恩,玉浓愿为奴为婢,一世报答您的恩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