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亲家大舅的面,白家人再怎么着也是要脸面,自然没人说啥。
白老爷子特意让李氏带着儿媳妇整治了一桌子酒菜,拉着朱大成喝酒,还客气:“几个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亲外孙外女的,我爹娘有他们陪在身边,开心着呢!尤其是慧儿和文岚……”
朱大成笑呵呵的,顺手摸了下端菜过来的文岚的头:“您老知道,我家那两个都是小子,淘得很!哪有闺女贴心啊!我娘我姐和我媳妇,都舍不得放两个丫头回来了……”
又隔着桌道:“二妹,娘说了,等破了五,就来看妹夫——我说妹夫啊,你这伤得也不轻,得好好将养着,可别太急着干活,要是开了春,地里缺人手,你打发人去家里说一声,我领着锁头就过来。”
这话,许文岚一听就知道这是在给妹子妹夫撑腰呢!
她都听得出来,白老爷子自然也听得出来:“老大伤着呢,我哪儿能让他下地啊!大成,多谢你惦记着,放心,到时人手要不够我雇两个就是了,误不了农活。”
一旁的白应福提着酒壶给朱大成倒酒,也笑道:“可不是,朱家大哥你放心,我爹哪能不心疼自己儿子呢?就是我们,这可不都是壮劳力嘛,不能让我哥累着……”
朱大成笑笑,好脾气地道:“可不是,我也是瞎操心,白大叔是什么人啊!哪儿会亏待自己儿子呢!啊,对了,想起个事,二妹,你大姐可是相中文岚这丫头了,说要正式认个干亲,收她做干女儿,只差你点头了啊!”
朱氏听得又惊又喜,拉着许文岚小声问。
许文岚自然不会说她在灶房听到了些什么,只是笑嘻嘻地说和大姨有缘份,大姨一见她就喜欢,她见大姨也可亲。
“娘,我想是大姨和您生得像,所以觉得特别亲切。”
她这马屁拍得,也没谁儿了,白带弟听得又气又乐,直拿眼瞪她,许文岚却是一直笑,只当没看到。
朱氏就笑,拧着她的脸蛋:“我闺女这笑脸啊,谁能扛得住啊?一见就觉得喜气,再糟的心情也好了。”
许文岚眼一眨,就想着是谁给朱氏气受了呢?
眼珠溜溜转,她故意说得大声:“娘,你看着那两只山鸡了吗?有一只是我亲手逮到的——我不撒谎,真的,就是飞到屋里了,我和姥她们逮的——还有那条鹿腿,也是我跟着姥爷他们上山看着猎到的。我和你们说啊,我姥爷那箭法老神了!一箭射过去,那么大头鹿就射死了——这要是射上人身上,那还不一命呜呼,死得不能再死了啊!”
听起来像是在眩耀这两天都玩什么了,可是话锋一转,重点就来了:“以后看谁敢欺负我,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姥爷,他一箭过去就能杀了那人……”
哗!暴力了吧?
可瞧着对面李氏阴沉的脸色,许文岚却心情大好。
“这孩子,瞎说什么啊,怪吓人的……”朱氏用手指戳了下许文岚:“你姥爷那是狩猎,哪儿能射人啊?可不兴出去乱掰瞎……”
许文岚只是笑嘻嘻的,不吭声。
另一桌上白胜文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朱大舅却是举杯:“喝酒,喝酒——还是白大叔这的酒最好喝,等过两天我爹来了,我也得跟着来再蹭一顿酒喝……”
白老爷子也跟着笑:“说什么蹭不蹭的,大侄子你来,酒管够。”
一顿饭吃得看似和乐,可谁吃得伤了胃,就只有自己心里有数了。
等送走了舅舅,几个小的直接就钻进了大房屋里。
原本许文岚还想扯着白带弟,可方氏一声吆喝,就把白带弟带回屋了。
虽然一肚子气,但赖在炕上,许文岚一会儿就忘了这事儿。
把在朱家的事又详详细细地和朱氏说了,两人悄悄话:“娘,我觉得大姨挺可怜的……”
“别叫大姨,也叫娘……”朱氏抚着许文岚的头,目光柔和似水:“我家文岚心肠好,以后会有好报的。”
“我的好报不是已经来了?”许文岚搂着朱氏,笑道:“娘和爹,还有哥哥姐姐、干娘,啊,还有姥爷姥姥,舅舅舅妈表哥,这都是我的好报——只有我这么好心肠又貌若天仙的人才会有这么好的家人……”
“呃……”那头听壁角的白胜武直接就要吐了。
许文岚一翻眼皮,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才不理会。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不服就比呗!
白胜文笑得肚皮都疼了,又碰了碰白胜武,小声问道:“昨个文岚要拉阿萨起来时,我瞧你还生气呢,怎么又要和他拜把子了?”
“我生啥气啊?”白胜武一掀眼皮,想想,才“啊”了一声:“我又不傻,文岚要拉阿萨不就是客气客气嘛!她不是说——我家二宝哥嘛……”说着又呵呵乐起来。
看看满脸灿烂笑容的白胜武,白胜文眨了眨眼,笑笑,却没有再说话。
那头许文岚搂着朱氏,小声问这两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朱氏闷声道:“不用理会,这家里哪天不吵吵闹闹,还能过得下去?”
“哦……”许文岚应了声,偏头想想,大概是不关他们大房事的,但还是心痒痒想知道呢!
冲着白胜文一使眼色,她借口上茅厕,先溜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白胜文就来接头了。
看她一脸急切,忍不住笑她:“就知道你一准想知道,已经打听过了,好像是说二叔他们带回来的年礼,不是王家回的,而是二婶自己花钱买的。三婶就不乐意了,说是要把自己娘家回的礼拿回自己屋里吃用,奶也生气,就和三婶吵了一架,还把二婶骂得都哭了……”
“就这事?”再厚的年礼能有多少?更何况王家就是不回年礼,这不二叔二婶花钱补上了嘛。
一看许文岚的脸色,白胜文就知道她有疑惑:“你傻了,二婶花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自己省下来的?这省下来的钱原本可不都是交到公里的?”
哦,是了,李氏这是把这钱也当成是自己的了,心疼了。
还真是贪!以王氏的性子,之前偷着攒私房钱怕是不会,只可能是白老爷子开口让各人留下两成之后攒下来的,就这,还能让李氏气成这样。
不过——
“三婶怎么知道那年礼是二婶花钱买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