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阿朵看不清三名队友的神色,但从急促的呼吸声中可以看出,此时他们非常紧张。
兴许是离得太近了,除了一开始的惊吓外,阿朵竟是完全没觉得害怕,甚至她还觉得这个被倒吊的家伙并没有死去。
果然,当阿朵将蜡烛靠近这人时,这个家伙的眼珠也跟着转动。
可能是个活人。
毕竟这个游戏十分魔幻,会喘气的可不一定都是人类,还有可能是食人魔啥的。
目光顺着这家伙的身体往上看,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旧,但从纹饰来看这衣服没破之前应该是件很华丽的礼服。
从衣服的版型来看,应该是一件男装,所以这个枯瘦到分不清性别的家伙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的身上缠着铁链子,铁链的另一端则延续到天花板上。蜡烛的光照范围有限,并不能看清天花板上的东西,只能看见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阿朵注意到,自从自己点亮蜡烛后,这个男人的眼珠就一直在转动,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惜由于他过于虚弱,并不能开口说话。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个家伙放下来,并给他治疗。不过光靠阿朵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件事。
自己解决不了的,只好找人帮忙了。
"诶,你们快来啊,这家伙好像有话要说!"
乌鸦东很想教训一顿这丫头,像她这么爱搞事的,在这个游戏里往往死得很快。阿朵的死活倒是与他无关,不过要是因为阿朵的行为连累了自己,那就不太妙了。
"你这样胡乱行动,迟早会把我们害死!"
这话一出,旁边的风女立刻翻脸:"哟,不知道是谁在没有摸清楚的情况下把绅士当成了碎颅者。要不是那个绅士想戏耍我们,可能早就把我们送出游戏了!还指责阿朵胡乱行动,你自己乱做猜测的事怎么不反思一下?做人不要太双标!"
"你!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简直不可理喻。"
老任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大,默默后退几步,来到阿朵身边观察这个倒吊人。
"这家伙让我想起了塔罗牌中倒吊人,不过有可能只是个巧合。毕竟将敌人倒吊可不是件少见的事,我在游戏中见过很多土著将这一招用在招供上。"
倒吊人,大阿卡那牌之十二,是正义的延伸,代表着自我牺牲奉献。
而在传说中,北欧主神奥丁在饮用了智慧之泉的泉水后,为了迎接诸神的黄昏而将自己倒吊在一棵大树上七天七夜,从而领悟了魔法的起源——鲁尼文字。
老任自然不会认为这家伙是在学习奥丁,也不会认为这家伙是被邪恶禁锢的正义人士。
乌鸦东对于鬼怪的猜测并不完全错误,碎裂的颅骨的确像是碎颅者造成的,而且这个古堡也不符合绅士的气质。
所以老任相信,从剧情上来讲,绅士并不是这个古堡的主人,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外来者。
那么这个古堡的主人是谁?墙壁上的颅骨灯笼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么,自己等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进去的?这个倒吊着的家伙又是因为什么才受到了惩罚?
《召选之门》这款游戏注重剧情,即便是主打人与人对抗的非对称对抗模式,也存在着剧情解谜要素。
鬼怪的追杀固然是个麻烦,可剧情上的谜题,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不说那么多了,先把他放下来吧。不过既然是用铁链子吊着,想必是借用了滑轮组,我们兵分两路在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关啥的。"
老任这人十分沉稳,他给出的方案基本上都能执行,阿朵也没多考虑,便开始寻找其拉杆之类的机关。
蜡烛的光照范围十分有限,只能照亮周围四五米的地方,出了这个范围就重归黑暗。
光照范围不大,两人很快就找了个遍,可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没办法,老任只能放弃这个计划,转而打算用斧头劈断铁链。
男人已经气若游丝,就算将绑在身上的铁链拿掉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想到这里,老任活动一下筋骨,准备开干。
铁链大部分已经锈蚀,只是轻轻用力就应声而断。
失去了铁链的束缚,男人滑落下来,幸亏老任眼疾手快地托住他,这才没让他落在蜡烛上面。
人摔死了事小,蜡烛灭了事大。
人是放下来了,可如何让他恢复说话能力老任还没想出来。
阿朵看了眼还剩下三次的血药技能,犹豫了一下:"要不...给他打一针?"
老任闻言,十分干脆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每局血药只有四次使用机会,之前你给风女打过一针了,还剩下三次。这是增加容错率的关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这样吧,给他来一针肾上腺素,指不定有点用处。"
既然老任都这么说了,阿朵也只好照做。一阵无色的肾上腺素打进去后,枯瘦男子立刻起了反应。
他猛地伸手抓住阿朵,瘦骨嶙峋的手掌宛如野兽的爪子死死地抓着,指甲都陷入到阿朵的皮肉中。
阿朵吃痛,忍不住叫喊一声,那边还在争吵的乌鸦东和风女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忙跑过来查看。
好在这个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因肾上腺素而产生力量并不能持续太久,几秒钟后男人便松开了手,随后颤巍巍地指向蜡烛:"光...光...不要..."
"光?不要?他想说什么?"
乌鸦东看了眼蜡烛,又看了眼枯瘦男人:"难道你是让我们不要点蜡烛?"
"对...不要...光..."
"为什么?"乌鸦东又问。
"影子...黑暗...杀..."
男人说话很不利索,也没什么连贯性,都是一个词汇一个词汇往外蹦,乌鸦东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组合这些词汇:"你的意识是,影子里会出现黑暗生物然后会大开杀戒?"
这回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
可正当乌鸦东以为自己说对了的时候,男人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嘴角也吐出些许白沫,随着一阵激烈的抖动,他两腿一伸,嗝屁了。
"刚刚他那是点头,还是只是在颤抖?"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