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殿里灯火通明,来来回回进了好几名太医,他们的神色严峻,立在一张床榻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情,如意殿里的两位掌事宫女也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皇后沈素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风声,从自己的寝殿里匆忙赶来,齐腰的长发只用了一支簪子挽了起来,虽是素面朝天,但仍有皇后的威仪。
“拜见皇后娘娘!”
“太医们请起,容妃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妙,恶疾突发,怕是性命之忧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站起来说话,”沈素容指了思安和思北,厉声呵斥道:“平日里是怎么照顾你们的主子的,狩猎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狩猎刚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你们不尽心不尽力?”
思安和思北刚刚站起来,一听到沈皇后的呵斥声,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容妃娘娘身边服侍了近十年,怎么敢有片刻的疏忽。”
沈素容闭了一下眼睛,“那你们说说看,狩猎结束后,容妃从回宫到现在,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那些话,吃了些什么东西。”
比较胆大的思北跪着上前一步,将薛知意回宫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容妃娘娘回宫后,在石桥那里见到了永妃娘娘,永妃娘娘刚做了梅花糕,请娘娘尝尝味道,娘娘尝了一小口,夸赞了一下永妃娘娘的手艺,随后三皇子到了,娘娘就离开了,我们娘娘刚回到如意殿,瑶妃娘娘就让人送来了一壶北地的烈酒,娘娘思乡心切又贪杯,喝了三杯之后,就说累了,我们扶着娘娘回了寝殿休息,没有想到,娘娘就突然发病了。”
“竟是如此,那一壶酒还在吗?”
“在的,在的,娘娘虽然贪杯,但并没有完全喝完,”思北赶紧转身跑到前厅,从前厅将那一壶酒端了过来。
沈素容示意太医查验这壶烈酒,几名太医分别用嗅、舔、银针去查验这壶酒,最后都异口同声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酒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沈素容盯着这个开口说话的太医,那名太医被盯得有些害怕了。
“回禀娘娘,这酒是烈酒,常人喝了倒没有什么,可是容妃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同于常人,喝个一杯半杯的兴许不会出什么事,可容妃娘娘却贪杯多喝了。”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容妃咎由自取了?”沈皇后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复,她盯着太医,冷冷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名太医,连忙磕头,身子跟着瑟瑟发抖,“臣不敢断言,这只是猜测。”
“这与宫妃的性命相关,怎能以猜测二字搪塞,来人,传本宫口喻,请瑶妃来一趟如意殿,还有永妃,她也来一趟。”沈素容看着床帐之下忍着疼痛的容妃,生出了一丝丝怜悯。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大晚上的,皇后派人把我们带去如意殿要做什么啊?”瑶妃和永妃并排而行,前头的宫中掌事不停地示意她们快些走,此举引得瑶妃更加不悦,“催什么催,本宫不正走着吗!”
从自己宫中突然被叫醒,瑶妃和永妃皆来不及整理妆容,皆是素面朝天地踏进了如意殿,如意殿的人比平时的多的多了,不仅皇后宫中的人在,还有几名太医也在,他们都站在容妃的寝殿里,让刚刚到来的瑶妃和永妃生出了困惑之意。
“这是怎么了,如意殿怎么这么多人?”
“拜见皇后娘娘。”永妃见了皇后,恭敬有礼得施了个礼。一旁的瑶妃见了,也极不情愿地跟着喊了一声:“拜见皇后娘娘。”
“你们过来,看看知意妹妹。”
床帐被掀开,露出了里头脸色青黑,捂着腹部,痛苦得**不止的薛知意。
“这,这是怎么了!容妃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最先叫喊出来的是瑶妃,她捂着嘴巴,吓得直直往后退。
“这句话,应该是要问瑶妃,本宫可是听闻容妃是喝了瑶妃送来的酒水,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瑶妃,你同本宫说说,容妃她到底怎么了?”
“姐姐,你说笑的吧,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在酒水里下毒呢,我跟容妃妹妹无冤无仇的,还不至于对她下毒啊。”
“下毒?本宫可没有说过酒里有毒。”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姐姐想的那样,”瑶妃连连摆手,着急地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嘴巴笨,胡言乱语的,不是酒的问题,肯定不是酒的问题,姐姐要是不信,瑶华宫里还有一壶,我可以喝完整壶酒。”
一旁的永妃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多年了,瑶妃还是那么的愚蠢,专门往别人下的套里钻。
“皇后娘娘,知意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太医也没有办法诊治吗?”永妃抬起头,揪着帕子有些着急地询问起薛知意的情况。
沈皇后抿着嘴,望向床榻之上的薛知意,还有一旁忙着施针的太医,摇摇头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太医们的神色凝重,沈素容也是一样,永妃和瑶妃坐在外头的凳子上面,同样也是坐立难安,她们并不知道沈皇后扣着她们迟迟不让她们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既不问话,也没有嘱咐她们做事,就是让她们候在一旁。
“陛下到!”刘公公尖细的嗓门自门外响起,瑶妃立马起身,站在了门口,露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可怜巴巴地恭候苻贤的到来。
“臣妾拜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如意殿里头的众人齐齐朝着苻贤行礼,苻贤并不理会他们,一摆手后,快步走到了床榻前,着急地呼喊起薛知意的名字:“知意,知意,怎么样了,能看得见朕吗?”
薛知意的眼睛半合半睁的,眼眸迷离,想要说话却说不出,看起来十分的难受痛苦。
“知意,知意,”苻贤又唤了两声,这声呼唤还没有结束,薛知意突然吐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