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燕小嫦篇_第七章 一念灭,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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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等着王昭阳处理完一切来陪我,等着我家旧房子拆迁,我就可以拿到一笔不算少的拆迁房款,感觉以后的生活非常有希望。

年底的时候,我在电视台请了个长假,我最近半年收入不大好,死抠死抠得弄够了剩下的一万五。当然我回家这一趟,为的不是那一万五,是因为陈飞扬告诉我,这边是真的要拆迁了。

陈飞扬还是三天两头找我一次,但是他的电话我还不能不接,经常是给我透露拆迁的事情。有次陈飞扬喝多了,在那边给我叽里咕噜地表白,愣是把我说睡着了。

我们家这房子,因为是我爸生前分的,他死了以后,没人管他们这破事儿,我还一直没去派出所给我爸妈销户。吴玉清对这事儿更说不上话。

这一时间弄得我有些头疼,到处找单位去问这个事情怎么办。

这几天王昭阳说是忙得很,也没顾得上来帮我。

十几年过去,我爸老单位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批人,找材料什么的很麻烦,坐办公室的大多是帮懒蛋,天天给我打排球,让我去找这个找那个。

还是陈飞扬家帮了点小忙,他家在这边开了二十年商店,认识不少人,给我找到一可以送礼的对象。

这房子如今看来才真是麻烦,因为还是有点说不清,它到底该属于我爸留给我的遗产,还是属于原来的单位。

我爸生前,实在是没为单位做过什么,也就是那个年代很多事情乱套,我们才这么住了十几年。

我去送礼,买的竟是些好的,到了领导那儿,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请他们帮忙,然后灰溜溜地走人。

走在路上,我给王昭阳打电话:“唉,实在办不下来,这房子我不要了,还不够给心里添堵的。”

王昭阳听了我几句抱怨,说:“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点找你。”

“怎么了,怎么不方便了?”平常这个时间,他不都挺方便的?

他说:“跟家里人说点事情。”

恋爱中的人,时常犯的毛病就是,这边想好了要挂电话,忍不住还是得多说上两分钟。我就又来问题了:“你跟你妈说我了没有?眼瞅过年了,我还打算过年去看看校长呢。”

王昭阳他妈是我高中学校的校长,所以他家其实算一书香门第。说到这个,我心里还真的有点没底,我并不能确定,他妈还记不记得当时学校里那个问题少女,最好是不记得。而坦白说,我的家庭出身,一直是个我觉得有些拿不出手的东西,怕普通家庭不好接受。

可王昭阳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感觉这个问题在他那里,应该也不是个大问题。

王昭阳顿了下:“暂时还没有。”

“为什么啊?”

王昭阳:“快了,解决完手里的事情,我就带你回家。别着急,嗯?”

我心里叹口气,你手里的事情到底是个多麻烦的事情,年底到底能不能解决完啊?

我赌气地挂了电话,按照约定去了谢婷婷家,待了一会儿之后,搭陈飞扬的顺风车回家。

路上大多还是在说房子的事情,其实陈飞扬的爸妈还健在,而且他家房子没什么问题,所以他不算太清楚。

我问他拆迁了住哪儿去,他说:“我家买好了,等我找到老婆就装修。”

我看他一眼,笑一下:“你才多大,总惦记着媳妇干什么,多谈两场恋爱也挺好的。”

陈飞扬觉得我不正经,他说:“咱们这边结婚都早,早结婚有什么不好的,结婚了就可以踏实下来做事业了。”

我打听过,陈飞扬没什么事业可谈,他退役以后,每个月有三千块的补贴,就是即便他什么不干,政府也给他养到老。除此之外,他自己其实没什么正经工作,在他师父的拳馆帮忙,纯粹是义务帮忙,自己也好训练着,帮师父带着徒弟,没要师父的工资。

我说:“其实你这个身材,可以去做模特,挺标准的。”

陈飞扬的身材比例是相当的好,习武之人胸肌、腹肌、人鱼线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长相也不错,好好调教会是个超模的好苗子。

陈飞扬有些不屑,他说:“做模特都是要被潜规则的好吗?”

“谁跟你说的?”他的认真把我逗笑了。

他说:“我认识几个做模特的,之前也差点儿去了,但真是那样,那些名模,都……”

好了好了,我不听他扯了。我也算在圈子外围混过的,他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模特圈的确有些乱,而像陈飞扬这种进过省级队伍,根正苗红的良好青年,又是个搞体育的江湖中人,对这个圈子的确有些无法接受。

我没说话,看着外面渐渐变化的城市,这个城市有我熟悉的一切,这条路,那些边边角角,王昭阳曾经骑着摩托车带我走过。

陈飞扬忽然叫我:“小嫦。”

“叫姐姐。”

他说:“我不喜欢那么叫。”

“为什么?”

“那不成乱伦了。”

我已经不想跟陈飞扬争辩什么,他就是在追我,但追得不让人烦,因为这个人真的很单纯,一点猥琐的意思都没有,就算“乱伦”这种词蹦出来,你也可以自动理解为,他不会说话。

他从小就在训练,基本没怎么上过文化课。

我不理他,他叫我,我还不理他。

陈飞扬:“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转头看他一眼,他:“小嫦。”

我瞪他。

陈飞扬:“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嗯,你说。”

“小嫦,我们结婚吧。”陈飞扬闪着眼睛,很激动诚恳地问我。

我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吗?”

他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我们结婚,然后生个孩子,你在家带孩子,你要是不想带,就交给我妈带。然后你每天在家里做饭,嗯,你要是不爱做,那就我做,虽然不太好吃,但是营养搭配很好。你什么都可以不干,稍微做点家务就好。然后孩子长大了,以后我也有了自己的拳馆,你教他学文,我教他习武,我们的孩子就是文武全才了。不忙的时候,我们就把孩子扔给我妈,我带你出去逛公园,在海边背着你散步,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我打断他:“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女人老得比男人快吗?”

“那正好,等你老了,我还没老。你坐上轮椅了,我就可以推着你,我们去海边钓鱼、抓螃蟹、捡海带……”

画面很美,我笑了。

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我已经拒绝他太多次了。并且我明白,年轻人喜欢一个人嘛,有时候就是种情绪,喜欢着喜欢着,喜欢不到就算了。

拆迁到底不是一两天能解决完的事情,我这次回来还是没干成什么实质性的大事儿。

我再次回到北京,这次要连续录制两期节目,然后过年放假,也不一定有工作做。

节目录到一半,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在更衣室看了自己的手机,一条国内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想和你谈谈,看到请回复。”

这条短信并没有署名,其实也有可能是发错了。

下半场我的表现就不是很积极,脑子里一直在想短信的事情。我感觉我这人预感特别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

没着急回短信,到家以后我先给王昭阳打了个电话,也没提短信的事情。我问他:“亲爱的,你在干什么?”

“洗完澡吹头发。”他说着,把吹风机打开给我听听。我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的画面,他用吹风机对着自己的手机话筒,轻轻摇晃两下,仿佛是在吹我的脸和发丝。这种时候,就觉得我们的距离好近好近,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挂断电话后,我翻到那条短信,回过去:“你是?”

“我是方可如。”

方可如第二天就到了北京,什么都没有拿,这个满世界飞来飞去的女人,已经习惯这种匆忙的行程。

从收到信息到见到方可如之间,只短短十几个小时,这十几个小时我过得并不算煎熬,只是不时地魂不守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去问问王昭阳,可想到昨晚电话时我们依然简单甜蜜的模样,却有些不忍破坏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么,或许是过去的方可如给我留下的印象太美好,她的出现,不论是怎样的意图,都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但我总要搞清楚。

出门时我没有化妆,我不好意思在男友前任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炫耀自己的年轻貌美。我见方可如,更多的怀着一丝谦卑和请教,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敌人。

或许方可如并不这么认为。

咖啡馆里,我站到她旁边,方可如看我一眼,挺认真地看:“长大了,真漂亮。”

我看着她,这个三十岁的女人,精神饱满、高贵大方。我勉强微笑一下:“可如姐。”

她说:“不用不好意思,坐吧。”

坐下时,我看到方可如白皙的脖颈上,一枚微有血色的玉佩,外形大小,和当初王昭阳丢掉的一模一样。

收回目光,我已经不知道该拿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方可如打开随身的手包,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眼前。我可能狗血桥段看多了,还想方可如该不会是想给我开点什么优渥的条件,诱惑我离开王昭阳吧?

她用眼神示意我打开自己看,在我拆开塑胶袋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的时候,方可如说:“我和昭阳一年前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这件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没说过结婚,也没提过离婚,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唯一让我觉得心安一点的是,我跟王昭阳重逢,也就不到一年的事情,我急忙翻到日期那一页,确认他们签署协议在我们在一起之前。

我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方可如接着说:“那时候只是想暂时分开来看看,日子过得很快,这就一年了。这一年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觉得,是我的问题更多一些。”

方可如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事业起步阶段,那时候都很忙,结婚以后连蜜月都没度。一直想等有时间了就去补上,昭阳这个人很实在,不是个想大富大贵的人,皮具生意做到一定水平以后,就停下来不做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她已经习惯了,习惯随着流逝的时间向前。

微微浮了浮唇角,方可如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国外工作,没时间处理这件事情。”

我还是有一点点婚姻法常识的,签订离婚协议,只意味着双方愿意和平分手,但如果没去办理相关手续,从法律意义上讲,他们……

这么想着,我神不守舍地低声说:“连离婚这种事情,难道都比不上工作重要吗?”

方可如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窘色,浅浅笑了笑,打起精神来说:“是我不够重视吧,但离婚也不是在菜市场卖肉,一刀割下去,就属于别人了……前段时间昭阳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希望我尽快回国把手续办完,但是我们双方父母,并不同意这件事情。”

我仍然不能彻底抬起头来:“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方可如从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下面有王昭阳的签名,但方可如没签。她说:“这是昭阳前段时间发给我的补充协议,他愿意把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房子、车子全都留给我。他说他拥有了比这些对他来说更珍贵的东西,而他希望尽可能地弥补我。但是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女人,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我看到方可如紧绷的表情,我知道她难过,从她的话语中,我也能听出来她的后悔,甚至都带着乞求,她说:“我们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两年婚姻,结婚以后他一直想要个孩子,我总想先做好事业,没有满足他,他也说过愿意陪我去国外,我知道他不是喜欢奔波的人,就让他在家里等着。我知道我错了,我把他放在我身后,像一个远方亲戚,我只要知道他在那里,就足够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回来看他,让他等着,我没有顾忌他的感受,忘了他也会孤独,也需要一个女人软绵绵的爱。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不怪他,更不会怪你。”

“是我太自私,没顾忌他的感受,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改。”

说着,她将目光定定地对上我的眼睛,像是一种请求又像是一种要求,我想我明白了一点点,她这么说,意思是跟王昭阳离婚,她后悔了。

我依然无话可说,我并不想跟任何人抢什么东西,太麻烦了,我这人特别怕麻烦。

方可如说:“他是个很本分的人,我相信他一定很喜欢你,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做。你呢?”

我?这之前,我是很爱王昭阳的,这之后,已经说不上是不是在生气了,我甚至根本没有生气,就是忽然觉得爱他的那股劲儿,泄下去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一点点,这时候我爱王昭阳,爱的是他的保护、他的照顾,他像一杯温水轻柔地安抚我生活中的烦恼,他让我觉得踏实,可以依靠。

而王昭阳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也是因为不希望这件事情在没有结束前,给我带来烦恼。但王昭阳每每都算不透女人心,算不透当初我会在网络里把他挖出来,也没算出,一直不愿向人低头乞怜的方可如,会为了挽回这段婚姻来找我。

而此时我还想不透这些。

我只是每每想起他对我的那些温存,又想起他将过去的婚姻隐藏,一次次表现得云淡风轻,我觉得我根本看不清他这个人。

感情上,我已经完全蒙了,也许见到他本人的时候,会有所不同。但我现在也不想见他。

方可如呼了口长气,看我没有回应,终于说:“如果你不那么确定

,或者你可以不爱他的话,把他还给我,好吗?”

听到“还”这个字,我眼神抖了抖,差点儿要哭,但忍住了。还什么,我本来就没想抢啊,我是无辜的好不好,可是这个字好扎我啊。所以如果我还的话,那些幸福的过往,就成泡影了,成玩笑了?

方可如也很伤心,但撑着:“并且,就算我今天签了这份协议,昭阳这些年经营的事业和父母之间的感情,什么都没有了。过去他在边境跟人一起倒卖皮具,赚了钱自己做,可是现在,他腰椎、颈椎都不太好,身体已经吃不了那时候那些苦,我们也不舍得让他吃苦。我想你应该不是势利的女孩子,但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也了解过你的一些情况,你能带给他的,除了现在还保留的激情,难道你们两个打算一直打游戏打到老吗?我想,我应该比你更有能力,知道怎么照顾他。”

她的话使我再次陷入了沉默,这女人有张很会说的嘴,说着说着就把我绕进去了。我的情况那是一塌糊涂,要啥没啥,我会拖累王昭阳,而更恐怖的是,我们现在还有激情,如果激情耗尽了呢?

方可如低下头:“我知道有点过分,甚至有些无耻,但我想救我们的婚姻,如果没有你的话,也许还有救。”

我抿了抿嘴巴:“对不起……”

方可如苦笑,声音越来越淡:“我真的不想难为你,但是也不想难为自己。”

我点头,她说:“你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方可如离开,我独自坐在这里,除了很伤心,其实没想太多的事情。方可如表现忒好了,如果她今天像所有被出轨的怨妇一样,跑来跟我撒泼打架,那别管我自己怎么决定的,我肯定先跳起来跟她干一架。

我这人表面从不饶人,她要是敢骂我,我能说一百句不重样的骂回去。但她没骂我,她在检讨,她一直说是自己错了。

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大度,她为什么能理解王昭阳,还不是因为她还爱他?方可如很好,真的很好,除了不喜欢黏着王昭阳这一点以外,哪里都好。

就像方可如拖着不离婚一样,我也拖着不去考虑,一考虑就心烦得要死。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暂时不主动联系王昭阳。

这件事情,也没让我哭过几次,只是经常恍惚。曾在幸福中的人,常常有那种一睁开眼睛,就被幸福环绕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有惯性的,每当我睁眼,尽管王昭阳不在我身边,我也会记得有那么个我很爱的男人,在爱着我。

可现实是,当你眨眼想一下的时候,想起来这都是一场空梦,特别让人沮丧。

还是不自觉地上了游戏,跟他们一起去打了副本,看着那个手持大剑的高大战士,才能在片刻间欺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状态不好,很快就挂掉了,王昭阳守着刚从怪物身上掉下来的药,打字:“来吃。”

我走近两步:“不了,让小五吃吧。”

“你怎么了?”

我手指抖了抖,打出一行字:“不想打了。”

强退下线,我看着电脑桌面。我和王昭阳没什么合照,只有游戏里的那些,看着桌面上自己用画图工具,把我和王昭阳并排拼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一张游戏截图,我们的笑容很甜。

我哭着在删自己的空间,删掉那些所有和王昭阳有关的东西。

相册里,游戏的所有截图,两百多张,删着删着手腕就累了。

山里朵:“小心肝。”

覆水难收:“小心肝。”

山里朵:“小宝贝。”

覆水难收:“小宝贝。”

山里朵:“我爱你。”

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我也爱你。”

方可如说:“难道你们两个打算一直打游戏到老吗?”

我终于开始有一点点明白,王昭阳为什么要一直隐藏覆水难收这个身份,原来有些东西,得到就意味着失去的开始。

他原本没打算要跟我开始。

他曾侧面表达过,是我太执着,我让他无法回避,所以他接纳了。可他却不曾告诉我全部的事情,我不能理解他的隐瞒,甚至将这定义为欺骗,我怀疑他在给自己留退路。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装死。

厕所里的姑娘又念叨起来了,说自己刚买的洗发水,还没用呢,这就半瓶下去了。又说有些人懒得啊,一天就知道闷在房间里玩电脑,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我今儿没心情,实在懒得出去跟她吵,这姑娘每次抱怨的时候都是唱独角戏,没人搭理她。

大概她今天心情也不好,直接过来敲我的门了,我开门瞅她,她说:“今天是不是轮到你值日?”

“今天周几?”我早活晕了。

姑娘拉着我往厕所那边走,她说:“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

我刚哭过,这会儿还有点没劲儿,劝她:“算了,明天我弄,几点?”

姑娘:“一会儿我男朋友过来了,看见像什么样子。”

嘿,我就不乐意了,欺负我没男朋友怎么着?

我端着胳膊数落:“这地,我可以给你扫,姑娘们我麻烦你们,扔东西有点准头行吗?垃圾桶都换成垃圾盆了,你那用过的卫生巾能不能扔进袋子里,扔地上等着谁帮你抠呢!还有你和你男人花俩钱儿去开个旅馆能咋地,成天半夜咕叽咕叽,你们不睡别人还睡呢。”

合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水电费平摊,就总有人觉得自己吃亏了;比如公共区域的打扫,哪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两个懒蛋,坏掉所有的规矩;再比如往屋子里带男人。

这姑娘被我训完,不服气啊:“我们晚上干吗关你屁事!”

我瞥她一眼:“是啊,你缺男人关我屁事,一个月领十个,八次不是一个人。”出来骂个人心情真是愉快多了,我打算回房间睡觉。

好死不死,这姑娘来了一句:“那也比你当二奶强。”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她冷笑:“你敢说不是?跟些三十多岁的男人勾勾搭搭,你敢说人家没老婆吗……”

我没让她说完,直接送了她一个嘴巴。其实无所谓她有没有污蔑我还是怎么样,我就是不高兴了,想打她。

这合租房房租也要到期了,我也不想接着住下去了,我再也不想和人合租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家,想怎么弄怎么弄,弄乱了再自己收拾,也没有怨言。

来北京这一年多,除了帮吴玉清还了三万块钱,一事无成。我并不想在这里长待,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

工作辞了,家也搬了,人也走了。

我找到邵思伟,打算在他那边先躲一阵儿,我心里明白自己对王昭阳是怎样的感情,看不见他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人忒卑鄙、忒无耻,脑子里想的全是他的坏。如果他活生生在我眼前了,我根本不可能把持得住,所以在我想明白之前,我不要见他。

邵思伟坐在沙发上:“说说吧,你这是因为什么事儿逃难来了?”

我懒懒地看他一眼:“跟你一样的事儿。”

“嗯?你爱上女人了?”邵思伟瞪眼。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邵思伟听,邵思伟说:“你这算是失恋吗?”

我摇摇头:“我觉得这算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邵思伟拍拍我的肩:“多看点偶像剧,把自己活得跟一傻瓜似的,过段时间就忘了。”

学校的学生陆续放假了,这边其实挺清静的,我回来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吴玉清,我得防着王昭阳去找吴玉清。

当然我和吴玉清这关系,我就是失踪个一年半载,死在外面了她都不一定能感觉到,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王昭阳,是那个男的吧?”邵思伟来给我送粮食,翻着茶几上的碟片问。

我一愣,没回话。

邵思伟说:“他找我了,就今天。”

“他怎么找到的你?”

邵思伟无奈地解释:“还不是你以前跟他说过的太多了,我是学校老师,档案太好查了。”

“找你说什么了?”

“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嗯,你怎么回答?”

邵思伟淡然的模样:“我说我知道。”

“你……”

“但是我没告诉他。”

“哦……那你们说什么了?”

邵思伟:“没什么。”

“也没让你转告什么?”我看着邵思伟问。

邵思伟说:“我怎么琢磨着你有点失望?你到底是想躲还是不想躲?”

好吧,人是纠结体,潜意识和外在表象往往不能完全统一,但理性告诉我,还是该躲下去的。

邵思伟说:“其实有那么句话,是让我转告来着,但是我不敢说,说了怕你哭。”

我茫然地看着邵思伟。

他说:“我问他跟你是怎么回事儿,想玩儿玩儿还是怎么着,他说不是,他是真的爱你。”

邵思伟说我太任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之前没说清楚,肯定有原因。我既然真心喜欢他,就该相信他,而不是一上来就把人家打到地狱里,贴上坏人的标签。

再说这个事情,说到底本来只是他和方可如的事情,当初他们既然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感情上确实是离婚了,反悔的是方可如,错的并不是他。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比较无奈的,很难要求每件事情都像齿轮一样卡得刚刚好。我这样逃避,是对自己、对别人都很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我终究没能打开心结,我还在生气,为王昭阳的隐瞒生气,更为他曾经完完全全地属于过别人而生气。

我终于回了家,带着大包小包回家,路过商店被看店的陈飞扬看到,非要帮我扛回去。

我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完全不忌讳别人的帮助,陈飞扬扛着大包,问我:“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我说:“我跟你打什么招呼?”

“这样我可以去接你啊,你拿着这么多东西。”

我苦笑,反正这么远自己也拎回来了。其实没什么事情是能真的累倒一个人的,真能累倒,很多人是不会去做的。

走到楼下,陈飞扬把大包往肩上颠了颠,打算一鼓作气爬上去,我说:“累了就歇会儿吧。”

他笑笑:“不累。”

我也无力地笑了,我说:“我想等等再上去。”

上去有吴玉清,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睡觉了,我也不了解她现在的作息情况。我只是喜欢还在路上,没有到达终点的感觉。

我坐在行李包上,陈飞扬活动了下肩膀,问我吃饭没。

我在发呆。

他问我:“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我特冷漠:“你要是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就别跟我说话。”

陈飞扬脸色变了变,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是很识趣,闭嘴了两分钟。没多久又忘记了:“姐姐,姐姐,姐姐?”

我看他一眼,他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猎人,在森林里遇到一只很凶猛的熊,他先扔过去一个飞镖……”这时他做了扔飞镖的动作,很标准,习武之人十八般武艺都会一点儿的,接着说,“被熊接住了,然后猎人又扔过去一个飞镖。”还是那个动作,“熊用另一只爪子接住了。猎人正准备扔第三个飞镖,一抬头,看到熊倒在地上死了。你猜它是怎么死的?”

我其实没注意听,摇摇头。

陈飞扬抬起双手,做捶胸的动作:“熊一高兴,哈哈哈,正好把自己扎死了。”

我不禁笑了一下:“无聊。”

陈飞扬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心情忽然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总是给人一种纯净水一样的感觉,而且还特别有力量,水一样的气质,火焰一般的外形,两者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好。

我说:“谢谢你。”

他说:“这种事情你不第一个找我,就是你的不对。”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什么?”

他很认真,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丰富,他说:“你不知道,我以前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认识你才知道,我发现我居然是个外貌协会的!”

他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这是我喜欢的人,我要把你娶回家当老婆。对,就是这种感觉,太直接、太强烈了。”

我说:“那你也会很容易喜欢别人的。”

他说:“不是的,我也见过很多漂亮女孩,但是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你,怎么都喜欢你。”

我说:“你太小了,我喜欢成熟的。”

“男人总有一天会成熟的。”

我已经站起来,看了眼黑暗的阶梯:“好了,帮我搬上去吧,麻烦你了。”

上楼,陈飞扬扛东西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总是不经意地就想起王昭阳,想起第一次和他一起走在这楼道里的感觉,那种少女心中逐渐滋生的情愫,那种想碰又不敢触碰的悸动。

原来有一天,也会成真。

如今的我,是该为当初那个怀着渺小梦想的自己感到欣慰吧。可为什么我不再是当初的我,那时候,我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他碰一碰我的手指头,我还是会激动得要死,那时候的我,的确要的不如现在多。

吴玉清在睡觉,我也不打算搞出什么动静,在床上睁眼躺到天亮。吴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没起来打招呼。

早上九点多,吴玉清起床去足疗店,看了眼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我,她说:“起来把房子的事办一办,马上就拆了。”

我像一条死不瞑目的狗,没有回应她。

手机开机,王昭阳这段时间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相信他也来家里找过,我既然回来了,就没办法再继续回避。

我随便回

复了一条:“家。”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他会来,我还没想好跟他说什么。

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我起来开门,只开了一盏小台灯。王昭阳手臂撑着门框,看着我的目光很着急,也很深情,大口喘着气。

他一定是跑上楼来的,老了就是老了,陈飞扬扛着俩大包上来,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也看着他,目光抖了抖,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你要我找到什么时候!”

我开始掉眼泪,说不出话来,就是身体抖啊抖。可我已经无力抬手与他拥抱,只能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掉眼泪。

他把我抱得那么紧,我是他最怕失去的小宝贝,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对不对,对不对?

我哭,因为我觉得我受伤了,我要失去他了。他哄着我,把我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看着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我摇摇头,他说:“你别怕,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我们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还有我在。”

我哽咽着,像受伤的鸟:“方可如,她找过我了。”

我能感觉到,在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王昭阳端着我肩膀的手掌震了震,但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缓缓开口:“她说什么了?”

我觉得心很累,走到床上坐下,抱着膝盖低着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上大二那年。”

呵,居然已经三年了,三年前他就已经结婚了,三年前他二十七岁,正是一个谈婚论嫁的好年纪。

深吸一口气,我说:“方可如应该是个好女人。”

王昭阳皱了皱眉,找了个差劲的理由:“我跟她不合适。”

“所以你就来找我?”我用指责的目光看着他。

王昭阳依然皱着眉,大概百口莫辩吧,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思考,所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联系到你之前,我们已经签过协议了,开始我也不想,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你让我……”发现解释这个没用,直接来了句重点:“我会尽快跟她办完手续。”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王昭阳无言以对。

我掉着眼泪,王昭阳抿着嘴巴没有说话,我继续说:“最开始的时候,是,是我没有问过你。我在观察,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我不想问,因为我怕问来不是我要的答案。后来我就信了,我没有想过,我从来都没想过你知道吗?”声音已经是哭腔,“不是这样,不是你离婚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凭什么,方可如跟了你至少十年!我凭什么就这样撬走她的青春,就凭你一句你们不合适,还是凭我比她年轻漂亮?”

< p>我哭得越来越激动,而他抱着我的力气却变得越来越轻,我说得有错吗,我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我凭什么啊,如果我是方可如,我该多么痛苦。

他让我多么痛苦。

把王昭阳推开,我哭得很难看,鼻音特别重:“王昭阳,我们结束吧,就像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一样。我还会记得你,记得你这些年帮过我,为我做过的,记得你是我的老师。”

王昭阳也滴了一滴眼泪,但应该不算是在哭,至少没我哭得这么惨烈,他还在安慰我:“我和她离婚,不只是因为你,婚姻的事情你还不懂。对不起,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最后,我还说了句良心话:“我还年轻,我怎么都能重新开始,方可如不小了,你走吧。”

他坐着不动,低头在思考什么。

我低低诉求:“走吧,你走吧。”

最后看我一眼,他满眼不忍和破碎,到底也打不垮我的决定。至少现在,我就是这样一个态度,他说什么也没用。

大概他现在真得走,他再不走,我就跳起来走人了。

“好,你先冷静一下,我处理好再来找你。”他一字一字吐出这些话,抬手想摸摸我的脸,抬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

我撇开脸,不刻意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但余光到底还是能瞟见的。

他脚步缓慢,一步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走出去,并没有回头,反手关上房门,关得很轻。

他走后,我哭得更加放肆,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因为我有信心,在哭过之后,在经历短暂的失恋过程之后,我还是可以爬起来,重新与生活战斗。

这本该是一场情人之间稀松平常的吵架,奈何我过于执拗,脑子转不过弯来,而王昭阳低估了我在这方面的愚蠢。

哭啊哭的,感觉累了,就躺在床上不动弹,自己跟自己装尸体。然后脚边的手机震动,犹豫良久,我用脚丫把它勾过来。

接到一条彩信,我的手机屏幕不大,打开彩信,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雪地中间开出两朵紫红色的小花,它们破雪而出,颜色娇艳,圆圆的花瓣儿,像是儿童书上花朵的笑脸。

陈飞扬说:“这是我去跑步的时候,在路边照的,我给它起名叫小嫦花,小而精致,嫦开笑口。”

看着信息,“嫦开笑口”,我心里勉强升起一丝笑意,文字有强大的感染力。

哭得没劲儿,我手指无力,回了几个字:“文盲学作诗。”

手机放下,他再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很累,像刚打过一场恶仗,累得不想吃、不想睡。

离开王昭阳,让他的生活按照原本的规划前进,而我自己要重新开始,这是我的决定。

王昭阳走了以后,我在家里宅了几天,饿了就去下碗面,无聊就坐在沙发上看那个破彩色电视机,太破了,连颜色都失真了。

吴玉清让我去问房子的事儿,我上哪儿问去,只能给送过钱的几个领导打打电话,催他们快点帮忙办一办。

陈飞扬知道我回来了,约我出去,当然也约不动我,不管风吹日晒,他每天早上都会出去健身跑步,然后拍些奇奇怪怪的景色给我,包括街边的小动物,小虫子冻死的尸体。

他好像觉得这世界上的什么东西都那么美好,愿意和我分享。

每天,那些短信声把我叫醒。

把我请出去的是谢婷婷,谢婷婷快生了,打算趁着还走得动路,出去逛逛母婴用品店,跟老公一起过来接了我和陈飞扬,刚走出楼道,看见太阳光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差点儿要昏过去。

这几天我没怎么哭,除了梦醒时分。我真的能消化得了,连我爸死的时候,我都能暗暗念叨一句大快人心,真没什么我吃不消的事情。

我可以当作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出偶像剧,然后现在剧终了,因为喜欢,所以总要失落上一阵子。

你总会迷恋上下一部偶像剧,下一个男主角,生活得向前看。

快过年了,街上还算热闹,对面手机运营公司在搞抽奖促销,陈飞扬抽了个二等奖,千八百的一部手机。

这好事儿啊,我们喜滋滋地过去兑奖,结果人家那边说,要拿走这手机,得给钱。就是原本这手机是充值多少话费送,现在打一对折。

“这么坑人,不要了。”我拉着陈飞扬走,因为我觉得他傻,我怕他被骗了。

可是他想要,因为他觉得这手机漂亮,适合女士用。而我那个山寨高仿大屏诺基亚,前几天已经被我摔成蜘蛛网屏了。

他说:“真挺合适的,要了呗。”

我说:“你傻呀,他们在搞促销,不止你一个人能摸到,大部分人都能摸到,但是花钱买的没几个,这种促销他们不赔本的。”

陈飞扬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反应过来了,他说:“那等你想买手机的时候,他们还会促销吗?”

我这么一琢磨也是,再一琢磨,买手机要换卡,于是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高仿LV钱包……

随便选了个还算好记的号码,我就带着这手机走了。也没让陈飞扬花钱,但是谢婷婷她老公扭头就跟谢婷婷说:“陈飞扬送了燕子一手机。”

也算他送的吧,谁让他手气好呢。

经过了一家皮具店的门口,是王昭阳的店面,我知道。里面还在正常营业,勤劳的导购在忙碌着,没有看到王昭阳的身影。

总还是想看见他的,但不想和他面对面,哪怕身边一辆车子飞驰而过,车牌号码和他的有点相似,我都会晃下神。

回去以后,我把手机上觉得有必要联系的人,挨个儿挪到了新手机上,跟邵思伟这种比较关系亲密的发了短信,让他们存下我的新号码。

跳过了王昭阳。

之前的手机卡是北京的,漫游话费交不起,我打算把它彻底停了,最后一次开机时,翻到一条方可如几天前发来的信息:“谢谢你的离开,给我挽回的机会,我们现在很好,两边的老人也很高兴,祝你幸福。”

拆迁部队来了,大家都搬了,陈飞扬家也搬了,我和吴玉清也该搬了。

为了这拆迁房款,我又跑了两天单位,小年那天,带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墓地证明等一切证明,最终从单位那边逼出来两万块钱。

吴玉清不打算跟我一起住了,要去和一个老姐妹搭伙过日子,我们俩这关系,我也不好管她。

决定分道扬镳这天,两万块我先给了吴玉清一万,她垂了下眼睛,我推推手:“拿着吧。”

于是她收了。这个女人,头顶上已经有了白发,其实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我看着她在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起以前我们打架的日子,不知怎么的,还觉得有点儿舍不得。

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然后可以死死地镇压她,这个梦想到现在也没有达成。

听到她房里传来药瓶的声音,我转眼看过去,问她:“那是什么药,那么一大罐?”

吴玉清飞快地把药瓶塞进红色的布兜儿里,冷冷地给我三个字:“营养品。”

估计又是被哪个卖假药的忽悠了。

我暂时没想好去处,正好谢婷婷家的新房暂时空出来了,说我可以过去帮忙看家。

陪吴玉清把东西拿到楼下,陈飞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接过东西噌噌地走,到路口他家的破车停在那里,送上去,陈飞扬开车送我们去吴玉清现在的住所。

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接吴玉清。

我看着吴玉清的背影,叫了声:“阿姨。”

吴玉清转头看我,目光中看不出太多感情,勉强笑一下,我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吴玉清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然后再回那个家,把我的东西拿下来,送去谢婷婷家就可以了,这个家里的破家具什么的,我是一样也不打算带了。

车子依然只能停在路口,陈飞扬扛东西下来,不是我非要利用他还是怎么样,邵思伟赶着放假出去玩儿了,谢婷婷两口子去医院准备生孩子,确实只有陈飞扬能来帮忙。

门口这条道路很窄,傍晚这个时间非常拥挤,陈飞扬的车在这儿堵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徐徐转弯。

转弯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一辆车,正从另一边往里面挤,两车擦过的时候,我隐约想起了那个车牌号码。

转头去看,那车已经开进小道,是朝那个旧家的方向走,而陈飞扬已经开上大路,我扒着窗户往来时的方向看,陈飞扬问:“忘带东西了?”

那一刻,我确实有过下车的冲动。摇头,目光闪了闪:“走吧。”

这次擦肩而过之后,我换了住所,换了手机号码,换了,全换了。

诚然,我也还是想他的,可我不确定自己在想他什么。

再两天,我自己去逛街,买些过年的东西。谢婷婷说,我给她家守岁,对子总还是要帮忙贴一贴的。

路过那家皮具店,看到玻璃窗上贴着大大的“促销”“售”“清仓”,依然只有店员看店,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满地的鞋啊、包啊,垃圾一样堆着。

我装模作样地进去逛了逛,随口问:“你们这个店要关了啊?”

售货员没什么兴致,回答:“嗯,年底就关门了,能卖就卖了。”

“为什么,这地段儿不挺好的吗?”

“老板娘的意思,我们哪知道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娘终于还是站出来做主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不是真如方可如短信里所说,已经缓和平息了?

这包卖得也太便宜,顺手挑了两个,我刷卡结账转身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沧海桑田。

年三十晚上,我自己在谢婷婷家就着啤酒煮速冻饺子,炒个鸡蛋,切个熟肉,也算过年了。

想起去年除夕的时候,貌似还在北京的出租屋里玩儿游戏,这一年年的,真没有长进。电脑我是带回来了,但这些天我都没开机过,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春晚看不进去,我还是把电脑翻了出来,开机,蹦出来桌面上我用作图工具,把我和王昭阳拼在一起的照片,以及一张游戏里的截图,那个时候,我们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我看着屏幕巴巴地掉着眼泪,手机里听到陈飞扬的声音:“你过来一起吃饭吧。”

“不去。”

他说:“我姐不在,她没回来过年。”

原来他知道我和他姐关系不好。我吸了下鼻子,他特严肃地问:“你哭了?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小嫦,别哭。”

我真没啥事儿,不就伤感下吗,听他这么叨叨我就烦了,我说:“你干什么呀,陈飞扬,好好过你的年,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他估计喝酒了,一着急:“我还不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啊,你都不了解我!”

“不就是你过去那些事儿吗?”

“我过去什么事儿啊?”我估计他说的,应该是我在夜店跳过钢管舞的事情,以陈飞扬的单纯来看,那绝对不算一件好事情。

但他不敢直说,憋出来这么一句:“以后别干了就行,偷肾实在是太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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