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亮知道哪里有花生，可不知道洮州的土壤适不适合种花生，这就靠农业科学界的扛把子大司农卿老郭先生了。

“郭老，我知道有一种作物适合沙土和黄土种植，虽然我现在没有种子，可我到了洮州后会找打那种作物的种子，怀亮恳请先生传授洮州百姓种植之道。”说着，程怀亮像是学生对老师一样对着老郭深施一礼。

“老夫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你到了洮州就会忍不住搞事情，我夫人长孙四娘说，程家人虽然总犯浑，可心里却时刻惦记社稷，现在看来真心不假。老夫坐车。”

说完，郭怀仁上车，安安心心的坐在了马车上。

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可郭怀仁却感受到了长安城感受不到的东西，那栋感觉说不出来。就好像程怀亮交给士兵的军歌，就足以让郭怀仁刮目相看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兮，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区，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荣耀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每天行军的时候，当将士们打哈哈逗趣的时候，当将士们累了的时候，都会唱响这首军歌，郭怀仁也能从歌声里听到一股子文人早已经丢失的热血和激情，郭怀仁此时或多或少的有点明白，程怀亮为什么每次惹祸，李世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长孙皇后也处处包庇了，这小子不光肚子里有东西，对国家、对领土、对主权的这份执着，理当受到别人的尊崇。

从学会这首战歌开始的那一天起，王玄策似乎有了一种弃笔从戎的感慨，时不时的找几个老兵油子教他必杀技，王玄策似乎也乐在其中。

李崇义和尉迟宝琳一直不看好程怀亮，可从程怀亮的这些所作所为上却发现，程怀亮身上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傲娇和傲骨，虽然这个人的嘴巴很臭，经常性打击他们两个，把他们两个当成废物看待，可这不代表两个人不崇拜程怀亮，于是，两个人心中对程怀亮的介怀也在一点点的改变。

清水城，一个不算大的城池，人口十五万左右。进入清水地界也就算是进了陇右道。程怀亮只在清水城狠狠的补充了一下给养，命人购买了打量的羊皮水壶，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水，随带的军粮一半都找人炒熟后在清水磨成粉携带。其余的一半军粮就地贩卖。利用贩卖军粮的钱，在清水城定做了四千麻布制成的行军背包。四千套粗布劲装，让将士们脱掉身上的军装，放进背包，全换上布衣劲装，背包被在身后。在背包内每个人都装了行军散、纱布、洗脸用具以及薄薄的能遮住风沙的头巾，腰间每人挎着一个小的水囊，装有三斤口粮的粮袋。这已经算是大唐军队里最豪华的行军装备了。

可程怀亮还是觉得少了许多东西。

行军毯，唐朝的毯子除了毛毯就是兽皮，毛毯的价格十分昂贵，更何况四千士兵，根本没那么多钱去买毛毯，于是程怀亮在清水城外驻扎，把手底下的骑哨都派进了清水城，打探清水城内有多少商家卖毛毯，顺便在旁敲侧击的问问库存。

“怀亮，军粮卖完以后咱们的存钱不多了，如果买毛毯的话最多能买十条。”一旁的王玄策不住的提醒程怀亮。

“小子，就你现在置办的这些东西老夫一介文人都知道，已经是大唐最豪华的行军装备了，四千条毛毯你还真打算配发下去吗？”一旁的郭怀仁也急切的问，四千条毛毯这是什么价格，郭怀仁很清楚。

在大唐毛毯是个稀罕物件，几乎都是从波斯引进过来的，一条好的毛毯起码也要几千贯，四千多人需要多少钱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说过要买吗？”程怀亮愣愣的看着清水城，“陇右道是丝绸之路货物的最大集散地，很多东西都是从陇右道流入大唐境内的，不是大唐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买？”

卧槽，这货打算明抢吗？尉迟宝琳和李崇义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倒是关少军面无表情的，认识程怀亮那天起，他就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程怀亮不敢干的事情。在看看四千多人直接脱掉了军装就知道，这货已经在动歪脑筋了。

骑哨们不负众望回到军营，简单向程怀亮说了情况，在清水城内现存的毛毯大概五百条，都在一家胡人商队手里，据传闻，这只商队一共三个批次，一共带来五千条毛毯，因为东西太多就不值钱了，所以分三个批次来大唐，还在背地里规定每年只卖五百条毛毯。这个商队的首领叫做呼儿节律齐，是吐谷浑人士，也是吐谷浑的皇族分支。

在清水城，呼儿节律齐有三间商号，都叫呼儿商号，主要贩卖番邦的物品，有一名骑哨还背地里查了查呼儿节律齐的底，这家伙和清水刺史右一腿。

“商队的行进路线查到了吗？”程怀亮问。

“查到了其中两只商队的行进路线。”一个骑哨说道：“其中一只商队从岷州进清水，另外一只商队是从成州进清水。大概两天的时间到达清水城。都走旱路不走水路，因为每只商队都有一百人的胡人护卫队，又有通关文牒，所以都会走官路。”

“尉迟宝琳，带五百人人埋伏在岷州通往清水的必经之路上，给我干掉这只商队的护卫队，压着商队来清水城。李崇义带五百人埋伏在成州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干掉护卫队，压着商队来清水城。你们二人直接与关少军会和就行。护卫队都是胡人，是杀是剐随你们喜好，我只要商队。”程怀亮接着看向关少军，“兵马全部给你指挥，你负责接应。我们一共四十名骑哨，给尉迟宝琳和李崇义每人十名骑哨，其余骑哨也都交给你。一定要做的不留痕迹。”

“这样真的好吗？”尉迟宝琳被这个命令弄得直咧嘴。

“让你去就去，这些毛毯对咱们有大用。”说完，程怀亮拍了拍尉迟宝琳和李崇义的肩膀，“带出去多少人尽量带回来多少，他们有的是大唐立国前就一直征战的老兵，有的是立国后镇守过边关的老兵，珍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