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正月十五逼近,宋栎两人却离南境还有些路程,这让云苍不免急躁起来。
“我说你这家伙,再急也没用啊!再则说,大军从荒川关到玥山少说也得一个月吧?”宋栎拔出木塞,喝着酒葫芦里的陈酿,“呵,你知道什么?眼下大理国内乱,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再则说,那南诏道尊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我二人能否见他尚且不知,何况让他打开山门放大军过境?”
“那家伙……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两人刚出梓州前行数日,眼瞧着玥山近在咫尺,却不想因为大理国内乱,边境竟封锁起来。
边关的城门口排起了长队,宋栎本想借着自己官员身份加个塞,却不想云苍这个死心眼儿,非要拉着他排队,“二楞子!你不是说赶时间么?拍什么队啊?!”宋栎好歹是朝廷命官,平日没有享过特权也就罢了,可如今到了边关竟然还要受这等鸟气。
“一码归一码,这么多人都排着,你非要搞特殊?”云苍说话时都懒得看他,这让宋栎更加不爽,直接走出人群坐到一边的茶摊上。
“行!老子服了你了,你就一个人站在里面晒太阳吧!”说完便让小二上大碗茶,悠闲的躲在阴凉处瞧着还在排队的云苍,心里好不惬意,毕竟他这种二流子就喜欢看别人遭罪。
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里,大多是在边境生活的农民,偶尔看得见几个商贾。只怕这突如其来的战乱,也让他们损失不小吧?半个时辰过去,那队伍依旧很长,连云苍都有些不耐烦了,可碍于这嗤子一脸嘲弄看着自己,也不好发作。
“大哥,来碗阳春面,再来三个炊饼。”
“好勒!”正说着,宋栎身边坐在下一英俊的黑发男子,大约是饿慌了,竟然点了这么多食物。
“小哥看样子也是个除妖之人吧?”宋栎闲着也是闲,还不如找人聊聊天,男子瞥了一眼宋栎的脸,竟有些眼熟。
“呵!原来是你呀,怎么?逃出来了?”男子的话让宋栎摸不着头。
“小哥你啥意思?我们见过?”男子若有所思,“倒也是,那日你可睡得挺香的,罢了罢了。”男子摆了摆手。
正当这时,小二的面端了上来,“怎么?阁下也是去南诏?”听他问题,宋栎只得轻声回答,“唉……没办法,这去处哪是我能定的。阁下若真是除妖人,这南诏可有银子赚咯~”硝烟弥漫的土地,自然也是妖怪滋生的温床。
“哈哈哈……公子是个倜傥之人,看来那日我着实看走了眼。”男子说的话让宋栎越发不解,“那日……究竟是何日,宋某见过小哥?”
“嗤见!”云苍一声呼唤让宋栎转过身来,瞧着他已经站在了城门口,这才急忙站起来,“小哥有缘江湖再见!”说完便将银子放在桌上跑了出去。
前脚刚走,后脚一位背着箭筒的男子便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那人……唐师兄你认识?”男子也点了一碗面,“他呀……一面之缘而已。小易,我有预感……我们还会遇见这家伙。”
易勿撑着下巴,瞧着吃面的唐悲直咽口水“呵……师兄如此说,想必对那小子有兴趣吧?怎么样?能不能拉来国殇?”唐悲喝了一口汤,“呵……人家可是朝廷命官,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旁门左道。”余光扫了一眼正在过关的宋栎,唐悲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此人会同他缠斗一生。
“让你小子排队,你就跑一边乘凉去?”云苍牵着马走过关隘,宋栎在一边懒得瞅他。揣着手悠哉走着,“反正有你排着,犯得着两人嘛。你刚刚若是依了我,会受这等罪?”
“呵?合着还是我的不是?!”两人伴着走过一条林间小道,发现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偌大的树林竟没有一丝声响。
“嗤子……”
“嗯……感觉到了。”云苍将马拴在树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死一般的宁静,多年云游的经验告诉二人,他们此刻应该是被包围了。
“哪位好汉?可否出来一叙?”随着身体穿过树林发出沙沙声,大约十几个拿着刀斧的壮汉蒙着面,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你这嗤子别乱说话,在一旁呆着便是。”云苍怕这家伙突然开口惹麻烦,特意小声嘱咐。
“啧。”宋栎咂舌,站在一边不想说话,若是按他的脾气,这帮人一瞬间便会倒在地上,哪里会浪费口舌?
“这位公子,我等也是迫于无奈。眼下战乱平息遥遥无期,家中老小就等着我等给她们带回饭食。”带头的壮汉走了过来,看样子还算讲理,“我们无意伤二位性命,就请两位将身上财物留下,就当做了件善事。”
“阁下倒是讲事理之人,可我等确实没有什么财物,这匹马你们拿去吧。”云苍不想同他纠缠,刚想离开就被大汉拦住。
“公子啊……我们这么大一帮人就为了你一匹马?看你们这打扮,该不是普通人吧?”正说着,一个暴民走到马边,将包袱里的文牒掏了出来。
“哟!还是朝廷官员呢!”暴民将文牒扔给大汉,后者瞅一眼便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今天总算让老子抓到条大鱼,抱歉抱歉!刚刚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把钱拿出来吧!”大汉捏了捏云苍的长袍,“这布料不错,你们脱了吧!”
云苍转过头瞥了一眼宋栎,这家伙捂嘴忍住不笑,很明显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这位好汉,在下刚刚说出的话,也请让我收回,我连马都不愿让你们拿走!”说时迟那时快,云苍拔出长剑扼住大汉喉咙,“放行!”
“呵呵……公子啊,瞧你这功夫应该不低吧?既然大费周折要挟我,无非就是不想见血,对吧?”大汉刚刚那一瞬便明白,他不想杀自己,也不想杀任何人。
“我若是不让?你又当如何?”大汉的话步步紧逼,云苍只得收回剑刃,将他推到了暴民堆里,再次收剑入鞘握于手中。
“唉,你瞧你这二楞子,早知如此,刚刚直接动手不就得了?浪费口水。”宋栎见他交涉失败,化葫芦为杖剑握于手中。
“上!弄死他们!”然而就如同之前在驿馆那般,这帮暴民压根不是两人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撂倒在地。
“你……你!”云苍将剑扔在了地上,攥紧拳头走近大汉,“囚仙平生从未与人争斗,今日打你,也是因为你骗了在下,怪不得我!”说完便一记重拳打在大汉小腹之上,伴随着片刻硬直,又是一记侧踢将他踢倒在地。
“啧……”一边旁观的宋栎都觉得瘆人,这家伙总算打了除自己外的第一人了。
“让你骗!”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了脸上,连门牙都伴着鲜血被他轰掉。
“让你骗!”揪起他的衣衫用力扔出去,撞在树上摇落无数叶片。
“哎哎哎!行了行了啊……你再打会死人的!一看你丫就没打过架。”见云苍没个分寸,宋栎这才上前将他拉开,这家伙临走之前还不忘踹他一脚。
“咳咳……嗤子。”云苍跃上马背,宋栎也唤出花生来。
“咋?”
“回去之后,别把……打人这事儿告诉他人。”听闻这话,宋栎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你这假正经的二楞子……不好意思,我嘴可不严。”
“我请你吃酒……”云苍看起来极不情愿。
“哟?能喝你的酒,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也罢,你可得记着,欠我一顿酒呢!”宋栎跃上马背。
“驾!”两人骑着马冲出树林,只留地上一片哎哟连天的暴民,和一个被揍得没了人形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