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姬韵正盘问一边靠着木桩的云苍,后者明显没有意识到宋栎会从那窗户中穿出。出于对自己失职的惩罚,无论姬韵怎么骂,云苍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受着。
“苍师弟,我可告诉你,那嗤子要再惹出什么乱子,我这司监逃不掉,你这司库也别想逃。”
姬韵见一旁的云苍不买账,还以为是他心有怨气,碍于自己身份不便顶她的嘴。若平日里,姬韵倒是个随和之人,偏偏在嗤见之事儿上,姬韵这个司监被这个老油条搞的心急火燎。
正当姬韵被云苍那淡定的面庞气炸时,赵央伴着沈子安搀着宋栎走了进来,姬韵见到这个罪魁祸首,立马就将矛头转向了躲在赵央身后的他。
“哎哎哎!韵姐你别急啊,宋兄这样也是有苦衷的,你可不能下手太狠。”赵央看着准备拔剑冲向宋栎的姬韵,连忙上前拦住气冲冲的姬韵,一边沈子安也劝着架。
“对对……对啊,宋鬼使平日里也算是为这汴梁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这事儿你还是容他稍稍辩解一下吧。”
沈子安也很无奈,若非赵央和宋栎关系非同一般,何况洛阳沈家又和这宋栎有些渊源,他才懒得管这汴梁城出了名的酒嗤子。
“哟,你这嗤子长本事了?竟然还雇外人替你说好话?”见赵央拦着自己,姬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姐……你且听我解释,你们不是告诉我那冯老板不知去向了么?我这是去调查去了啊。”
宋栎听说激战后自己尚在昏迷之时,那冯叮当就不知去向。想来是独自去打听真火教的事情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待在这儿,宋栎等人便容不得他乱来。
“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不成?这一身的酒气,难不成是胡乱染上的?”
看来这点小把戏是糊弄不了她,宋栎只得低下了头,正当姬韵准备对其进行说教之时,门口走进来的宁安神色慌张的跑到几人面前。
“哟,安妹妹数月不见,越发的水灵了。”然而宁安直接无视过轻薄的赵央,拉着姬韵走到大门口,搞得前者尴尬的摸了摸发冠。
“师姐,你看那帮人拿着家伙,可是要找咱们幽鬼司的麻烦?”
宁安指着一帮正在朝着大门口走来拿着棍棒的泼皮无赖。
“那帮人是后巷那些风月场所的小厮罢了,怎么会找上咱们的麻烦。大的不说,好歹我们也算是官府衙门。虽不管活人,可我也不觉得他们敢找我们的麻烦。再者,这北市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你且放心。”姬韵一眼就认出来人的面孔。
“倒是这个人,今日我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从根上坏掉的嗤性。”
说罢,姬韵就拿起门边靠着练习用的木剑,赵央二人见势便知道前者要动武了,连忙闪到一边,一脸无奈的看着等待处刑的宋栎。
“师姐啊……你看老头子不在,你这么对我是不是有违司里法度啊?”宋栎看着杀气腾腾的姬韵朝着自己缓缓走来,踉踉跄跄的朝着身后的台阶上退着,一个不留神竟蹲坐在了台阶上。
“法度?老娘就是法度!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这司里法度放在眼里了,那对我这司监可是大功一件!”听了姬韵的话,宋栎只觉得后背发凉。
“请问……宋大人在么?”一位身着蓝裙的女子站在了幽鬼司门口,姬韵听见便收回木剑,狠狠的剜了宋栎一眼。
“你是……昨日的那位姑娘吧?”说是姑娘,其实在宋栎眼里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鹿妖。
“呵呵,宋大人还记得小女啊,看来昨日那夜风流,宋大人也有所感悟咯?”听到这句话,一边的宁安脸立马红了起来。
“师……师哥,这位姑娘所言之事当真,你……你昨夜与她?”宁安那涨红的脸支支吾吾的询问着,一边的赵央二人听言倒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宋兄不近女色,怎么?原来宋兄对着风月之事颇有研究?”赵央这家伙在一边打着趣。
“赵兄说笑了,这位姑娘,昨日我是与你共度了一段时间,可我怎么记得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可不要在这幽鬼司的大门口栽赃于我。”
宋栎看着气得咬牙的姬韵,本来姬韵还对自己的品行还有所赞誉,毕竟酗酒之行并非什么大碍,可如今要是这逛青楼的事情坐实,只怕在她们面前,宋栎脸上就只剩人渣二字。
“宋大人这番话,莫不是忘了昨日之事。也罢,自古官宦薄情,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青楼女子。我今日来也并非讨个说法,南程只是按了妈妈的话,来这儿收昨日的银两而已。想来这幽鬼也是大宋的衙门,这点钱宋大人还是掏得出的吧?”
南程眨巴着眼睛,宋栎终于知道这女子上门是为了讹诈自己的。
“宋栎!你平日里酗酒我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如今竟然……”
听到南程的话,一边的姬韵终于憋不住了。
“竟然去那种地方……倒也罢!男人天性本就如此,可你为何连……”
姬韵又急又气,干练的她竟也涨红了脸。
“连那点钱你都……”
姬韵实在不愿提起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便甩袖走进正厅眼不见为净,一边的宁安也羞红着脸看了看宋栎,然后跟着姬韵走进了正厅。
“呵呵呵,宋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堂堂五品官员,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这位姑娘,宋兄差你多少银两?”
一边的赵央看着笑话,他当然知道宋栎断不会做这等事情,只是这等男人一眼就能识破的骗局,女人却会轻易相信。毕竟他赵央也算是这风月场上的老手了,这等骗局自然见的多了多少有多少,只不过这等羞耻之事又难以辩解,只能自认倒霉破财消灾。
“小女也并非是势利之人,只不过这是妈妈所交代的事情,南程不得不做而已。”竖起了四根手指,看到这幕的宋栎大惊失色,正准备张口之时却被赵央拦住。
“姑娘你看这样,我今日出门也未带银票,我就将这玉佩付于你,这玉佩可是当年长公主亲自赠予我的,只怕价值可值不少的银两呢。”
南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央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富家少爷,这才没有质疑这玉佩的真假收了下。
“也罢,如此说来南程便告辞了。”
拿到玉佩的南程自觉理亏,连忙跑了出去,然后招呼走了那门口站着的一帮小厮,看来他们今日当真是有备而来。
“赵兄啊!你我都知道那女子是骗人钱财,如此你为何要将玉佩给她。”宋栎刚出口赵央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宋兄你在这人情世故上的经历还远不及我,这等事儿,真假又有何妨?她只要手里有把柄,保准让你臭遍这东京城。你呀,还是自认倒霉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去北苑看戏咯。”
赵央和沈子安刚走出门,正准备上马车,衣袖却被宋栎拉住。
“那你就等我几日,过几日我便用银两将那玉佩赎回来给你。”看着宋栎那一脸老实的样子,赵央当然不好拒绝。
“看来你这家伙还真有那么些可爱之处。也罢,对我而言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非要当回事儿的话,那就依你吧,我可拧不过鬼使大人。”说完,沈子安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幽鬼司。
“唉,说归说,可我去哪里弄那么些银两。难不成要我去库房里找找有什么值钱物件?”宋栎想到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又犯了愁。他的月俸除开酒钱便剩不下多少,还好自己身为鬼使没有想过成家的念头,否则这般样子只怕讨不着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