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杀我。”

“公主，那日公主背上的吹箭……是我所为。”

听到这儿段寒烟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为什么……我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对我？”

云湘长剑在手冷眼相对，“并非公主待我不好，只是我……非杀公主不可。”

见两人沟通无果，唐悲将段寒烟拉到自己身后，眼前女子内息平稳，握剑之手颇有长空派之态。

“我不管你二人有何恩怨，她如今是我的金主，你休想动她一根毫毛。”

唐悲拔剑，对手是女子易勿也不好插手。四周伏尸都已没了气息，二人四目相对，若论剑术，只怕唐悲不是她的对手。可唐悲看她那样子心里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该是不忍杀死段寒烟，心中迷茫。

“那就来试试吧！”云湘持剑踏前一步，剑气凝神，长剑闪过一道凌厉剑气劈来。

“嗯？内家功夫，还真是长空派。”

唐悲后退数步，运力集于剑刃，迎头拨开剑气，剑风偏转而去，将旁边木板一斩为二落在地上。长空派修行气大于力，只怕眼前女子气力定在唐悲其上。加之自己剑术不济，只得另寻他法与她争斗。

刹那间，云湘手臂挥舞，数道剑风再次袭来。唐悲从兜里掏出银针扔向云湘，自己跳身躲开剑风。银针刺向云湘，后者却并未躲闪。待到身前半寸之处，一道气力构成的屏障震飞数根银针。唐悲这才发现气流围绕云湘形成一道羽衣将其包裹在内。

“长空心经……”

唐悲游走江湖也有许多年了，这长空心经还是第一次见。自从长空派被祁乐谷灭派后，长空弟子散落各处，因为有仇敌搜寻，所以弟子们在寻常人面前，故意隐藏自己门派功夫。加之长空心经得是掌门亲传弟子方能习得，如此看来面前女子在门派中绝非泛泛之辈。

一边围观的段寒烟也看呆了眼，她虽知云湘习武，却不想内功如此高深。

云湘脚下步伐轻盈，在沙土之上化出阴阳卦象，周身气流吸附于剑刃，剑舞挥出数阵剑风直逼唐悲而来。唐悲剑刃每挡下一击，那手腕便震得酸疼，可如此密集的剑风他又无处可躲，见他处于下风，一边的易勿有些急了。

“别出手！我一个人足矣。”

唐悲见他想要出手，立刻喝住他拔剑之手。毕竟两个男子对付一个姑娘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

击飞数道剑风后，唐悲纵身一跃于空中，下劈云湘。后者冷哼一声停下剑舞，步伐踏开双手持剑，只见周围气流皆凝聚于刃，又是一阵剑风自下而上袭向唐悲。唐悲嘴角微动，将一颗黑色小丸在口中咬破。刹那间，爆出无数硫磺粉磨化为沙尘隐遁其身。

剑风掠过沙尘却未见其人，硫磺粉末落下淋在云湘身上，皆被气流羽衣震开。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沙尘之中目光如炬，手中剑刃入出穴毒蛇咬向云湘。

云湘双手持剑挡下剑刃，唐悲咬牙运力相逼，灵与气再次交汇。二者犹如猛虎与蛟龙相互撕咬难舍难分。正巧这时，云湘定神竟瞧见唐悲口含吹箭，赶紧抽身躲开，那一记吹箭脱口射在沙土之上。

云湘持剑以待，“呵呵，与女子打斗竟用暗器，只怕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光彩。”

唐悲跃向一方，“可我若不用暗器输给姑娘，只怕说出去更不光彩。”

唐悲察觉刚刚云湘竟躲开了吹箭，按道理说有羽衣护身的她即使不躲应也无事。加之刚刚他气力已然扛不住，再有眨眼功夫便会败下阵来，为何她会因小小吹箭便放弃取胜之机？如此说来只能有一个答案，她的雨衣……有时间间隔。

空中气流尽数被云湘支配，犹如魂魄般裹着她的剑刃。唐悲虽听说长空派善御气，可运用到这等地步的，他还从未见过。

思索片刻剑风再次袭来，这次唐悲多了个心眼，趁她不注意打开了自己袖中暗器匣子。刚刚的战斗是江湖人的打斗方式，接下来……该轮到唐门的战斗方式了。

唐悲一直被她牵着鼻子采取守势的原因，是为了看清她有多少手段，如今时机成熟，他也该转守为攻了。

横闪躲开剑风，唐悲脱手掷出霹雳弹，炸开掀起一阵黑烟两人影遁其中。一旁的段寒烟看不到身影，手里替唐悲捏了把汗，见她担心，易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师兄若用烟，只怕这架十有八九是赢定了。”

唐门，机巧无双，暗影毒霜。

黑烟彻底打乱了气流，云湘见不到唐悲的身影只得采取守势。唐悲遁于黑烟之中犹如黑夜林中山豹，紧紧盯着眼前猎物寻找下手时机。

突然，剑刃刺穿黑烟直逼云湘，后者察觉慢了片刻，转过身来招架之时竟被震击伤灵脉。本想还击的她，刺剑那瞬，唐悲犹如鬼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明白在黑烟里自己是没有胜算的，只得找寻机会逃出唐悲的猎食场。而唐悲依旧在暗中观察此人动向。

一刹，数根银针飞向烟中云湘，皆被其剑刃挡下。

“呵呵，你就这点把戏？！”

云湘刚说完，突然感觉身后有恙急忙转身，果不其然唐悲持剑刺来，下腰躲闪竟被剑刃挑散长发。簪子坠落在地，乌黑秀美的长发垂下。反手刺去扑了个空，唐悲再次遁入烟中。

云湘那及腰的长发成了累赘，竟齐肩一剑斩下，千万青丝散落于地。

突然，久而不散的黑烟缓缓淡开，唐悲出现在她数步之前。

“啪啪啪！我可好久没见过姑娘这般刚烈的女子了，比性命还重要的黑发竟说斩便斩，我唐某佩服。”唐悲鼓掌并非嘲讽，而是真心赞誉。

“怎么？没了黑烟你便放弃了？”

云湘持剑刚挪开半步，唐悲赶紧伸手制止。

“哎哎哎！我若是你便会乖乖待在原地，否则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咯。”

唐悲伸出手指拈着面前空气，云湘定眼这才看见，自己身边早已被灵力织成的千万丝线紧紧包围，如今自己性命已是他囊中之物，只要他轻轻一拉，这上万灵丝便能将她割成万片。

“呵呵，织网……你是八足虫不成？”云湘驻足原地收剑入鞘，她知道自己已然没了胜算。

“可别怪我，唐门自古就是这么玩儿的。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家金主不让我杀你，我说的……对吧？”

唐悲瞥了一眼一边的段寒烟，后者缓缓走到云湘身前，“你为何……要杀我，我对你可有半点怠慢？”

“不曾有怠慢，只是我欠了那人的情，我得还他。”云湘垂头不愿看她的脸，自从长空派灭派后，段寒烟是她遇见的最温柔的人，若不是因为云让，她情愿一辈子当她的使唤丫头。

“情……你与他有情，与我便无情？”

“我……”

“你不必说了，我也不想再听。”段寒烟背过身去走到易勿身边，朝着唐悲使了个眼色。

“唉……”唐悲手指一划，千万灵丝瞬间粉碎，网中人脱困。

见自己没死，云湘有些惊讶，“你为何不杀我？”

“因为你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杀我。”

段寒烟不傻，若是刚刚山贼围攻之时她趁机袭来，自己早就死了。而且她与唐悲打斗过程中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如此一心寻死，她怎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