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二楞!喂!醒醒,醒醒!”云苍靠在窗边睡着了,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睡得竟有些沉。睁开眼睛松了松筋骨,推开杵在面前的宋栎。
“滚,离我远点!”云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
“好好好!我才懒得碰你。对了,玥山弟子刚刚来过,我将方子给他了,这唤灵符还真好用。不过话说回来,连这大理城都有驻守,这玥山宗还真是厉害。”
宋栎看那个只知修道的殷赋,应当不会经营门派才是吧?
“刚刚来人,你为何不叫醒我?”云苍沏了杯茶。
“我看睡那么香,怎么敢碰你。我又不是你这不解风情的扫兴玩意儿。”宋栎也端起茶杯来。
“对了二楞子,云渺……是何人?你口中一直在念着她,我猜……当是你姐姐吧?”
听闻这话,云苍一口清茶喷在了宋栎脸上。
“你!你特么有病吧!”宋栎连忙拿毛巾擦脸。
“咳咳,谁……谁让你偷听别人梦话的?!”听了这话,擦脸的宋栎有些不满。
“你当我乐意啊?若不是你这小子嫌浪费,退了一间房,我特么会和你住一间?!”遇到这么个抠门玩意儿,算宋栎倒霉。
“咳咳……那,接下来怎么办?”宋栎洗了把脸。
“准备片刻,去佗城,先把口信儿送到。”听到这话,宋栎惊讶的敲了敲桌子。
“不是?你还真打算帮他送信啊?”
“我可不像你这娼妓之子,望族公子哪能……言而无信。”何况云苍也想见见别了数十年的云扬。也不知道如今的他,又成了哪般模样。
而在城外的一间小木屋内,那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褪下了夜行衣,轻轻靠在窗边吃着手上的炊饼。
对于绯音来说,这等片刻安适,对她而言有多珍贵。从小便被训练为杀人武器的刺灵们,早已不知自己想要何物。甚至连活着的感觉,都变得那么稀薄。毕竟活在阴影下的她们,或许下一刻便会死在深巷阴沟里。
这是客氏世代刺灵的宿命,她们反抗不得。绯音只是个战争遗孤,若非是被客将军捡回家来,只怕早就成了财狼的饵食。
“啪!”木门被推开,绯音之所以不动,是因为进来的那个人她十分熟悉。
“绯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进来一位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冷俊女子,轻轻将佩剑放在桌上,喝了口桌上的冷茶。
“出了点乱子,已经摆平了。”绯音继续靠在窗边吃着炊饼。
“没被目标发现?”听闻这话,绯音瞥了一眼冷俊女子。
“冷泠姐,你……罢了。”
绯音欲言又止,四姐妹虽非同胞。可从小一起长大,早就亲如姐妹。但横在她们心头的一刺,便是冷泠与绯音的猜忌。
“你想说什么……直说出来,范不着拐弯抹角。”冷泠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四姐妹里就属绯音马虎大意,所以自然不受冷泠待见。
“没什么……”绯音将最后一点炊饼塞进嘴里,看着窗外的枯树。
“冷泠姐,少主他……到底视我们为何物?”
听闻此话,冷泠沉吟片刻:“少主让我们当什么,我们便是什么,你问这个……是何用意?”
“没什么,随便问问。”绯音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为了什么,杀戮让她麻木,逐渐分不清楚世间善恶。
大理城外
两人备好干粮,上马顺着西方大道前往佗城。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学会点玉为马的咒术了?”云苍见他从未掏钱买过马,只是解下白玉注入灵力,便在白蝶飞舞中唤出了白马。
“呵呵,我若是什么事儿都让你知道了,那我这咒术师还真是活得窝囊?”宋栎懒得解释,若是告知他是神明赏赐,只怕这家伙也不会相信吧?
“呵,娼妓之子还真是狂得没边!我倒要看看你在那尸王面前,能有多少本事。”两人沿路骑行,越过了白夜府的岗哨,顺着山间小路前往西境。
佗城
昨夜看了一晚军报,刚刚躺下的云扬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谁?”
“先生?先生!出大事儿啦。”门外的男子火急火燎,待云扬穿好衣服这才打开门。
“云鹤,你为副将,如此大嚷大叫成何体统?”听闻这话,眼前的穿着甲胄的男子才定了定神。
“哎呀先生你不知道,那……那公主又私自外出了!”听闻这话,云扬淡然一笑。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惊慌。公主是个有分寸的人,自然懂得何处去的,何处去不得。”
见云扬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云鹤焦急万分。
“可……可这次她去的是北边啊!”听到北边,准备饮茶的云扬楞了一下,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
“北边……她去北边作甚?”虽说盘踞在北边的定南军已被王军击溃,可眼下溃军盗匪横行,她怎么会不知分寸去了那里?
“留下的书信说是……去给太子大人扫墓。先生……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吧。”
云鹤跪在地上,若是段寒烟出了意外,段氏便绝了后。
“莫慌……莫慌,她身边可有人陪伴护卫?”段寒烟是个知分寸的人,绝不可能是任性。只怕……是受人要挟。
“云湘……陪在她身边,随行好像仅有十几个侍卫。”
听闻这话,云扬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毕竟云湘跟随他多年,是个聪慧的女孩儿,应该能够保护她。
“想必……是去了玥山。我们与玥山宗素无来往,若是公主此刻前去,怕是有逼他们开门的嫌疑。”
云扬明白,若是得罪了玥山宗,只怕大宋的援军入境便再无可能。
“那……我们当如何?”
“不慌。眼下白夜府并不知情,你先吩咐下去,召集一队骑兵去玥山,一定要把她们截回来。”听闻这话,云鹤便站起身来。
“切记,不可泄露消息,不然数年努力便会功归一篑。”
听完他的话,云鹤便拿着兵符走了出去。
若非云扬得稳坐中军,否者便会亲自前去,他隐隐有种预感。此事……与白夜府脱不了干系。毕竟现在战局已定,能够直接逆转的,便是杀了段氏唯一的后人。
“云让……你当真成了不择手段之人么。”
云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了无音讯的云让会突然出现在苗疆,还偏偏站在了他的对面。可如今的他渐渐明白一件事儿,那便是他们俩注定得在这苗疆……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