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把清单摔在桌子上:“看来大明京官还是很有银钱的。”
查抄张居正及三十六名官员京城家产,清单统计完,足足有将近四百万两白银。
“陛下,地方官贪墨,最终还是要流向京官手中,地方官员想要升迁,就不得不孝敬京官,六部、都察院御史、还有大、小九卿,各科言官。”
“张鲸。”
“在。”
“把抄没财产入库,清单拿给内阁王国光,还有都察院海瑞。”
“是。”
都说抄家来钱快,此言不虚。
张居正及党羽在京家产就这么多,老家更不能少,这又是一大笔银子,现在朱翊钧手上有近千万两白银,多到花不出去,今年把这些银子全花出去。
前世听说李自成进京,让刘宗敏拿夹棍对付在京官员,夹棍夹出来七千万两白银,原来还不相信,现在朱翊钧信了,就算没有七千万两白银,最少也有五千万两。
朱翊钧的好孙子,向百官借一百万两都没有,等李自成进京,还是这帮人,家里有几千万两浮财,在景山上吊之前,就应该把他们全砍了。
这帮官员和士绅,根本就不管大明江山死活,他们心里想的是,反正是老朱家的,谁来了,老爷还是老爷,没想到李自成这个浓眉大眼的,不按套路出牌,一顿小夹棍,把他们治服了。
可算盼到满清进京,这些官员没有想到满清根本就不惯着他们,京城里的田地财产都是满清的,敢反抗的,人头全部挂在城楼上。
特别是江南地区,大明都亡了,显着他们忠心了,早干什么去了?多交点税,朝廷有银钱给边军发军饷,这些将领用的着投降吗?
朱翊钧看来,他们不是对大明忠心,江南地区是对自己的家产忠心,满清在北方跑马圈地,他们是怕自己的家产被满清夺走。
朱翊钧早晚要收拾他们,早晚死在满清的屠刀下,还不如死在自己人手中,不杀个人头滚滚,江南地区是不会老实的。
“把内阁张四维和王国光,还有都察院海瑞叫来。”朱翊钧回到乾清宫,就让孙德胜去叫人。
“去年二月二十八,蠲免两淮盐场逋课二十八万七千五百引的奏疏,还给两淮巡盐御史,告诉两淮巡盐御史,再有蠲免盐科的奏疏,朕要治他的罪!”
“去年盐税只有一百零四万两,朝廷这么低的税,盐价这么高,巡盐御史是不是被银子蒙瞎了眼,都察院巡盐御史要严加管教,朕去年告诉过他们,今年大明各地盐价不准超过三十文,谁让百姓吃不上盐,朕就治他的罪!”
朱翊钧把历年蠲免盐引的奏疏扔到地上:“把奏疏退还给各地盐科,命:各地巡盐御史追缴奏疏的盐税,秋税之前追缴完,各地御史完不成,降两级!”
“是!”孙德胜把奏疏捡起来,放到海瑞手中。
“这是去年六月初十,蠲免广东隆庆六年以前逋租银十八万五千六百余两的奏疏,命:广东巡抚追缴所欠银两,秋税之前完成,完不成降两级,不准盘剥百姓,要让朕知道他们盘剥百姓,朕饶不了他们!”
“去年八月二十三,量折庐州、凤阳、淮安、扬州等府被水田租的奏疏,朕记得漕运总督凌云翼兼任这几地巡抚,内阁拟旨明确告诉他:少和这几府的盐商、士绅勾搭,把朕写的《御制朋党论》一并送过去,这几个府的田租,一分也不免,同今年秋税一起运到京,让他掂量着办。”
“还有福建的、苏州府、江西、浙江,蠲免奏疏一并退还,秋税之前,全部追缴完,不准盘剥百姓!”朱翊钧把奏疏全扔地上,从乾清宫正殿摔门,回到东暖阁。
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广西、贵州、四川、云南,这九个省的赋税,只占大明赋税的百分之二十四,还要蠲免,真是贪心不足。
北方四省加北直隶,占大明赋税的百分之五十六,北地赋税这么重,这不是逼他们造反吗!
南直隶百分之二十。
“大捷!”
“大捷!”
“宝山大捷!”
看来郑奕带着军队把蓟镇兵权拿下了,朱翊钧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翌日。
朱翊钧在朝会上,御前宣捷。
遣定国公徐文璧、礼部左侍郎、太常寺卿,代他祭告郊庙,献俘鞑虏首领及缴获,宣誓中外,以彰殊勋。
朱翊钧在朝会上,把功劳让给张四维和王国光一部分:“这次宝山大捷,内阁有大功,朕要赏张卿和王卿,二月初一大朝会,宣读赏赐。”
“此乃今上大功,微臣不敢据功。”张四维出班说道。
“宝山大捷今上剧中调度,老臣不敢贪功。”王国光出班说道。
“王师出征大捷,卿等有功,不要再推辞了。”
朱翊钧就是要把功劳推给张四维和王国光,张居正的党羽还有,把功劳让给张四维和王国光,可以让张四维更好得统领百官。
投桃报李,把功劳让给张四维和王国光,可以压制住文官干涉朱翊钧掌握兵权,这是利益交换。
张四维因为这次宝山大捷,原本任内阁首辅资历有些不够,现在有这次大捷,可以堵住文官的嘴。
文官反对朱翊钧掌握兵权,就让张四维和王国光替朱翊钧抵挡,可以让朱翊钧不直接面对百官,中间隔着张四维和王国光,就有了缓冲,蓟镇、永平、密云、昌平、易州的兵权,实际和名义,就收回到朱翊钧手中。
这次宝山大捷,也是朱翊钧和文武官员缓和的一个信号,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可以借着这次大捷,缓和一下。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今年没人惹他,朱翊钧不会再轻易杀人。
《明实录?万历九年》:正月十一,春,辛巳,郑奕、沈惟敬、陈?、梁梦祐出古北口,于宝山。
鞑虏至南而设,奕患之。
惟敬曰:战也!战而捷,必得千里也!若其不捷,表里山河,无恙已。
王师战兵六千五百、马、炮、铳、刀,奕登阵中以观师,曰:兵士战意,马、炮、铳、刀、皆利,可用也!“碎击其虏,意如伐木,利己。”
王师列阵于北,下军参列于左以挡鞑军之左,下军副列于右以击鞑军之右,鞑军以万五之军击王师中军,以左右两翼之轻骑击王师两侧。
鞑酋曰:今日必无王师矣!
鞑领歹青、伟征三千骑击师左,鞑领石炭、巴林三千骑击师右,王师左右各两营列于阵,左右各一营援,右军参击鞑左领,大败鞑军,斩三千,鞑左领溃,左军参击鞑右领,大败鞑军,鞑右领将歹青遁之。
王师左右援中军。
王师中军战之溃鞑军,鞑军退至哈河,半时再进,步在前,轻重骑列于后。
奕曰:炮击之,鞑军必溃矣!
军副、军营、军连,令已,炮击之,鞑军溃之。
鞑酋亲率骑两万击中军,左右军参援至,鞑军溃,鞑军败绩,鞑酋遁。
王师骑追之,奕曰:上刀,王师全追之。
下军士大娃,追八里,至哈河,擒鞑喀尔喀领炒花。
王师追八十,百里,回师,王师大胜,军兵欢,宝山战,斩鞑万二于,俘鞑万八千,获马、牛、羊百万,兵器,余获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