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狠辣出乎了卜儿孩的意料，但这样的结果反而更好！
死的不过是一些低贱的奴隶，这草原之上多的是，他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但明军的利箭可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啊！
待到他们箭雨枯竭之时，便是大军发起攻城之日！
“杀吧！杀得越多越好！”
卜儿孩眺望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奴隶尸体，低声喃喃道。
“亦不剌，你亲自带人去附近再抓一批奴隶过来，明人最好，让明军杀个痛快！”
“命将士砍伐附近的树木搭建云梯，越多越好！”
他观察了这么久，早就看出甘肃镇内的守军不过是外强中干，尽是些老弱病残。
当明军的箭矢消耗一空，密集的云梯靠上城墙之日，便是甘肃镇城破之时！
卜儿孩高喝道，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亦不剌不敢出言询问，径直点兵离去。
于是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日，敌军仅仅是派遣宛如行尸走肉的奴隶前来送死，从未发起实质意义上的进攻。
师长姜奭很快便发现了卜儿孩的阴谋，因为城中的箭矢……不多了！
光看城墙之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便可以知道，他们这一日消耗的箭矢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姜奭不敢让奴隶靠近城墙，因为谁都不知道阴险狡诈的卜儿孩会不会让人伪装成奴隶，混在其中！
若是让他的士兵靠近城墙，趁机攻破城门，那万事皆休矣！
“卜儿孩这个该死的畜生！”
姜奭重重一拳锤在了城墙之上，却是有些无可奈何。
一名将领忧心忡忡地上前禀报道:“将军，我们的箭矢不多了啊！”
“不必多言，万万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城墙，保不准里面就有敌军潜伏！”
将领闻言瞳孔骤缩，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夜过去，甘肃镇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敌军已经攻了一天一夜，虽未真正进攻，却将城内的箭矢耗费一空。
并且那些蛮子躲在俘虏后面，如飞蝗般射出箭矢，守军稍有不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就这样硬生生地折损了四五百人！
这是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双方大战还未打响，明军便已折损了十分之一的兵力，并且再无箭矢可用，这该如何是好？
当最后一批俘虏被射杀后，城内的箭矢彻底宣布告罄。
不少将士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声。
城内守军大多是年迈体衰的老卒，以及尚未上阵杀敌的新兵蛋子，城外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令他们感到绝望！
而且主力大军全部都在河套地区与瓦剌鞑靼作战，朝廷哪里还能派得出援军前来支援我们？
这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姜奭双眼布满了血丝，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巡视各处，慰问受伤的士卒。
他的身影所到之处，有将士嚎啕大哭，有将士愤怒质问，有将士低声啜泣。
他们完全笼罩在恐慌与不安的情绪之中！
军心，散了啊！
姜奭来到一处高地，高声喝道:“大明的将士们！大明的儿郎们！”
“我是第三集团军第二师师长姜奭，我与你们一样，是一名军人！”
“方才很多人问我援军呢？我们没有援军了！”
此话一出，将士瞬间出现了骚动。
亲卫焦急地看向姜奭，他们不明白为何将军要讲出实情，这样极有可能引起大军哗变啊！
但姜奭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高喝道:“主力大军正在河套地区与鞑靼大军交战，那是一场即将决定我大明命运的国运之战！”
“此刻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纰漏，对我大明而言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身为军人，若是不能保护身后的妇孺孩子，那还有何意义？”
“你们的身后，是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是嗷嗷待哺的稚子孩童！是年迈不堪的耄耋老人！”
“倘若甘肃镇破，你们的妻女将会被蛮夷肆意**！你们的孩子将会沦为蛮夷的食物！你们的家园将会毁在蛮夷的铁骑之下！”
“我大明儿郎的热血在哪儿？我大明儿郎的脊梁在哪儿？我大明儿郎的骨气在哪儿？”
“箭矢没了又如何？你们还有手中的刀！刀劈断了又如何？你们还有嘴里的牙！”
“拿起你们手中的刀，用它告诉我，用它告诉你们的妻儿，用它告诉城外的蛮子，你们是不是软弱的‘两脚羊’！你们会不会将妻儿拱手相让！”
姜奭几乎咆哮着吼出了最后一句话，一刀劈在了地上。
“我不是！”
“我不要！”
“杀！杀蛮子！”
姜奭的话震撼人心，触及心灵。
将士心中最柔软之处便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家园！
而当姜奭直接挑明了城破之后很有可能发生的残酷真相，也就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了退路！
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感应，当最后一批奴隶死光之后，卜儿孩迟疑了片刻，还是坚决地一挥大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呜呜呜……”
苍茫悠扬的号角声传至城头，姜奭面色一变，随即怒吼道:“敌军进攻了！死战不退！死战！”
“死战！”
“死战！”
将士们纷纷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刃！
没有了箭矢意味着他们只能与蛮子短兵相接，近身搏杀！
而蛮子一向勇武健硕，宛如野兽，这代表着他们极有可能战死于此！
但正如姜奭所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滚石！滚石！”
当一架架云梯靠在了城头之上，姜奭随即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嘶吼。
二人合抱一块硕大的巨石，将其狠狠地从云梯上砸了下去。
爬在最高处的蛮子瞬间被砸得脑浆迸裂，身死当场！
但巨石因为骇人的重量连带着蛮子的尸体继续重重落下，将这架云梯之上的蛮子通通砸了个粉身碎骨！
但同伴的这等惨状并不能使疯狂如野兽的蛮子退却，他们口衔弯刀，腿脚并用地顺着云梯向上爬去。
滚石很快就会用完，到时候就是城墙上这些两脚羊的死期！
果不其然，明军很快便没有了巨石。
蛮子们发出了疯狂的叫嚣声，眼看着距离城头越来越近，嘴角也泛起了残忍的笑意。
但就在此时，明军忽然抬过来一个大铁锅。
蛮子见状满脸的疑惑不解，很快便化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
那是滚烫的热油！
【作者题外话】：兄弟们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