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秦兵团等五大都督府的王牌战师尽皆整齐有序地陈列于观礼台下。
正午时分,朱厚头戴抹金凤翅盔,身上内穿罩甲,外通身满布鱼鳞状甲片,腰挂天子剑,英姿勃发地登上了授礼高台。
五军将士自发地仰天怒吼道:“陛下万岁!圣天子万岁!”
数万将士的齐声怒吼响彻云霄,令高台之上的朱厚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
这些将士是大明的血脉根基,是大明的血肉长城!
正是有他们的存在,大明的子民才得以免受战乱之苦,才得以不被蒙元蛮夷奴役!
因此无论朱厚怎样提高他们的待遇都不为过,因为他们值得!
但今日他却不得不亲自出手重肃军纪!
朱厚双手微压,众人立即肃目噤声。
“此次五军演习,尔等的表现让朕很满意,五军之中涌现出了不少的悍勇猛士,虎贲之才!”
“为了更好地激励尔等履行职责与使命,永远做我大明帝国的忠诚卫士。”
“朕将亲自为五军授旗!”
“陛下万岁!圣天子万岁!”
不少五军将士闻言激动的热泪盈眶,圣天子亲自授旗,这是何等荣耀?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些历来被人所看不起的武夫丘八,竟然还有如此光荣自豪的一天!
朱厚挥手,礼乐声起。
数十名礼部的鸣赞官高声吟唱着《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这首《秦风.无衣》不仅是一首慷慨激昂的誓词,同时也是一首动员令,但在朱厚的眼中,他还是一首完美的战歌!
不少将士跟着鸣赞官的强调轻声吟唱了起来,即便目不识丁的他们并不理解这首战歌的深意,但他们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鲜血在不断沸腾,在不断咆哮!
一身戎装的圣天子立于高台之上,高声吟唱着誓词战歌,身后是万千披坚执锐的骁勇虎贲自发地高声附和。
眼前这一幕令南衮热红到双目充血,令莫岱庆惊惧到身体颤抖!
随后中军都督府总督徐光祚、后军都督府总督张仑、左军都督府总督杨一清、右军都督府总督沐绍勋、前军都督府参政邓章依次走上了高台,面对着圣天子。
朱厚走到徐光祚身前,从身后的黄锦手中接过了飞熊军旗,郑重无比地交到了徐光祚手中,神态肃穆道:“昔年东汉末年之飞熊军,凶名赫赫,却耻于乱臣贼子董卓之手,今日朕将此旗交付于你,希望你能重现飞熊之凶威!”
徐光祚单膝跪地,热泪盈眶地接过了绣有肋生双翅之飞熊的飞熊军旗,激动地浑身颤抖。
要知道这飞熊之名号可是天子亲军十二卫之一,如今圣天子竟将其授予自己,这其中的意义实在令他感慨不已。
而且李大牛本就凶猛悍勇如黑熊一般,这军旗可谓是贴切无比。
紧接着朱厚又缓步走到了张仑身前,接过黄锦手中的虎豹军旗,径直授予了张仑。
“曹魏之虎豹骑,皆天下骁锐,任何一名军士均可敌百人,此去辽东招揽女真蛮夷,朕希望你能重现虎豹骑之威名!”
“臣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
张仑话毕,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绣有猛虎猎豹的虎豹军旗。
“不必有所留手,不从者皆杀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实在不行,朕不介意来一次‘嘉靖犁庭’!”
张仑闻言瞳孔骤缩,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朱厚见他心中有数,便不再过多出言提点,抬步来到了杨一清身前。
看着眼前这位双鬓微白、满脸沧桑的大明军神,朱厚觉得大明帝国愧对他多矣,但如今正值青黄不接之时,仍需这位军神撑起半壁江山!
“这‘神策军’的名号非杨大帅莫属!”
杨一清郑重其事地接过了神策军旗,情不自禁地出言道:“李唐之神策骁勇,自其组建一百五十载年间,经历多次战乱,始终保障了李唐帝国的安危,数次浴血迎敌平乱,堪称李唐帝国之基石!”
“没错!杨大帅已经是我大明帝国之基石,更是大明北境之军神,这军旗再适合不过了!”
杨一清双眼通红,久久哽咽,不能言语,半天才苦笑着答道:“陛下谬赞了!”
朱厚上前亲热地拉住杨一清的双手,温声出言道:“杨大帅无需自谦,此地诸事结束之后即刻入宫来,朕早就想与你促膝长谈了,聊聊兵伐安南一事!”
“敢不从命?”
杨一清闻言意气风发地高声答道,引得圣天子一阵大笑。
下一位便是沐绍勋,朱厚上前将玄甲军旗交付到了其手中,颇有感触地出言道:“玄甲铁军追随李世民多年,征战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但其后却成为宫廷宿卫,久疏战阵,逐渐沦为摆设,令人不由扼腕叹息!”
“沐府世镇云南,为我大明征战百年,受得起此面军旗!”
沐绍勋接过了玄甲军旗,突然不要面皮地询问道:“陛下,这玄甲军可清一色都是玄铁重甲啊!那您看这铠甲……”
“滚!那是黑色铠甲,别以为朕不知道!”
“黑色铠甲也行啊陛下,只要工部出品,臣啥都要!”
朱厚颇为恼怒地看着沐绍勋,这厮现在怎么逐渐有向张仑靠拢的架势,愈发的不要面皮了!
“稍后入宫一叙,好好议议兵伐安南之事!”
“臣领命!”
谈及重事,沐绍勋也不撒泼打诨了,兴奋异常地高声答道。
而最后一位,便是前军都督府的邓章,也就是朱新?所率领的越甲军所属!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圣天子接过了黄锦手中的军旗,却迟迟未曾交到单膝跪地的邓章手中,而是径直无视了邓章,将军旗又放回了黄锦手中!
邓章见状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观礼台上的李钺同样如遭雷击,面无人色。
他们,完了!
朱厚犹豫了片刻,还是未曾将军旗交给邓章,因为此次军演越甲军的表现太过于不堪了!
他转头直视着越甲军众人,厉声呵斥道:“朕本早已为尔等准备好了新军军旗,只待此次军演校阅之后,便亲手授予尔等!”
“岂料尔等的表现实在是令朕失望透顶,毫无军纪可言,各自为阵,混乱不堪,这样的军队还不配成为我大明的王牌战师!”
“锦衣卫何在?”
“在!”
数十名锦衣卫突然现身,引起众人阵阵惊呼。
“将朱新?革除一切军职爵位,押入宗人府,囚禁致死!”
骑乘在战马之上的朱新?闻言如遭雷击,急忙翻滚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到授礼台下凄声求饶,但圣天子的怒目冷视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最终朱新?在疯狂嘶吼中被锦衣卫如同拖死狗般拖走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一辈子的孤独圈禁!
朱厚转身直视着文武百官,冷声笑道:“朕警告尔等,有些地方是不能伸手的,否则伸一只手,朕便剁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