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承翦想到小五的身份被认出,心头慢慢有火苗窜出。
所有知道他的杀手影卫身份的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没法扳倒的人。
即便是在波诡云谲的闵京,也没有几人知道这事,更何况还是在小小的阳帝城!
面前的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却用一双带着怒火的眸子说出这样的话,怎能不让人讶异。
独孤承翦冷厉的五官瞬间凝结了一层寒霜,目光紧锁住她。
“你听谁说的?你到底是谁?”
陆音音突然脸上凉飕飕一片,那人面若寒霜地斜了她一眼,打了个激灵。
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装傻充愣。
“之前有一次去百花楼,刚好碰上小绿腰竞拍初夜,我觉得她长得很美,就把她拍下来了。
后来,我跟她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无话不谈,小绿腰有次喝醉酒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听说她以前在闵京待过,或许那时候,你们就认识,所以我想,她是不是你的人呢。”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而且小绿腰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管她说什么,独孤承翦都没法去验证。
而且她只说“是你的人”,一语双关。
对于男人来说,是他的人,可能是指后院的女人,她这样问,完全没问题。
陆音音就是在赌。
果然,独孤承翦听完这话后,周身的寒气消散了不少,视线也收了回去。
虽然他心里不怎么相信,毕竟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杀手,竟干出这种蠢事,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但是转念一想,小五来到阳帝城,或许觉得委屈,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跟人倾诉几句,也不是不可能。
独孤承翦一脸深思,在她的审视中,缓缓开口。
“只是在闵京的时候,见过几次面,算不上认识,更不能说她就是我的人。”
呵,老狐狸,果然否认了。
陆音音想起死去的秦苏,还有温柔的温夫人,可爱又害羞的秦姝瑶,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一夜之间,性命说没就没了。
她以前也杀过人,不是豆腐心,可面对灭门这样的惨案,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怎能如此淡定呢?
陆音音心头不快,说话夹枪带棒。
“可能只是我多想了吧,因为太愤怒了,没想到竟有如此残忍的人,实在让人恨不能千刀万剐!”
独孤承翦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也很庆幸早上做出的决定。
早在听到天煞和天罡的分析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
小绿腰死在百花楼,为何要丢在按察使府?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最有可能。
嫁祸,没错,有人想嫁祸给他。
独孤承翦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便下令,不要把小绿腰悄悄处理掉,为的就是给自己证明。
“音音表妹,你只是太冲动了,没仔细想整件事情。
若人真是我杀的,就算小绿腰是我的人,那我为何要把她丢在这里?
为了避免有人查到我头上,我不应该毁尸灭迹才对吗?
这样做,只会给我招惹麻烦,只要不傻,没人会做这种蠢事。”
陆音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难道真的误会他了?
可除了他,还有谁会下此毒手呢?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三师兄了,等他醒了,或许会知道点线索。
算了,不跟他扯了,反正没有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
要说吵架,独孤首辅一向舌灿莲花,她更不是对手。
如今试探了他几句,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一切等三师兄醒了,再说不迟。
陆音音想到这里,也不愿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那可能是我太冲动了吧,这样的话,我先告辞了,我还要去看三师兄。
想来等他醒了,或许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后面这句是故意对他说的,令人失望的是,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陆音音正要转身离开,独孤承翦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音音表妹,我……”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放开我家宝宝!!”
陆音音倏然转头,就看到风驰电掣跑过来的南宫靖懿。
他怎么来了?
念头一闪而过,那人已经跑到了近前。
一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瞪着一双冒火的桃花眼,虎视眈眈地看着独孤承翦。
事情发生的太快,陆音音和独孤承翦都楞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独孤承翦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眸光倏然冷寒起来。
他淡淡地收回手,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南宫靖懿的时候,深邃的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我跟音音表妹说话,还轮不到你来管!”
南宫靖懿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他那杀人的视线不为所动,只把陆音音揽在怀里,占有欲十足。
“哼,她是我的宝宝,你们谁也休想碰一下!”
陆音音:……
这个时候的世子,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兽,那表情倒是跟南宫玉有些像。
南宫靖懿和南宫玉无论从相貌还是性格来看,都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要说两人有什么共同点,可能就是这个了,有个共同的敌人。
独孤承翦淡淡地瞥了一样好似母鸡护崽的南宫靖懿,不欲跟他一般见识。
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没人能抢走。
就算最后得不到,也会想尽办法毁去。
得不到,就毁去,多么简单的事。
“音音表妹,我们改天再聊。”
话音落,转身离去,看都未看南宫靖懿一眼。
陆音音这才有空问他,“你怎么来了?”
昨天也不知遭了什么罪,被人绑架,又丢在妓院里。
生怕他被人下毒,还找了大夫,折腾到一大晚上才睡,也就没把他送回王府。
早上出了这种事,她匆忙赶来,哪有空理他,谁知他竟找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按察使府?还有,你怎么起这么早?”
南宫靖懿看着她,一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