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棋虽然看起来瘦弱,一副书生气,实则在宝金寺待了那么久,也学了些功夫。
虽比不过其他几个师兄弟,但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这秦文松常年混迹在烟街柳巷,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体,往他腿上一踹,整个人就翻倒在地,嗷嗷叫了起来。
南宫姝被眼前突然变故吓到了,浑身瑟瑟发抖。
之前听到腊梅的喊声,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秦文松冲了过来,然后就被秦文棋拽到了身后。
她身形一个踉跄,刚好被赶过来的腊梅扶住了。
“郡主,你没事吧?”
腊梅心惊胆战,先是确认了一下她浑身上下没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南宫姝自然没什么事,此时她只担心秦文棋,一脸紧张地看着兄弟俩。
眼看着秦文松被揍倒在地,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急忙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现在怎么办?”
秦文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秦文松。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同样,我对你也没有一丝感情。
你放心我好,我不会在府里待很久的,等到明天,我会亲自跟爹爹和娘亲说。
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仇什么怨,都请你先憋一个晚上。”
秦文松眼前一阵金红一阵黑地闪烁,腿上疼的要命,感觉刚才那一下,浑身骨头都在响。
他仰头看着两人,激愤的情绪未能平复,胸口一鼓一荡,似乎有一只猛兽正欲挣脱而出。
“你们两个都下贱!竟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
把我害的这么惨,你们倒是开心地抱在一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是一晚上,我也不想忍,我一定要告诉爹娘,看看他们挑的什么好媳妇!
下贱的娼妇,还没过门呢,就给未婚夫戴绿帽子,你连妓院里的女人都比不得!”
他越说越上瘾,看着南宫姝摇摇欲坠的身体,心里一片快意。
正要再接再厉,面上突然一痛,感觉牙齿都掉了。
秦文松捂着脸,喉间一甜,腥味涌上,嘴里喷出一口血,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断。
秦文棋肺腑间一团火越烧越旺,听到他不堪入耳的话,只想把他一掌拍死。
骂他可以,但是骂南宫姝就不可以,不能忍受。
“你下次若是再敢骂她一句,骂一次,我就揍一次,你最好认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还有啊,你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就不离开了,整天在你面前膈应你。
你越难受,我就越开心,时不时看你不顺眼,还要揍一顿。
现在选择在你手里,若是你老老实实的,不生事,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若你非要作妖,嘴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一番话威胁意味十足。
秦文松哪里还敢放一个屁,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地跑开了。
这些人太坏了,他再也不要待在府中,他要去找小绿腰!
秦文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幽幽叹息一声。
这才走到南宫姝身边,把她眼角的泪珠擦去。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南宫姝又怎会不知,这事根本不是他的错,要说错,那也是她有错再先。
她摇摇头,靠在他肩膀上。
“该说对比起的是我,你明明让我等你,我却心急如焚,最后弄错了人,才会造成如今这局面。”
秦文棋揽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又看向一旁的腊梅。
“你去跟府里的人说一声,郡主先回府了,我送她回去。”
腊梅原本还呆愣在那里,实在没想到,看似温润如玉的公子,揍起人来也那么厉害。
她慌乱地点头,拔腿就跑。
秦文棋揽着南宫姝离开,送她回王府。
两人难得才见上面,自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阳帝城,百花楼。
秦文松胡乱擦了一下嘴,把血吐出来,气得骂了几句,才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大喊一声。
“小绿腰呢?小爷要找小绿腰!”
老鸨正在大堂里招呼客人,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过来,眼底精光一闪。
她扭着腰走过去,拿出香帕,在他脸上甩了甩。
“哎哟,这是谁啊,这么狠的心,瞧把这漂亮的脸打的,秦二爷,你这是遇到打劫的了吗?”
旁边围着的姑娘,都捂着嘴笑,花枝乱颤。
秦文松本就一肚子气,要不是怕老鸨把他撵出去,早就发飙了。
此时黑着一张脸,从袖子里摸出钱袋子,往桌上一丢。
“废话少说!我只要小绿腰!”
老鸨听出他话里的火气,浅浅一笑,也不再揶揄他。
她把钱袋子拿在手上,往里面看了一眼,眼睛就眯了起来,面上堆着笑。
“哎哟,秦二爷,今天好生大方啊,您放心,这就叫小绿腰来伺候你。
保管把你伺候的跟神仙一样,连床都不想下。”
话音落,朝旁边的一个姑娘点点头。
“牡丹,你先把秦二爷扶上去,去小绿腰的房里等着。”
牡丹点头应是,扶着秦文松朝楼上走。
此时,二楼的一个雅间,窗子微敞,露出一条细长的缝儿,泄出屋内暖光融融。
正有一人坐在那里,少年的眼角有颗泪痣,媚若花钿,仿若尘尽光生。
他穿着一袭玄色绸衣,眉眼冷峻,一双乌黑深目,揉碎绚烂华灯,荡开一股妖魅之气。
“刚刚闹事的就是按察使府的公子?”
面前的地毯上跪着两个黑衣人,恭敬地回话。
“是,主子。”
少年斜躺在软塌上,长发用一根墨玉簪挽起,指尖在衣袖上轻轻敲击,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
“鱼儿自己上钩了,既然如此,也不用大费周章了,今晚就动手吧。
手脚一定要干净点,谁都不能看出破绽,否则,你们也不用来见我了。
随便找个凉快的地方抹脖子吧,省的死在眼前膈应人。”
两个黑衣人后背僵硬,在地上磕了一下。
“主子放心。”
相较于屋里的冷寒,隔壁的屋子却温暖如春,熏香在屋内弥漫。
秦文松坐在桌边,一边喝着酒,眼睛却始终盯着门边,迫不及待地等着小绿腰。
等了有一会儿,耐心全部告罄,刚站起身,想要去门口问问,面前却闪过一个黑影。
秦文松心口砰砰砰的狂跳,连酒意都没了,竟出了一手的冷汗。
“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小爷可不怕!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喉咙上划过,一丝凉意轻轻带过。
他还未低下头,脖子突然喷涌出鲜血,双眼瞬间瞠大,嘴唇甚至未来得及张,整个人倒仰着摔在地板上。
噗通——
鲜血从他的喉咙里争先恐后地喷出,很快便染红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