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大声喝道,“喂,我说,你们在干嘛呢?”
维多利皱了皱眉头,沃尔的语气虽然让她不是很舒服,但维多利也不敢说什么,“我们姐弟两人是刚来的,我们是安排过来协助您打理花园的,中午正看到您在凉椅上休息,不敢打扰你,所以我们就做一些能做的事。”
沃尔简单了瞄了一眼,亚瑟和维多利两人干的活还是挺不错的。
沃尔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道,“你们小小年纪,就当着我的面开始说谎了,你们说错了三个地方,首先,我并没有在凉椅上休息,而是一直都在帮公爵大人整理花园,其次,这个花园的活大部分都是我干的,和你们这两个帮倒忙的小毛孩并没什么关系,最后,你们两人迟到了这么久,直到中午才出现在这里,我可是早上就过来了的。”
看到亚瑟愤怒的表情,维多利立即上去捂住了亚瑟的嘴,但还是能模糊听到几个争辩的词语。
沃尔仿佛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带着几分寒意。
维多利立即拉扯着弟弟的袖子,示意不要再说下去,同时双膝跪下,恳求道,“沃尔先生,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顶撞您,我们所错话了,如果你想打骂的话,维多利希望一个人能够承担。”
沃尔收敛了笑意,“你们有错,因为你们有罪,你们现在奴隶的处境就说明了一切。人生下来就是这样,命运安排着一切不是嘛。”
“是,是”
“小姑娘,你很聪明,今天就算了,希望你好好看管你的弟弟。”
沃尔冷笑了下,转身离开,“我们明天见!”
沃尔,在他6岁的时候,被送入领边城里的花匠那里当学徒,因为他们家太穷,除了他还有两个更小的妹妹,而女孩养到12岁就能收嫁妆了,最后沃尔的父母不得不做出取舍。
沃尔进入城中,当了5年学徒,这五年他受的折磨,把他逼上了极端,他不光是肉体还有他的精神,都被摧残着。
活着连一条狗都不如,每天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吃着味道都变掉的剩菜剩饭。
终于有一天,他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包老鼠药,就那一瞬间,他觉得上帝是存在的,在他最为绝望的时候,给予他帮助,答案已经写在了心中,只差下行动。
然后在一个夜晚,他在饭菜里下毒,而且成功毒死了花匠的一家,然后拿着菜刀将楼上正在睡觉的婴儿给活活杀害,这个婴儿也有罪,每当他哭闹的不停,老花匠就会抄起挖土用的铲子,当着婴儿的面狠狠地虐待他自己,就像驯养人用鞭子抽猴子,来博取周围人的笑声一样,难道幸灾乐祸的人不应该同样付出代价么?
接着,他拿着花匠藏起来的钱去基督教忏悔,他整整忏悔了一个月,花光了所有的钱,然后走出教堂,按照当地的教主的意思就是,他成功获得了新生,兵得到了宽恕,他已经洗清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罪孽,没有必要让他去天梯了。
人们似乎忘记了死在他手上的人,忘记了他曾经犯下的是多么令人发指的罪过。
沃尔后来用他5年偷学过来的技艺,渐渐取代了他师傅原来的位置,因为辛勤的劳动,发了点小财,过着以前想都难以想象的滋润日子,他感觉自己飘飘然的。
但是,他还是会梦到那个夜晚,就算是再多的忏悔,依旧摆脱不了这个梦魇,他开始害怕,怕有人突然出来夺走他的一切,他害怕他再次沦落到当初那不堪的模样。
他做的梦,就是梦到死在他手上的老花匠一家,抱着他的大腿,哀怨地哭泣着他们的惨遇,他开始畏惧夜晚了。
他也因此变得多疑,怀疑周围的人。
他搬了很多次家,最后搬到了王都,杀死老花匠的记忆,依旧在折磨他,王都带给他的高端服务让他的疼痛才有了暂时地缓解,他开始沉迷喝酒,酒精让他能将一切抛之脑后,他也开始沉迷赌博,这里,他能尽情地宣泄着内心的压力。
结果,他发现自己却成为了他8岁时,那个刚刚进城,满怀着梦想的孩子心目中,最不想成为,最为厌恶的那种人,他和他最恨的老花匠越来越相似,他们一样地暴力,一样地粗鲁。
但他的观念变了,他认为的是,小时候是多么的天真啊,竟然如此无知,果然还是和瑞特教教义里说的一样,人生下来就有罪啊。
然而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得到过救赎。
傍晚公爵一家人出门参加舞会,府邸的人忙碌一天之后,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
趁着空档,维多利就去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听扫地女佣的谈话得知,提洛斯公爵和她夫人生了两个孩子,而且是双胞胎,最近两年要开始选出继承人的位置,而大儿子因为曾经传出过私生子的丑闻,所以在竞争中落于下风。
维多利心想,根据信上的内容,穆斯要她前来寻找的,恐怕就是这位提洛斯公爵的长子吧。
沃尔今天去赌场混了一天,手气太差,输了不少钱,他是一肚子的郁闷,愤愤走进了公爵大人家的花园。
而他可不是要干活,而是发泄一下自己不爽的情绪,这些任打任骂的奴隶,就是他寻找的发泄对象,恰巧,他刚好发现昨天那对兄妹,正看着花圃里的植物谈论着。
亚瑟嘟囔着,“这些花虽然开的这么艳,但是味道又不香,不知道王都的贵族,他们是怎么想的。”
维多利有点怀念地说着,“挺怀念在莱布河边上的那几朵花,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每到这个季节,都会有一股淡淡地花香。”
悄悄走到兄妹两人的旁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兄妹两人顿时打一个激灵,慌张地站了起来,沃尔笑了笑,他很满意亚瑟和维多利两人的反应。
“你说我该那你们怎么办呢?”
“……”
“哈哈,你们昨天做错了事,我宽宏大量地饶过了你们。”
“可是,我昨天刚刚教训过你们,你们却再次犯错了,竟然得寸进尺,敢偷懒!”沃尔眼睛微微一眯,“看来啊,是有必要,得让你们好好地长长记性。”
维多利将亚瑟紧紧的护在身后,像护雏的母鸡一样,不断点头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请您狠狠地责罚我,这不关我弟弟的事。”
其实整个提洛斯公爵府的人都在休息。
“呀呀,我好像听到你叫我,狠狠地责罚你,是吧?虽然你们是小孩子,但惩罚还是一样样的,我可不会仁慈的。”沃尔话一说完,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剪刀,笑着强行拉起了维多利白皙的,稚嫩的手,狠狠地戳了下去。
一朵鲜艳的红玫瑰绽放在维多利的手中,刀口贪婪地吮吸着那宛如红酒般的血珠,维多利的眼泪和血一样,滴落了下来。
那一把剪刀无情地在维多利白皙的手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那一瞬间,亚瑟感觉胸腔有一股猛烈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愤怒,那是血液在暴沸,血管在贲张。
眼前的世界都是灰色的,万物都化为骷髅,亚瑟感觉什么在轻轻碎裂,细微地声音尽数传入耳中。
亚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渴望着什么,渴望着战斗,因为他想要那个男人的血,还要很多,还要让眼前灰色的世界都能够染上这种色彩才能罢休。
亚瑟嘶吼着,像一只被猎人追到绝境的野兽,决定最后的殊死拼搏,血液在逆流,脑浆在搅动。
“啊!!!!!!”
……
于此同时,瑞特教的主教堂,人们正在安详地祷告之时,突然感觉整个教堂都在震颤,一位白发老人本正在享受夕阳下王都那美不胜收的景色,察觉到了动静,他兴奋抬头看向天空。
“啊,多少年了,他终于出现了,上帝还是在眷顾着我们,瑞特兰蒂,我们希望回来了,赞美无所不能的神啊!”
瑞特兰蒂王都主教堂的最高出,有一间尘封了许久的密室,门后,一把悬浮在半空中的剑,正发出久久不息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