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没想到你文采也不错啊，这乙优和甲下，难得啊。你居然诗词歌赋比楹联还擅长，也真是奇了。”方信在看到小妹方雪的成绩后，不禁感叹道。

“大哥说笑了，大哥才是文武双全了，这第一试甲中，第二试甲下，和那胡公子旗鼓相当啊。”方雪浅笑道。

方信低低的叹了口气道：“哎，我是用尽了全力才得如此成绩，想来胡公子还留有余力吧，要说这文采估计还真只有七弟能和其一拼啊。”

方雪见到方信的低落，心中不忍，知道自己这大哥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于是缓言道：“大哥说胡公子留有余力，焉知七弟没有留余力？”此话一出，不禁方信为之一愣，就是旁边的几个方家子弟也是一愣，看来众人对这个七少爷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在大家的纷纷闹闹中，一声七弟招呼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睛，众人才第一次看的了这个神秘的方家七少爷，面容清瘦，苍白，典型的弱不禁风，好似风一吹就能吹到似的，但是第二眼大家就被这人的眼睛吸引住了，这是多么有神采的一双眼睛啊。虽看起来弱不禁风，病怏怏的，但是就是这么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让众人不自觉的忽略了他的外在。

“大哥，咳咳！”叫他的人就是方信，虽然平时这个七弟都是窝在家里看书，很少看到他到处走动，不过作为方家的大少爷，关心每一个弟弟妹妹也是责任，要说方家子弟里除了方雪外可能就是方信偶尔会去看看方意了，虽不是太了解，但是大概情况也知。而其他方家子弟基本上平时都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虽年幼，但却是家族直系排第七。

“七弟，你身体又没好，就出来，没问题吧？”不愧是方家大少爷，什么时候都先关心人。

轻咳了两声，方意声音多点些暖意道：“多谢大哥关心，我只是静极思动，想出来走走了，恰巧遇到了今年的文试，也就来参加一把，身体没大碍的，偶尔咳下，不碍事。”

方成城向前了点，其实他有点汗颜，平时都没怎么关心过这个老七，虽说大家同属方家嫡系一脉，但是。。。“老七，你还真是把我们瞒的好苦，没想到你文采如此出众啊，今年的县试，明年的郡试你可一定要参加啊，我方家最高的功名才贡士，还是百多年前的，你可一定要为我们方家争把气啊”方成城虽然不是太待见这个七弟的，不过这番话可是真心话。

“三哥说笑了，我都是半残的人了，能多活几年都是奢侈了。”方意还是淡淡口吻的样子，虽然说死，但是似乎一点都不把死放在眼里。方成城还想说些什么的，还没说出口就被方信摇头示意打断了。

“好了，七弟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们都是方家子弟，不论生死，当为家族奉献每一分力。”方信说的斩钉截铁。方意微微颔首“恩。当是如此！”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比试时间，几位夫子又鱼贯而出：“很高兴啊，这一次的文比人才济济啊，原本我们以为上甲等的不多，上甲中的，更是凤毛菱角，没想到居然还有甲良的，希望诸君再接再厉！”

“下面我们进行第三试，请就位。”

这一次出来成绩后，居然只有大约两百多人就位了，一百多的人直接觉得自己一个丙丁等的成绩没希望或是没脸继续下去了。

几位夫子也不管其他人了，径直点燃了一只普通的香。看到这香大多数人脸都绿了，连江怀若也倒吸看口冷气，这普通的香根本燃不到半个时辰就会燃尽，这不是意味着？

“题目请各位听好了，众所周知，我蜀国立国三百多年来几经兴衰，当今圣上更是励精图治，虽尊儒术，但也采百家之长，只为求治国良策，我想各位都听闻过一句话吧：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我对这句话颇有看法，但无论如何，诸君选择了读书这一条路，当有兼济天下的想法，因此。。。”张清环顾四周，昂声道：“本试便以兼济天下为旨，可为国是，可是方针，可是论策，亦可是纳谏，只要非大逆不道均可！”张清话毕，在场学子全部轰然，虽说这些年大家都知道蜀国要改革了，圣上和群臣都知道立国太久，顽疾凸显，矛盾加剧，改革迫在眉睫，但是奈何经过三百年的经营，无论方方面面都有难以越过的雷池，各方利益牵扯纠葛，只得缓慢进行，近些年的国试都有关于此的时论题，像有民生，有经济，有军事，有政治等各方面的时论题开始在州试，会试，殿试等出现，但是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考治国策的还是头一遭。一直以来当权者都提倡治国如烹小鲜，讲究循循渐进，今天这一着让众人看到似乎改革派力量强于了保守派吧。这题就如当头棒喝一般，让学子们欣喜若狂，改革意味着要大胆启用新人，而年轻人无疑是最好的先锋。有心的人都知道张清夫子虽说只是方林县县学的院长，但是却是有着贡士功名的大学士啊。这本来就不合理，难道张清夫子来此是有圣谕的，是来试点推行改革的？瞬间在场的好几位头脑灵活，背景强大的人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广开言路是推行改革的第一步，难道真是？

方信不自觉的和胡亮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什么，不管是真是假，这次时论定要全力以赴，方信回过头，悄悄向方意使了个颜色，看到方意会意了，方信才放下了心来，要说自己这个七弟，虽然锋芒才露，但若说方家文才独占鳌头，他当作不二人选啊。

众学子中有此意识的看来不在少数，只见本来还有些紧张兮兮的众人都为之精神一震，已经好几人开始闭目构思了。

此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基本上在座的各位。都对国家大势况况而谈过，只是有的切合实际，有的鞭辟入里，有的哗众取宠，有的完全是疯疯癫癫。或许以前听过别人谈论怎么样怎么样，或者也看到过一些经典的评论，或者自己心中早就有一些想要说的话。无论怎样，今天在这里，只要写出来了就是自己的，别人最多会认为是英雄所见略同而已。因此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写这么一篇时论不算太难。

难就难在要站在庙堂的角度写这么一篇治国策，有人曾说国家的精英尽在庙堂，此言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多精英难道比不上你一个黄毛小子？在其位谋其政！不在那个位置，你是看不到一些事情的。很可能你觉得的一些政策，在决策者看来，根本就是误国之举；很可能你觉得的误国之举，在决策者眼中确实百年大计。因此下乘者已经开始动笔写了，中乘者开始琢磨自己的思路了，而上乘者却是在考虑角度考虑大势！

三分之一柱香过去了，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在挥斥方遒了，还剩下小部分人在打腹稿。这里面不是胸有成竹的，就是真的来见识感受气氛的。

方林县其他几家少爷小姐先后动笔了，随后不久方信动笔了，李立群动笔了，在场还没动笔的人屈指可数了。

江怀若在听到本试的时论是写治国策后，其实心中一喜，原来他读得很大一部分书就是关于如何治国的，当然修身齐家的也很多。不过随即就按捺了下了浮躁的心，这次比赛让他看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看过的人家肯定也看过。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想怎么把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表现出来，怎样糅合看到的一些比较实在经典的前人思想，如何让这篇时论一展胸中所想！

这是一个很好的舞台啊。

江怀若动笔了！

方意动笔了！

。。。

场上还有一个胡亮没动笔，就连几位夫子都诧异了，看了看时间，已过了半柱香了！张清已经认出这人是胡家大少爷了，瞅瞅了那几个明显是来取经的都动笔了，张清很是疑惑，听闻这个胡少爷文武全才，怎么会还不动笔了？

这倒是为难到了胡亮，胡亮家族立根郡城，但是家族就是在嘉州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而且家族中也是有人在朝中做官。今天的事情在胡亮看来摆明了是一个信号嘛，张清的来历就不多说了，这一次张清估计真有某种目的的。这是一个机会但是也有可能是个灾难，家族尚未考虑清楚站在那一边，再说家族在某些人眼里也算是毒瘤了，哎！这可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啊。

看了看周围人的奋笔疾书，胡亮深吸口气，罢了，就让自己替家族做这个艰难的决定吧，没有风险怎么有收获。

胡亮动笔了！至此所有人都在酝酿着自己的兼济天下！知新苑里只余下书写的声音和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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