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为贼。

经历三千年悠长岁月的母龙，品行恶劣，乖戾任性，凭借丰富的阅历和强大的实力，硬生生把马瑞拉进了无量山敌对阵营。

如今身怀重宝，即便不用母龙提醒，马瑞也知道要隐忍低调。之前不小心暴露了平底锅的威力，惹来的贪婪目光一直令马瑞如芒在背，但好在上古凶物毕竟是身外之物，段瑜意图抢夺也未必会痛下杀手。

可是七窍玲珑心不一样，一旦被发现，开膛破肚取出心脏，马瑞哪还有命在！

“我的气脉好像变强了，不会引起无量山注意吗？”马瑞轻叹一声，终于理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明明是被害人，却无法仇恨对方，甚至还想着协助对方达到目的。

“不改才会引起注意。”褒姒不知从哪又翻出一套红色描金的崭新礼服，一边系束带一边随口道：“无量山那么多人族精英，你不会太突出，但也不能太扎眼。”

“那有办法让我再提升提升境界么？”马瑞习惯了被人鄙视天资，没有一丁点情绪失落，反而期待更多福利，补充道：“实力太差也会引起注意吧？”

忙着打绳结的纤手顿了顿，褒姒撇着嘴看向马瑞，那神情好似看到一滩烂泥。

“没有也没关系！”对方鄙视的眼神让马瑞有些羞意，不过还是腆着脸提议道：“要不，给我点古董卖卖，换些钱买灵药吃？”

“你……”母龙隐含怒意，不过顿了顿，又忍不住轻笑起来：“你无耻的样子，跟无量山那帮老不修一模一样。”

“谢谢夸奖。”马瑞挑起眉毛，让这条母龙如此记恨的人必然是人中翘楚，恐怕算是马瑞听到过的最高评价。

“按照天道契约，每隔百年，无量山就会派人来敲诈勒索一番，如今过了两千五百年，你觉得还能剩什么？”似乎勾起了母龙不堪回首的往事，绝美的面庞充满恨意，冷冷道：“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跟无量山要去吧！”

冷峻的态度使得马瑞有些怯意，不过眼角瞄到一旁那根暗黄色的龙族器官，脑筋一转，轻声问道：“这个能给我吗？”

“哼！果然是男人。”褒姒眼中更鄙夷了几分，不耐烦地抱怨：“刚才顺便给你接上不就好了，现在刚穿好衣服！”

“不，不。”马瑞身下一紧，赶紧摇头：“我只是想留着……换钱。”

差点脱口想说吃，马瑞赶紧打住，作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贪婪盯着那条其实挺恶心的软趴趴物件。

根据过去霜刃虎和木灵山猫的案例，想要获得妖兽能力，似乎食用雄性特征算是比较有效的方式。马瑞眼中的精光并不是完全虚假，心中本就有些期待，那可是龙啊！

“想用我龙族传宗接代的希望，去换几个臭钱？”看来褒姒也没想到马瑞会这么无耻，惊愕之余怒斥道：“把我龙族尊严放在何处？”

马瑞更是摸不着头脑，很难把尊严和一条软蔫蔫的菌菇联系在一起，疑惑问道：“还给我，不会损你们龙族尊严吗？”

“难道你会脱了裤子到处显摆，让人出价？”褒姒翻个白眼，没好气冷哼道：“两条路，要么让我给你接上，要么就死了这条心。”

“不要了。”马瑞嘴角微抽，想获得龙的能力而已，总不能吃自己啊！

“还是废物！”褒姒嘟嘟囔囔抱怨着，拾起哥哥的遗物，口吐金光，包裹着吞进了口中。

看起来这母龙的嘴巴类似乾坤戒，能够存放东西，否则如此大的物件不可能不咀嚼不吞咽就能下肚。但在马瑞看来，这未免也太黄太暴力了，那可是龙根啊！还是哥哥尼伯的！

母龙好像没有意识到关联性，整理整理礼服，重新漂浮到半空，恢复了之前高贵圣洁的模样，金发飘逸，衣袂飞扬，仰头看了看上空，冷然道：“我现在要将自成世界收回七窍玲珑心，以后你境界提升，我会依次打开七灵墟。”

虽然不知道七灵墟能干嘛，但肯定是好地方，马瑞茫然点头，又犹犹豫豫反问道：“我自己不能打开么？”

“哼。”母龙冷笑一声，悠然道：“七窍玲珑心暂时寄存在你这里，主人还是我，当然只有我能打开。”

“哈？”马瑞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心脏被别人控制，谁也不会泰然处之。

“还有，我在七窍玲珑心里留下了几滴龙血，方便我随时都能找到你。”毫无疑问，母龙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信心十足，其实已经做好了许多预防措施。

马瑞脸色发黑，这么一看，自己不仅只是个容器，还是个奴隶！连心脏都握在别人手中，哪还有挣扎的余地？

“没办法，毕竟你们人族太狡猾。”褒姒神色轻松，自信如此重重保险手段之下，对方只能乖乖保守秘密。

“听你安排吧。”马瑞认命了。

其实之前马瑞还真的动过歪脑筋，既然母龙尚且如此忌惮无量山，那神通广大的无量山说不定有人也会换心之术！也就可能有机会跟无量山和解，卸下七窍玲珑心这么个累赘，换一个正常心脏，或许还能换取一份光明前途。

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奢望，这三千年间，褒姒学到了太多东西。

“我走之后，你就继续你的行程。”褒姒似笑非笑盯着马瑞：“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打扰你。”

“你要去哪？”眼看封闭的空间内风起云涌，灵气混乱，马瑞有些担心，往母龙身边靠了靠。

“大陆生机渐盛，我要在下个百年内蜕变应龙。”这时间，褒姒意气风发，眼神明亮，伴随着凛冽的寒意：“天道契约只限天道，待我破了天，看谁能耐我何！”

此番豪言壮志配上圣洁如神祗的气度，令人震撼心动，甚至愿意顶礼膜拜，只不过此刻一个衣袍不整的少年紧紧抱着女神大腿，让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甚至可算亵渎！

马瑞也没办法，脚下的建筑开始垮塌崩坏，紊乱的气流如同风暴，飞溅的碎片铺天盖地，马瑞能依靠的也只有这条母龙了。

嘭！

数百米直径的巨型建筑猛然崩塌，残垣断壁纷纷而下，洋洋洒洒落入下方的深不可测的水潭，伴随着振聋发聩的涛声，激起数丈高的混浊巨浪！

本以为声势足够吓人，万没想到这还只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