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LUX酒吧。

清晨，和煦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洒入房间，洒落在方觉坚韧的皮肤上，照得他体表的绒毛金灿灿的，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哈啊——”

方觉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缓缓从舒适的天鹅绒床铺上爬了起来，他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久违的憔悴的模样，又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路西法为了庆祝自己的酒吧开业，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的恶魔陈酿，据他说，那是他是他酿了快一亿年的好酒，可是方觉却什么酒香都没尝出来，只觉得那酒里有一股怪味儿。

也不对，应该说那酒不只是味道不对，它给人和周边环境带来的影响也有很大的问题。

当时，路西法拿出那瓶酒之后，他们忙活半天刚重建装修好的LUX酒吧就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像是某个堕落腐朽的维度以酒瓶为中心，向外扩散，将LUX酒吧内的现实都影响了。

方觉问路西法，这酒不会喝死人吧，路西法却说“你的灵魂比太阳还要耀眼，所以，没事的，你会享受到地狱之王才能品味到的美酒……哦，我忘了，我把地狱交到梦手上了，我现在都能想到，梦脸上那纠结的模样。”

方觉将信将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杯过去，他的体表就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眼睛在指尖上开合、眼珠内有花朵盛开、舌头向外延伸出数条带刺沾血的藤蔓，等到酒液被他强大的胃与灵魂消化，体表的变化才逐渐褪去。

而这样身体丧失人形又恢复原样的状态，方觉一共经历了四次……嗯，他喝了四杯酒就醉倒在了空旷无人的酒吧大厅，连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都没印象。

方觉简单洗漱了一番，梳梳比振金还结实的头发，换了一身深色的休闲西装——路西法说酒吧老板得穿的体面点，打开门，穿过走廊，乘坐电梯来到了最下层的酒吧。

比起昨夜的冷清和萧条，今天酒吧的生意明显开始走上正轨了。

几个客人坐在吧台边，喝着某个方觉没见过面的女服务员调配的鸡尾酒，兴奋地聊着时事新闻。

“嘿，兄弟，你知道吗，哥谭的那个毒瘤，小丑，在昨天被超人干掉了，听说是一爪穿胸，真是大快人心啊！”

“昨天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那可是一颗核弹在我们边上炸了，整个大都会都被炸到天上去了！”

“唉，小丑这个混蛋真是造孽，新闻里说，大都会在昨天那场核爆里，直接死了1100万人啊！1100万的生命，真不敢相信小丑那个疯子居然敢这么做。”

“超人不是说有超级听力、超级视力、飞行能力这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吗？怎么没发现那颗核弹？一颗核弹，体积怎么着也得有一辆汽车那么大吧？”

“超人虽然被很多人称作人间之神，可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有超能力的外星人，又不真的是全能的上帝，而且，你不觉得他内裤外穿的样子，有点傻里傻气的吗？”

“确实，正常人谁会内裤外穿啊！”

……

方觉听着他们聊的话，走到吧台前坐下，他扫了眼酒架，又把目光落在了昨天没见过的女酒保身上。

“嘿，你是路西法新招的员工吗？能给我调一杯解头疼的酒吗？路西法昨天骗我喝了几杯地狱一亿年陈酿，现在头还有点疼。”

“你应该喝杯冰水。”

浑身散发着魅惑气息的漂亮女酒保白了方觉一眼，从桌下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水壶，给方觉倒了一杯冰水，推到了他面前。

“还有，我叫麦泽金，你可以叫我麦泽，是路西法大人最忠诚的侍从。

昨天我尝试着和路西法大人联络，希望他能接受我跟在他身边服侍他，他同意了，还安排我在这间酒吧里担任服务生。”

方觉拿起冰水，轻轻晃动里面的冰块，笑道：“哦，你好，麦泽，我叫方觉，是梦的朋友，是路西法的……酒友？你可以叫我方觉或者佐徳。”

麦泽金漆黑而富有魅力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方觉，目光似乎能够穿过方觉这层“佐徳的皮”，看到他隐在皮后的灵魂。

“我知道你，在你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曾奉路西法大人的命令，把你坠入地狱的灵魂送回人间。”

“嗯？”

方觉喝水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麦泽金，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坠入过地狱？”

麦泽金轻声回答道：“当你被上帝的恩赐撑死的时候，你的灵魂曾短暂的脱离躯壳，来到了地狱。”

麦泽金一说“撑死”，方觉就想起来了。

当时，他误以为超人和神奇女侠不算什么厉害的角色，于是尝试用【言叶无限欺】化虚为实的能力，给自己弄来几个技能，结果却不怎么理想——他死了一次，技能也只成功了一半。

那一次，他死而复生是因为神奇女侠的某个起源故事“灵魂附身泥人获得生命”带来的【泥人转生】技能。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的灵魂在死后为什么还在原地停留着，没有被勾魂使者收归冥府，也没有被弯角恶魔引入地狱。

现在想来，他当时其实就被dc里的大佬们给盯上了。

路西法、死亡、上帝……

方觉喝了一口水，咬碎一块立方形的冰块，缓缓道：“路西法也没和我说起过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还欠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他可能已经忘记了。”

麦泽金挑挑眉，接着道，“毕竟，你知道的，他是路西法，他是撒旦，他是黑暗的化身，欠他人情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他对和上帝有关的事情，本来就有些抵触心理。

不过，奇怪的是，他对你的态度却挺好的，按理来说，你身上有着上帝珍贵的恩赐，他应该连正眼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方觉笑了笑，轻声道：“说不定，他看中了我灵魂之中的另一面，那与上帝恩赐不相上下的黑暗能力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