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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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婆子们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面上都是一副惊惧之色。

严夫人骂的累了,便走过去坐在院中椅子上歇息,气的胸口直喘气。

林嬷嬷凑过去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少夫人痛成这样,要不,咱们将裴二小姐请来如何?”

严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猛然大变,她抬起手来“啪!”的一下子给了林嬷嬷一巴掌,怒道:“上次为了请她来,本夫人都在荣王府里下跪了,今日你是要我还丢人现眼吗?上次靖儿撕烂了裴二小姐的衣裳袖子,那姑娘吓的都不敢再来咱们府上了,我去了有什么用?”

林嬷嬷脸上挨了一巴掌,顿时委屈的伸手捂住脸低声附和道:“夫人说的是,奴婢僭越了。”

严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下去吧,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是,夫人!”林嬷嬷听了这话,如遇大赦一般的退下了。

严夫人这才扭头朝着上房看了一眼。

屋里的尖叫声已经变的低哑了下来,但却一直都没有断过,屋门大开,屋子里有婆子不断的走出来,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院外而去,那触目惊心的情景瞧的严夫人胆战心惊,但她却无法再说一个字。

怎么办?要是真的难产了,她期待了这么久的孙子可就化为血水了啊!

但要是去请裴二小姐……

严夫人想起裴大夫人那张难缠的脸,还有荣王府里她下跪的那一幕,盐严夫人顿时摇起了头。

不!她不能去求裴二小姐!绝对不能!

这样想着,严夫人便转头对着院子里她请来的几个太医喊道:“张太医,李太医,没看见我儿媳妇这半天都生不下孩子吗?你们快去里面瞧瞧啊!”

被严夫人点到名字的张太医与李太医身不由己的站起身来,面上却都皱成了苦瓜色,本来他们以为今日严少夫人临盆,严夫人是将那赫赫有名的裴二小姐也请来的,她才是主要接生的人,而他们这些太医,就只用在外面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等孩子生出来了以后,再说几句恭维话,讨些赏钱也就罢了。

哪里知道这严夫人根本就没有请到裴二小姐!

这下他们便得要硬着头皮上了,可对于这个,他们根本就不在行啊!李太医苦着一张脸想要说几句推托之词将这事儿糊弄过去,但没有想到的是,严夫人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只一个劲的催促他们赶快进屋去。

张太医与李太医没了法子,只得心情忐忑的随稳婆们往产房里去,他们不约而同的想着,万一这严少夫人没有顺利产下孩子,那会不会连累到他们的名声?

但却没有一个人想到,究竟如何才能顺利的将这个孩子接生下来?

严夫人请到这两个太医,也算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两个太医进去了以后,严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坐在院中椅子上,甚至还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可是下一刻,她便看到两个太医连滚带爬的从里屋里窜了出来。

“严夫人!少夫人她胎位不正,羊水已破,孩子在肚子里憋的时间太久了,生下来的可能太小,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两个太医对着严夫人一阵抱拳,然后不等其反应过来便急匆匆的告退了。

严夫人直愣愣的看着两个太医离开,过了好久她才跳起来骂道:“呸!什么东西!连个孩子都接生不了,还称什么太医,简直是浪得虚名!”

底下众人听着,没一个敢上前开口的。

严夫人骂的累了,这才想起,太医们走了,那她儿媳妇可怎么办?羊水已破,但胎位不正,孩子卡在母亲肚子里根本就生不下来……

太医们走时留下的这几句话顿时像是针尖一样的扎在严夫人心上,她心中痛不可当,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夫,夫人?”张嬷嬷见林嬷嬷被打了一巴掌撵走,吓的根本就不敢开口,下意识的喊出严夫人的名字以后,她连忙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严夫人没有看她,双目直直的盯着屋子里瞧了老半天,终于狠狠心扭头对张嬷嬷吩咐道:“去备马车,我要出府!”

出府?去请裴二小姐过来?张嬷嬷心中一惊,但却没有丝毫犹豫的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着,躬身请了个安,迅速退下去了。

严夫人又将挨了一巴掌的林嬷嬷喊过来道:“我出去一趟,你将这里好好的给我看守好了,决不允许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一点事情,知道吗?”

林嬷嬷本来还以为严夫人将自己叫来是要再惩罚她一顿,心中正忐忑不安着,听了这番话,她眼睛顿时一亮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看守好这里的,绝不会叫少夫人出一点事情!”

严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满意,她又对着林嬷嬷教导一番之后,这才起身去自己院子里重新换上一身外出衣裳,出了门坐着张嬷嬷准备好的马车往裴国公府而去。

恰巧这日阿蛮在家,严夫人到了大门口,对着守门侍卫说明来意,便在门口心急火燎的等着了,不过令她比较欣慰的是,裴二小姐这日在家。

当这个消息传到后宅,裴大夫人听说了以后,眉头狠狠一皱,望着阿蛮道:“玥儿,我记得,这严夫人似乎是请你给她儿媳妇接生过的吧?她到底有几个儿媳妇?”

阿蛮听了,微微一笑道:“娘,您记错了,上一次严夫人请我过去,是因为她儿媳妇动了胎气,见了红,算算日子,那严少夫人的孩子的确就是这几日就生。”

“哦,原来是这样。”裴大夫人听了点点头,但却又狐疑道:“那她这次为何又要请你过去?我上次不是跟她说过了吗?你只去看这一次,下不为例的!”

“娘!人家上次为了请我去瞧病,可是在表嫂那里,当着所有人面儿下跪了的!您忘记了?”阿蛮叹息一口气道:“这此倘若您还不答应,恐怕她还会如此,听说严家那个庶子已经死了,严家的所有未来都寄托在严少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身上了,严夫人为了这个孩子,那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娘就更不能让你去给她瞧病了。”严夫人听了阿蛮的话,眉头顿时深深的皱了起来:“严夫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那她可是会连你都要恨着的!咱们为什么非要淌这浑水?”

裴大夫人这句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阿蛮听了,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道:“娘,那,咱们为了逃避责任,所以就坐视不管,见死不救?身为医者,我真的做不到如此冷酷无情……”

裴大夫人看着女儿如此模样,当即叹息一口气,转身对着身边贴身嬷嬷吩咐道:“你去将严夫人请进来吧!”

“是!夫人!”那嬷嬷听了这话,当即便退下去了。

半柱香之后,严夫人便风风火火一路从门外赶了来,进门便朝着严夫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裴大夫人,求您了!就让裴二小姐帮我家蕊琪接生吧!再晚,那个孩子就要活生生的憋死在母亲肚子里了呀!”

裴大夫人没有想到严夫人一进门便直挺挺的跪下,竟然如此单刀直入,她与阿蛮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不过阿蛮看到严大夫人如此神情,心中却是明白,因为上次严靖撕烂她衣袖的事情,严夫人不敢上门来,一定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来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焦急了。

哎,严靖就是个傻子,那事儿过去那么久,她都忘记了,没想到严夫人却还一直都记得……

阿蛮心中颇有些感慨万千。

裴大夫人看到严夫人如此,她便也不多废话了,左右阿蛮根本就不忍心看着那个孩子死,她何必非要拒绝呢?非要在女儿心中留下遗憾做什么?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答应的人。

“严夫人,我也不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家阿蛮你也是知道的,她至今都还是孙太医的徒弟,您能看的起她的医术,愿意让她给你家儿媳妇接生,那是您瞧的起她,只不过严夫人,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我家阿蛮去接生可以,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您的儿媳妇或者是孙子出了什么事情,您不能怪到我们阿蛮身上!”

裴大夫人之所以这样说,她是害怕倘若接生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严夫人会将气全部都撒在她女儿身上,阿蛮是懂医术不错,可她不是神!不可能每一次都平安无事的。这个后顾之忧,裴大夫人必须要提前解决了才肯答应这件事情。

严夫人听了这话,不由的面上一僵。

阿蛮在一旁看了严夫人神情,当即笑着道:“严夫人,您放心好了,我母亲说的只是万一,我裴玥不管给哪位夫人接生,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您若是相信我的话,那便成,不相信那也就算了。”

裴大夫人听了女儿这话,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欣慰来。阿蛮,她终于肯顾虑到她这个母亲的感受了!

倘若阿蛮反驳这话,那裴大夫人才要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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