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弱肩亦能担道义

（不仅是报恩；更是出于记者的道义和良知；谢媛顶住报社拦阻和压力，

义无反顾再度赴津水，调查郑、郝所谓“问题”，决心为其再做翻案文章。）

“叶陈二位部长，各委办的同仁们，通过今天我们大伙探讨的这个情况，俺倒有个极深的感触。”统战部老副部长深有感触地说。“真金子不怕火炼。实践证明：郑郝两位书记，是纯粹的革命者，真正共产党员！即便在被对手攻击陷害，领导误会，受天大委屈的情况下，还始终矢志不移；将津水建设大业和群众福祉放在心里。对这样一身凛然正气，满腔赤胆忠心的好领导，我们是否该为其在上上下下说句公道话？”

“唉，只可惜两书记对津水发展大业，一片赤诚良苦用心，也许只有东西两院，原在他们身边并肩战斗的，我等这些同事了解内情。”宣传部长陈素云却无奈地哀叹一声说。“而全县广大干群，尤其某些上级领导，至今却还一直被蒙在鼓中呢！岂不令人可叹可悲？”

“那，陈姐，你们专抓舆论导向的宣传部门，人们的思想认知，不都是随着你们的宣传导向转吗？”龚立着急地建议说。“你们咋不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舆论导向权，抓着时机予以拨正呢？可将人引导到正确的认知上来呀。”

“嗨，小立呀，你尔今也是年近三旬的科级领导干部了；咋还净说些孩子般地幼稚话？”叶蓝当即善意的批评说。“你以为陈姐她不愿左右舆论导向为郑郝两位开脱吗？只可惜她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应懂得，‘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古往今来铁律。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也别说陈姐等我们这些人啦；加上市委费书记，对郑郝两位书记的冤案，亦是甘自兴叹同情，却也无能为力。因为报复惩治他们的根子在更上边；直言不讳地说，是在省委那里。我可能是过早下个推论：省委高副书记的冤案一日得不到解决，郑郝两位就别望复职。我们现时应该做的，只能是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以减轻郑郝俩领导身上的压力。”

“叶姐，俺刚才那样说，是显得有些天真幼稚，是怨俺一时忙中无计。作为夹在中间的陈姐和您，实在也够难的。我们这些部属，是不应再给你们身上施加什么压力了。”龚立亦深感惭愧地自责说；随又颇费斟酌地：“但若考虑走正规渠道难办的话，我们是否可凭借其他非主流渠道一试呢？比如说可借新闻媒体的力量------”

“小龚啊，你虽没说明白，但俺已八、九分猜到你的话中所指。”陈素云当即接过话头说。“你定是想到了新晋《HN市报》记者谢媛。这一点俺不是没考虑过。毕竟当初她有同郑书记在洪水中，和劫后余生所结下的情谊；且她能进报社亦得力于郑书记的鼎力相助。但她能否愿意顶着单位领导压力，为落难者评判是非？这点上俺还尚未把握呢。”

“从俺的侧面观察和了解：这市报记者谢媛，应算得上是个有正义感责任心，且笔头子来得快的好记者；咱若求上门的话；我想无论于公于私她都会鼎力相助的。”叶蓝认真分析着说。“只是报社总编责编，那可都是些随风转舵的老油子；即便谢媛将‘记者调查’文章写好，若没责编总编签字批准，是也难公诸于世的------”

“俺明天就去市信访办开会，到那儿后就先去报社找一趟谢记者。”龚立当机立断说。“一是先将咱们的意图透露给她，看她愿不愿和敢不敢，承担如此艰巨任务？二是有否打通责编总编关节，将文章顺利发出的能力？”

这是次天上午八、九点钟时间。在《HN市报》社员工住宅区，某单元楼房一楼书房里。入业仅一年的记者谢媛，都已被熏陶得专业熟练像模像样。此刻正端坐电脑前，修改一篇刚采访草就的长篇文章。但她总是心神不宁，精力也总难集中：数次坐下来，刚看上几行，改上几句话和一些错词白字，便又心绪不安地站了起来，两肘抱在胸前，在室内来回踱步。而一个声音总仿佛在耳边回响：“你曾经写文章登报纸，极力吹捧的津水书记郑壬君，副书记郝舒韵，已受省委高副书记‘腐败案’株连，被免职反省------”“郑壬君、郝舒韵受省委高静逸株连，免职反省------”随即眼前又连续出现：郑壬君在涛涛洪流中救她，及在邻省某镇医院，郑昏迷住院，她在同病房护理对方，及住京城某医院，自己和父母家人前去探望情景------郑、郝二位书记亲自开车送她来“市报”上班，及《HN市报》头题专发《人同大自然斗争中，孕育着复杂的思想斗争》的报纸版面等的画面，又层递出现在眼前-----

正当谢媛沉浸在无限遐思里的时刻，突兀间听到大门镣吊响。

“啊，邵编辑，您又亲自来家催稿了？”邵编的突兀出现，让谢媛既尴尬又难堪地说。“前天在社里临走前，俺不就明白无误地说了吗？俺一定根据编辑建议认真修改；待定稿后马上打出清样立送编辑部吗？咋又劳烦您再亲跑一趟？”

“嗨，没办法；俺也是有婆婆的小媳妇。”邵主编无奈地说。“总编突又改主意，明天就要这版文章见报纸。他既催得紧，俺就得与时俱进，随催你们记者嘛。请给予理解吧。最迟今天晚饭之前，一定得将你采访的那篇文章的定稿清样拿出来送编辑部。”

“对不起邵编辑，您突然提前要稿，让俺毫无思想准备；加上俺近天来身体不爽。”谢媛亦毫不让步说。“您刚才所限定最迟晚饭前交定稿清样的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相信其他人亦不可能按提前的时间完成。麻烦您再给总编要求一下，再给我们延长半天时间。”

“不行。一个钟头也不能延长。晚饭前必须一律交稿，明日八点前必须见报。”在总编室里，当邵编辑将谢媛等记者，延长交稿的要求提出后，总编当即斩钉截铁般地拒绝说。“当新闻记者就像战士一样，须随时听从召唤。怎能讨价还价，还强调什么客观？你让三个要求延长交稿的记者，直接来总编室见俺，当面申明延迟交稿的理由。”

仍在总编室里，当付总编摆着居高临下的架子，和毫无商量余地提出要求后；三个原前要求延长交稿时间中的另两男记者，便当即搭拉下了脑袋；并先后唯唯诺诺地说：“那-----那我们，我们执行总编室要求：按时于晚饭前一定交稿。”

“好，那你们立即回去吧。要抓紧时间修改定稿，打出清样交编辑部”总编当即态度放缓和说。但将两位男记者打发走后，回头却又向谢媛冷冷问道：“那你哩谢媛记者，打算怎么办呢？”

“付总编，您刚才向我们提出‘记者应像战上火线一样：随时听从报社召唤：要你晚饭前交稿，就不能强调任何客观，向后拖延时间’的要求；卑职不能苟同。”谢媛当即向身后的椅上一座，大腿跷到二腿上，不卑不亢地说。“因这样要求并不符合中央有关，‘要提倡人性化管理新闻机构’的总体精神。新闻记者也是人，他们并非机器；既要工作，亦须休养生息。何况俺还有特殊情况，近天来精神不适；难道总编连属下的病痛疾苦都无视了吗？”

“全报社大几十名记者，别人都能遵守社里规定纪律；咋就你谢媛事那么多呢？”总编一针见血地指出说。“哼，我看你不一定是身体不适；恐怕是思想心理上不适吧？我知道你本是津水那个郑壬君介绍来的。现在郑出了问题已被免职，所以你因思想别扭，故而在工作上消极对吧？若这样则是错上加错！”

“总编大人，您怎能这样说话？您往常在给同仁讲话时，不是总强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凡遇事要弄清脉络底细，不能主观臆断’；您刚才这样说又如何解释？”谢媛亦不客气地针锋相对说。“您咋知俺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因津水郑书记出问题而消极呢？更何况津水郑书记有无问题还两说呢。”

“嗬，你谢媛这不是明显掩耳盗铃吗？”总编当即讥讽地说。“刚刚还不承认，是你进报社推荐人郑壬君出问题，因心情不适才工作消极；这会可马上为恩人叫起了屈。郑的被免职是省委决定；可不像上次他抗洪抢险中失踪，后又失记忆，仅凭你当事人一篇《记者调查》就将疑点推翻。他这次的疑案恐怕不大好翻。小谢呀，我看你毕业名校又年轻干练，其前途光辉灿烂；社里还准备将你作为培养重点呢！可千万别晕头转向；为别人事而毁了自己大好前途。”

“呵，谢谢总编的关心爱护和提醒；可惜俺已不是小学生是非不明。该如何做俺拎得清。”谢媛随轻哂一声说。“可俺亦要对总编您一句忠告：当领导，尤其身为党报的业务领导，也莫要会上一套会下一套。您不是常教我们‘媒体人员要正派正义，敢于坚持道义真理；能为人民鼓与呼’吗？可您刚才一席话提醒了俺；现就郑重请缨：从明天起俺要再赴津水一趟，到广大干部群众中去深入调查采访，要用大量第一手真实材料，来证实郑壬君和郝舒韵是否真有问题？原来那篇采访报告，俺已改过将清样打好，就此上交。”边说边将文章清样交对方---

“什么，你要去津水搞调查？还准备再度为郑壬君做翻案文章？”总编当即既意外又惊讶地说。“不行，不行，我不批准。这都是为你本人着想。我不能让一个有培养前途的记者，大睁两眼往火坑里跳。”

“嗬，是往火坑跳吗？为维护真理正义，那也是俺心甘情愿。”谢媛坚定地说。“即便弱肩亦能担道义。不管您社里批不批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