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她只是在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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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他人都驱赶出去后,莉莉丝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才走到可可亚面前。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而刚刚擦干净的嘴角,又有丝丝鲜血溢出。

于是莉莉丝又用手帕帮她擦了擦脸。

替少女擦完脸后,她从旁边拿出一个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的盆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一把匕首,握柄用纯银的天星石制作,而且用坚韧的魔兽皮囊包裹着,便于持握。刀鞘是坚固的海斯石,呈青褐色,其上还点缀着珠宝。

这是她八岁的生日礼物。

莉莉丝拿起匕首,将刀刃从刀鞘中拔出,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刀上闪烁的锐利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借着房间昏暗的灯光,刀面上映着她此时的表情,一副冷漠且让人心疼的样子。冰冷的触感通过她的手传播,直直涌入心脏。

少年的声音……

妈妈的血脉……

另一个自己……

“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啊……”

她喃喃自语,将匕首凑近自己白皙的手臂。

“以前为什么没有发觉呢……像我这样的家伙,其实很奇怪的事实。”

微微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就划破皮肤,将殷虹的血珠逼迫出来。

“没有承担义务却在享受权利的王族。”

“没有自由可言,从未见过妈妈,一直都被欺骗着。”

“每天像笨蛋一样思考,像笨蛋一样自我安慰,像笨蛋一样无忧无虑的笑。”

一开始,她只是轻声诉说,到后来,声音越发控制不住。刀刃往里更深,挑破血管,脸上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滴落。

“血这种东西真恶心啊!真讨厌啊!”

她盯着从手腕处缓缓流淌而下的鲜血,哭泣着,咬着唇,露出一副正欲作呕的模样。

“如果被需求的话,这种东西要多少都可以吧?”

说话间,她用力一挥,匕首在手腕处撕开粗大的口子,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洒落在盘子上,还有不少溅洒出来,滴落在一旁。

随着盘子里的血越溢越多,她的身体也颤抖得越加厉害,双腿微屈,快要站立不住。

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坚定的伸着手,让自己的鲜血呈流畅的曲线,滩入盆中。

“真是笨蛋呐,居然会做出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行为——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跑出来的?用量去补充质,连凝聚‘源血’都不会么?”

随着她的意识愈加模糊。恍惚中,脑海里又响起那样的声音。另一个“自己”对她说,语气戏谑。

“嘛,虽然不认为现在的你能掌握就是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试着完全接纳‘自己’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好办许多了呀?像你现在这样,我可是心疼得很呢——那一定很疼吧?”

“我……才不用你来担心……”

莉莉丝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攀沿其上,慢慢握住了她流逝着鲜血的手臂,然后沿着直线,捏住了那条伤口,将血液都堵了回去。

她愣了愣,随后紧咬银牙,双脸颊红,虚弱但饱含愤怒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给我放开……放开你的手!”

“啊呀?”另一个“自己”发出像是很惊讶的声音,随后又带上笑意。“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抓住那道伤口的呀,明明是你在阻止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行为的呀——为什么要把这责任丢给我呢?”

莉莉丝抬起头,像是被人挑起下巴,脸上表情异常委屈,泪水在上面纵横交错,将精致的脸划花。

她看到了前方摆放的镜子中的自己。

只见少女披头散发,呆毛也无力的耸拉着,一双血瞳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脸色苍白。她一边流着泪哭,一边咧开嘴笑,左手抬起,右手伸出,握住手腕的部位,在那里,有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滴落。

“看到了吧,这是你‘自己’呀。”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说。“何等高贵,何等卑劣;何等圣洁,何等黑暗;何等美丽,何等丑恶……”

“这些,全部是你从诞生起就带着的产物,是被你厌恶着的‘自己’。”

“不,不是的……”莉莉丝辩解道,她将嘴唇咬得紧紧。“这不是我……我才没有这么多‘自己’,也不会自己和‘自己’对话……”

“这样的反应……果然啊,你果然还在讨厌着‘自己’,也依旧什么都想不明白,不想明白。”另一个‘自己’却反驳道。“真是软弱,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学会长大?”

听到这话的同时,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脸被人轻柔的抚摸。那种奇妙的触感抚过脸颊,勾过嘴唇,让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

那里,有两根牙齿微微突出,像是初生的吸血鬼獠牙。

“果然,还是太小了。”另一个“自己”叹息。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莉莉丝一只眼睛半眯,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另一个“自己”说。“呐,莉莉丝·耶梦加得,你喜欢怎样的自己?你讨厌怎样的自己?”

“欸?我、我不知道……”莉莉丝不知所措。“而且,那都是‘自己’吧?”

“当然是有差别的啦,笨蛋。”另一个“自己”又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现在还想不明白么?连基本的区别也找不到?”

莉莉丝点了点头。

“那就试着想想看吧。”另一个“自己”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她这样说道。“想明白的话,你差不多也懂得一些东西了。”

“所以说,那到底代表着什么啊!?”莉莉丝大吼大叫。

“对于这件事……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极限啦,已经消耗掉足够多的情绪了。”那道声音说,越来越轻,像是终于要散掉。“嘛,算了,这次就这样吧……反正,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长大。”

“所以呀,莉莉丝·耶梦加得。”

“我啊,不……或者说是‘你’自己本身,可是一直在期待着哦。”

“期待着……什么?”莉莉丝问,她的声音变得慌乱,完全没有那种“终于结束了”的轻松感,反而突然就觉得很舍不得,好像又要丢掉什么。

“你还太小,现在应该期待的,当然是自己的成长啦。”脑海里,响起了无数个‘自己’的声音,不再以那种戏谑的语气,而是莫名的温柔,不复以往的酸意,而是甜得发腻,莫名的让人想哭。“还有,放出那么多血,其实已经足够救治那女孩了——如果可以,你可以把一半再喝回去。”

“不……我才不要……”

她朝着镜子反驳。

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她呆立了片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抚摸上去,只感觉到冰冷的玻璃触感。

原来,我只是在自说自话啊……

她松开自己的右手,上面沾着的鲜血已经干涸,而左手腕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血族的高速愈合能力,以及……

她咧开嘴,露出里面突起的尖牙——属于血族的吸血獠牙。

看起来,的确小了点。

……

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有三个男人。

一名不复威严的老人,一名不复冷静的青年,和一个不复阳光的少年。

拉卡尔有好几次想要冲上前,揪起颓坐在旁边墙上的修尔揍一顿,却被老人伸手阻止。

“大人,您为什么拦着我?哪怕是揍他一顿也好,我都要出了这口气!”拉卡尔对此不能理解,他质问老人,再一次做出逾越的冒犯行为。“像这样的弱者,凭什么值得小姐舍身救他?又凭什么跟随在殿下身侧?只是个拖后腿的废物罢了!”

“就算你这么做,那也毫无意义。”老人只是轻轻叹息,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副威严,他解释道。“先不说可可亚对他抱有怎样的态度,就算是殿下的意见,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做到无视。”

“你要知道,殿下的出生之地在血月之国,这些年来,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源血’……那么,用来救治可可亚的源血从哪里来?自然就只能从殿下自己身上取了。”

老人又叹了口气。

“殿下她甚至还没有生长出血族的獠牙,血族的本能也被死死的抑住,就算她一出生就是血统纯正至极的原生种,在当前的情况,体内源血也不可能拥有太多……对现在的陛下而言,每失去一滴源血,对她的实力和身体都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可可亚是为了他而受伤,殿下也是为了可可亚才出手……我们还有什么为难他的理由么?”

拉卡尔闻言愣了愣,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拳捶在旁边的墙壁上,默不作声。

修尔依旧靠坐在墙,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头部低垂,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另一只手却紧紧握着,指甲深陷肉中。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地面,眼神混沌,对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恍若未觉,也没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莉莉丝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气息也也有些繁乱。她没有理会老人和青年脸上的期待与尊敬,只略显疲惫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修尔面前,投下大片阴影。

修尔终于回过神,抬起头,对莉莉丝露出牵强的笑。

“没事吧?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这是莉莉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这家伙,原来也是会关心人的嘛。

这样想着,他点了点头。

“天已经黑了哦。”这是莉莉丝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还没来得及点头同意,她的第三句话就紧随其后。

“还能走么?天黑赶路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哈?”修尔终于发出声音,面露惊讶。“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离开这里。”莉莉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喜欢这里。”

莉莉丝说,灯光投射下,血色红瞳熠熠生辉,呆毛好像也特别精神。

“因为,它对我的朋友很不友好。”

还有几章,有“修尔”存在的剧情就要结束了——别忘了本卷第11章。

以及,推荐一本比较主流的小说——虎爷的《英灵》,王道西幻,热血霸气,适合各年龄段的人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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