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白雪，温热的水流从上流下，几瓣粉色的花瓣落在上面。男人站在上面，目光俯视着下方，用冰冷的语气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一个少女身着单薄的亵衣，就这样赤脚站在雪地上，双手持着加重的木刀。明明冷到嘴唇发紫，脚趾冻得通红，却也不能动弹一下。温泉就在眼前，都能闻见带着热度的水汽，却仿佛与世隔绝。

男人说过，今夜要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樱花盛开，远山家的人没有放弃的信念。

少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黛。取自眉似远山黛，眼含秋波横，寄托着家族的关爱，希望成为一个美貌的女子。长大后的少女的确很美，但却让家族失望了。

“黛，你的手下降了。”男人又说，能够听见其中隐隐的失望。

少女立即抬高了手，可是长时间的姿势已经透支了身体，手臂像是冰柱一样。她晃了晃身体，皮肤表面居然出现了一些碎冰。

坚持住。

少女在心里说着，她是家主之女，她是远山家未来的期望，她要证明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不比男子差，也让父亲……重新正视自己。

但或许是透支了身体太多，这手臂抬高的刹那，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连同着碎冰一起，握着木剑往前坠落。

“呀。”

少女坠入温泉，如同坠入了天堂的怀抱。冰冷的身体立刻间热意上涌，即将死去的生命一下活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在水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即便下一秒被呛的立即抬起头来。

男人看着少女坠入水中，又看着少女从水里抬起头来，痛苦的咳嗽，无比沉默。木刀前端悬挂的水桶也倒了一地，激荡的水流直接把木刀和樱花聚集一起，悄然送去了远方。男人的眼中只有很失望的色彩，很失望。

“黛，你让我失望了。”男人这样说，随后便不再去看，顺着石子路，走向绵延的阁楼，只留下坐在水里的少女，一脸惊慌和茫然的神色。

她是远山黛，是家主之女。但远山家不需要一个握不住刀的人。

少女坐在水流中，看着头顶的樱花纷飞，木刀已经远去。

樱花已经盛开了，可她却在水中。

她屈膝坐着，第一次把头埋进了双臂，低低的哭了起来。远山家的人也从不流泪，但她却哭的很伤心很伤心，也从未如此痛快，因为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远山家的未来了。

……

零放下手机，坐在猫眼大厦的天台，瞭望着城市的远方。

刚才给程佳明发了一个晚安的短信，相信他会觉得很开心，毕竟这个男孩总是走不出去啊，她恨懂。她下意识拿过着身边虚幻的薯片，放进口中咀嚼，却是渐渐露出苦笑。

已经五年了啊。

“我这样自我欺骗还是一个人，真的好吗？”远山黛笑了笑，手中的薯片消失不见，声音在夜空中缓缓传开，空灵而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