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还以为叔父故意逗弄侄儿呢。”马抗恍然大悟。
“你如今是西海波斯国驸马,相必你也是带着目的来到凉州的吧?”王虎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抗。
“果然瞒不过叔父法眼,不过这是国王陛下的密旨,侄儿就不能向叔父坦白了,还望叔父见谅。”马抗也陪着笑意说道。
“臭小子也学会藏些城府了!今日来了天水就先别走了,陪叔父痛饮一场,不醉不散!”王虎举起酒杯豪迈的说道。
“好,侄儿今天陪叔父不醉不散!”马抗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成都城外。
汉军已经连续围城多日,邓艾始终闭门不战,这让汉军根本无从下手,因为受制于天子,汉军也不敢强行对成都城发起攻击。
甚至于汉军都祭出了俘虏的邓忠来威胁邓艾,扬言要砍了邓忠祭旗,可邓艾却是油盐不进,远远的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邓忠,在城头上悲痛万分差点晕了过来,后来便索性不再看,任凭汉军架着邓忠在城下肆意叫骂,邓艾也没有在城头上再次出现过。
成都城东门汉军营帐内,姜维突然紧急召来了四个城门的将军来东营议事,所有人都没有敢耽误,匆匆忙忙的从各自营盘赶了过来。
“这是江油城守将陈佘派人送来的急报,你们都看一看吧。”姜维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递了出去。
离姜维最近的诸葛绪接过了羊皮卷,摊开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很快羊皮卷传到其他将领手中,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大帐中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气氛。
“你们也都看到了,陈佘将军派人探到贾充率两万魏国西军已经向蜀地赶来,沿途畅通无阻,不日便能抵达江油城,诸位可有什么对策?”姜维环顾着账中的所有人,问道。
良久,没有任何人应答。
此时最为担心的还是刘瑶,陈佘是他最信任最有能力的部下,江油城易攻难守,而且目前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贾充的两万魏国西军一到,肯定挡不住他们,想到这里,刘瑶已经愁上心头。
眼看账中所有人都埋头沉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刘瑶再也耐不住心了。
“大将军,如今只能调兵去支援陈佘将军了,否则江油城一旦被攻破,我军就要腹背受敌全盘皆失啊。”刘瑶站了出来建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建议是不可行的,但是他还是想试试。
“援军该派多少?派的少了毫无意义,派的多了成都城便围困不住,我汉军兵力本来就拙衬见肘,万一成都兵力不足被邓艾突围出去,还是要腹背受敌,再想其他办法吧。”姜维斩钉截铁的驳回了刘瑶的建议。
刘瑶也没有感到意外,汉军中那么多百战将领,没有人会想不到派遣援军的,既然没有人提出,肯定是不可行。
直到傍晚,还是没有人能想出对策,姜维也是束手无策,只得让各个将领再次返回了营地。
刘瑶来到成都大营后,便常住在成都城北门的罗宪军营中,一来北门是蛮军驻守,在罗宪面前刘瑶也不会感到
有压力,二来便是孟伊宁也在北门营中,刘瑶一天能跑到她的营帐串门三五次。
傍晚回到北营,刘瑶无事可做,因为魏国援军的事情心中烦闷,便又跑去了孟伊宁营帐那里。
“哟?殿下又来了,这是把我们伊宁妹妹的闺房当成你家了是不?”月影守在营外,警惕的看着刘瑶。
“伊宁姑娘博学多识,这不是遇到难题又来请教她了嘛,劳烦月影姑娘让一下!”刘瑶讪讪的笑道,每次看见月影挡在这里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让刘瑶很是头疼。
“我看殿下可不是奔着请教难题来的吧?殿下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天色已晚,我们伊宁姑娘该休息了。”月影知道刘瑶的心思,故意逗弄着他。
“诶?张遵你来了?”刘瑶转头朝着营外喊道。
“嗯?张遵?”月影赶紧朝刘瑶看向的地方小跑过去,环顾了一下,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刘瑶趁月影不注意,快速的跑进了孟伊宁的帐内。
“呵,这点小把戏,算了,放你进去。”月影看着空荡荡的帐门外,自言自语道。
一开始刘瑶往孟伊宁这里来的时候,月影还很强硬的阻拦刘瑶过来,后面便不再真的阻拦了,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未出阁的姑娘闺房可不是让人随便进的,但她们南中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孟伊宁还是刘瑶的未婚妻。
“伊宁,还没休息呢?”刘瑶径直走了过来,在成都大营的日子里两人经常相处在一起,也熟悉了许多,称呼便也不再显得那么生分。
孟伊宁刚刚沏好茶水,坐在桌旁一边抿着茶一边看着兵书。
刘瑶也不客套,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孟伊宁面前。
“殿下今天来的好像晚了一些。”孟伊宁放下兵书,眨着一双眉目看着刘瑶。
“大将军找我过去东营议事,回来的就晚了一些。”刘瑶回答道。
目光看到孟伊宁刚刚放在桌子兵书,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武侯的兵书二十四章?”刘瑶拿起这本兵书,看了看封面,经过这么久的磨合,这个时代的字他也认识了差不多。
“这是从南中临走时师傅送给我的,平时师傅都是当做至宝不给任何人看。”孟伊宁从刘瑶手上拿回兵书,虽然刘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外人,但是她不敢违抗师傅的交代。
“你师傅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问过他,但他没有告诉我。”刘瑶此时对那个节草庵中的老者愈发的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师傅他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去,只知道他复姓诸葛,大概是丞相病逝那一年来的南中。”孟伊宁给刘瑶倒了一杯茶水,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复姓诸葛?兴许和丞相还有些渊源呢。”刘瑶不以为意的猜测道。
“师傅他学识渊博,也说不定呢。”孟伊宁端起杯子,轻轻的嗪了一口茶水,附和道。
“不过他可比丞相差远了!”刘瑶突然想起来节草庵那个老者给自己的锦囊。
“你看,这
是他给我的锦囊,上面说的利用蜀地向汉的民心,唉,打开锦囊我还白高兴了一阵,现在完全没有看懂你师傅的意思。”刘瑶将锦囊拿出来,拆开递给了孟伊宁。
“师傅也许别有深意呢。”孟伊宁接过锦囊看了一眼,她也没有看懂师傅的意图。
“现在我是真的遇到难题了,今天在大将军那里,将领们都束手无策,只能来你这里讨杯茶喝舒缓舒缓心情,说不定能想到破解之法。”刘瑶皱着眉头端起茶水一口饮了下去。
“茶可不是这么喝的,你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难题?”孟伊宁见刘瑶一口气把茶喝尽,吃吃的笑道。
“贾充带了两万大军从西凉而来,已经快到江油城了,陈佘只有不到四千人,哪里能挡得住,大将军这里兵力已经拙衬见肘,已经没有余力去支援陈佘了,好不容易挽回的形势眼看又要糜烂。”刘瑶忧愁的发着牢骚。
“从凉州到蜀中,沿途不少汉郡,为什么没有挡住魏军?”孟伊宁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些个郡守,都收到了陛下的降表,贾充大军来势汹汹,他们还不知道蜀地情况,有谁敢做出头鸟去阻拦贾充,不是每个汉臣都像大将军那样。”刘瑶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不要太灰心,一定会有应对之策的。”孟伊宁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安慰刘瑶。
“唉,但愿吧!”刘瑶叹了一口气。
两人静静的饮着来自南中的茶水,相对无言,孟伊宁不断的思索着,直到看见了桌子上刘瑶刚刚拆开的锦囊。
“殿下,你说那些郡的官员是愿意做魏国的太守还是做大汉的太守呢?”孟伊宁澄澈的眼睛看向刘瑶。
“当然是继续做大汉的太守,他们现在降了魏国,一时可以保留官职,等魏国平定蜀中之后,太守之位一定会换上魏人,那些官员自然知道利弊,只是不知道形势能否挽回,谁也不愿意出头而已。”刘瑶淡淡的回答道,对于这些官员的心理他还是了解的。
“假如有陛下的诏书呢?”孟伊宁再次问道。
“有陛下的诏书,他们当然会遵守,但是陛下如今陷于魏军之手,如何取得诏书啊?”刘瑶不知道为什么孟伊宁会突然问到这个,心中隐隐感觉她好像已经想到了主意。
“殿下还记得昔日虎牢关前会盟讨董的诸侯吗?”孟伊宁矜持的露出一抹甜甜地笑容。
刘瑶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孟伊宁,不知道是迷上了她的笑容,还是在思考她的问话。
“我知道了,你是要我效仿曹孟德矫诏聚诸侯?”刘瑶顿时豁然开朗。
“正是。”孟伊宁回答道。
“我这就回去拟写矫诏,伊宁,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刘瑶起身朝着孟伊宁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口,喜出望外之下转身便离开了。
只剩孟伊宁呆呆坐在那里,脸上红扑扑的。
“这个人,他总是这样。”孟伊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刘瑶属实有些无奈,每次他遇到正事,总是会忘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