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二

一九零七年 敦煌莫高窟

“轻点，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想让那个该死的道士听到？”斯坦因坐在地上用英文对着一个正在凿壁画的手下说。

“头儿，他不是已经答应我们可以取走这些壁画么？何况我们可是付了钱的？”被骂的手下不服气地说。

“干好你的活就可以了，我们付的钱可不是这个洞的壁画，当然了，再付给他一顿饭钱也可以，就像我的考古家朋友佩里特说的，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只可惜这次我们的骆驼太少了，人也不够，太可惜了，”

“头儿，你说这玩意弄回国能卖个好价钱么？”

“混蛋，你乱说什么？没看到这儿有中国佬么？等回去非把你辞了不可，”斯坦因看看一旁正卖力搬运东西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中国人说。

“辞就辞吧，本来就没多少钱？”被骂的手下嘀咕说。

斯坦因瞪了他一眼，他走出山洞又钻进另一个山洞，山洞里地上有很多的经书，经书是刚才在旁边的一个龛洞里无意中发现的，斯坦因爬进去翻看这些佛经，这么多年在中亚考古从没发现过同类的经书，他如获珍宝。

趴出龛洞，他走到常年住在这里的秦道士旁边，他给道士递上一只从英国带来的雪茄，

“尊敬的秦道长，这是我在美洲考古时带来的雪茄，味道非常不错，你也尝尝，”说完，斯坦因拿了一支雪茄递给秦道士。

秦道士如接圣旨般毕恭毕敬地接过来，他拿着雪茄来回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斯坦因也拿了一支雪茄，他从口袋取出一个老旧的打火机把雪茄点燃，他用嘴吹一吹点燃的雪茄头，直到雪茄头呈现出红亮的火色，然后他闭着眼大口地吸了一口，

“太美妙了，”斯坦因吐出一口烟气说。

斯坦因睁开眼，他看见秦道士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他拿起打火机打出火来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秦道士连连点头，斯坦因把打火机递给秦道士，秦道士兴奋的接过来玩弄着，他把手里的雪茄塞到嘴里，一边用打火机点燃一边嘴里“吧嗒吧嗒”地猛吸，雪茄被他点得起了火焰，他一脸兴奋地看着斯坦因，斯坦因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very good”

“秦道长，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希望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

“好说好说，你几次来都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了。”

“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能见到好朋友秦道长你，”

“当然，我一直都住这儿，”秦道长自顾自的抽着雪茄说，斯坦因看着秦道长学自己闭着眼抽着雪茄，“这个白痴家伙”。

几个同伙把从墙上凿下来的壁画分别装在不同的袋子里，他们两个人一组将壁画搬到洞外的驼队旁，将这些壁画再装到大箱子里，然后又搬到骆驼两侧的布袋里。

很快，三十多只骆驼的驼队都装满了东西，斯坦因看到东西都已近装好，就和秦道长道别，他们要去离敦煌最近的一个小镇过夜，临别前，秦道长问斯坦因能否再给他一支雪茄，斯坦因大笑着把雪茄都留给了他。

斯坦因带领驼队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在太阳落山前到了小镇，小镇因为经常有驼队在此歇脚，旅舍饭馆一应俱全，众人将驼队拴好，留下一个英国人和几个中国人看家，其他人都挤到饭馆去吃饭。

斯坦因独坐一张桌子，他从背包取出一张地图，拿着放大镜在上面查找一个叫安西的地方，这是他的下一站。

“哇哦，哇哦，天啊，看这是谁？”

斯坦因听到外面有人用英文说话，他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外国人正站在门外。斯坦因站起身来，他走到那人面前仔细观察那人，

“怎么了老朋友，你连我也认不出来？”门外的外国人抱着一台摄像机问他。

“你是....”

“是我啊，斯坦因，我是莫理循，”

“莫理循？怎么可能？你不是在澳大利亚么？”

“我

来中国好多年了，”

“世界太小了，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在这儿莫理循？”

“我现在在中国游历，正好来到这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中亚旅游探险，也做一些考古研究，”

“太巧了，我们都快十年没见了，”

“自从我们离开学校的那一年起，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是的，太难以置信了。”

“外面的驼队是你的么？我可是拍和很多照片，”

“嗯...是和我一起的，我们都是一起的，你知道，考古需要很多人手，”

“斯坦因，我们也拍一张吧，当个纪念，这个经历对我来说太奇妙了。”

“当然可以，我们就坐在这儿让别人帮我们拍一张吧，”

莫理循和斯坦因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拍了一张合影，

“我还有好东西要给你，”拍完照，斯坦因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帛画递给莫理循，“这是我今天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送给你做个礼物吧，”

莫理循接过那张帛画，帛画上覆盖着厚厚的蜡状物，他前后翻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谢你，斯坦因，”莫理循客气地说。

“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要连夜离开了莫理循，你是继续呆在这儿完成你的游历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

“我还是要完成游历，你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这太令人难过了，我们恐怕又要说再见了。”

“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希望如此，”

斯坦因没想到会在中国，而且是在偏僻的沙漠上碰到莫理循，两个人曾经在同一所学校里学习过一年，后来毕业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见过。斯坦因不想让莫理循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那些文物，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斯坦因本想在此住一晚上，但却意外碰到了莫理循，他当即决定连夜启程，以防夜长梦多。他送给莫理循一张自己在龛洞偷偷藏起来帛画，想以此打消莫理循的疑虑，但他却不知道这张帛画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