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显得咄咄逼人。
不过对面的余丰,看似粗豪,却跟方才的草包董盛大不相同。
“蓝法师,余家愿意补偿关口三百金。
自此之后,余家不会阻拦关口军需,更不敢再对蓝法师动其它心思。
还请蓝法师大人大量,放过小儿,之后我会对他严加惩戒,让他明白其中是非。
至于出面作证一事?
实不相瞒,我与董乐交好,虽然无力劝阻法师对董家出手,但也不能背叛挚友。
还有,三百金不是小数目。
如今我家中现钱不超百金,想要筹集三百金,就需要一段时日。
不过,我愿拿名下产业进行抵偿。
飞鹰关口上面的余家产业,那些不提也罢。
我在金沙镇上,只有一间杂货铺,而且收入不高。
反倒是红叶城中,拥有多处生财的产业。
还有就是红石乡那里,也有一处我名下产业,是一间规模不大的粮铺,占地也有千平,折算下来价值要超过百金。
若蓝法师有所需要,不妨从这些产业中,再去挑选两处,当做对上次商队损失的补偿。”
蓝墨听到这里,面上露出欣慰笑容。
他强盗话语,听来那般直白无耻。
“余大人爽快!
我要余家两处产业,一处是金沙镇这边的粮店,一处是平远镇的粮仓。
只要余大人答应这一要求,那出面作证一事,蓝墨不会强人所难。”
平远镇出产粮食,因此余家那里的粮仓,是余家名下最大产业,比飞鹰关粮栈都要大上数倍,价值远超300金币,是余家粮队核心!
余丰听到这里,面上就有难色。
“蓝法师所说的两处产业,都不在余丰名下。
金沙镇粮店是族人名下产业,只是一直委托我代为管理。
蓝法师若是真的想要,那我可以答应,回头再找族人调换便是。
可平远镇的粮库,就是我余家的根基。
那处产业,由余家族人们共同把持,因此想要族中同意将其转手,恐怕是极难办到的事情。
对此,还请法师谅解,余丰所说句句实情。
蓝法师,你看以金沙镇粮店折价150金,以红石乡粮店折价100金,余家再拿60金币现钱,以此当做补偿可好?”
蓝大人看着余丰,面上多出些不满,随后不情不愿点头。
“可以,不过既然如此,那我需要这位大人,随我去镇法院走一趟!”
蓝墨说着,指指那位站在余丰身后的副乡级官员。
“如果我没看错,你是金沙镇的产吏余吉?”
余吉面色慌乱,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余丰头也不回,不置可否,只是苦笑开口。
“蓝大人想找何人作证,不是我余丰能管到的事情。
如今你可是雷厉风行,就算镇院不给你判决文书,你总还是要去董家。
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像现在,我若不答应蓝法师的要求,你依然要来动手。
所谓官场规矩,早被蓝大人抛开天外。”
蓝墨哈哈一笑。
“余大人快言快语,事情的确如此,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法子。
如今余文书乐意配合,自然是最好。
若不愿配合,那蓝墨只能我行我素,任谁挡在前面,也不能用官场规矩妨碍关口军需。
这种办法行不通,那就换另外一种手段,总要达成目的。
之前余队长为收关税,将商队所有货物没收?
所以如今,蓝墨正是借鉴余队长的做法,只为填补军需缺额,所以就来征用余文书大人家的财产。
想来不至于因此造成余家额外的损失。
飞鹰关数千人口,急需物资军需补充,若都如余队长这般,将粮队随随便便扣下吞没,那关口一众军民岂不饿死?
所以余大人,蓝墨无意为难,而今得到足额赔偿,便是心满意足。
大家以后见面,依然还是朋友。”
蓝大人说着,面色转而淡然。
他看向那位副乡级官员。
“余吉大人,你是金沙镇产吏,所以镇上产业交接,完全可以找你办理。
还请余文书,拿出补偿的金币和两处产业契约,余产吏正好与我一起前往文书房,将手续办完。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等手续完成,咱们到镇院一趟,烦请产吏大人为关口伸冤,严惩董家!”
当下,余丰很干脆,吩咐人将两处产契与60金取来,交给蓝墨。
李山和丁越合力,将草绳粽子余勇抬过去。
那位余产吏哭丧着脸,来到蓝墨身边。
他很清楚,如今情势下,自己不可能拒绝。
蓝墨扫他一眼,却将目光转向洪学规,对其微微躬身道。
“洪大人当面,请恕下官方才失礼。”
洪学规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听到蓝墨话语,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
“蓝大人,真是过谦了。”
蓝法师直起身,语气听来诚挚。
“洪大人见谅,今日蓝墨还要处理关口军务,所以无法坐下与大人深谈。
等有机会,下官再去正式拜访。
蓝墨感谢洪大人今日没有出面,免去其中一番为难。”
洪学规无奈,看过周围鼻青脸肿的卫队队员,心中感觉无以言表。
我还出面?
我怕把自己都给赔进去!
你这小子,用不着当面取笑我。
“怎么,之前我若出面,还会让蓝大人为难?”
蓝法师颔首,正容道。
“洪副长,下官方才行事,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蓝墨身为贱民时,曾去求见洪四爷,得他助力救出姐夫赵岳。
后来,正是洪氏亲家华氏出面,才有机会读书识字。
之前不久,又受到洪家推荐,方才成为飞鹰关交通吏员。
这一桩桩一件件,下官怎能轻易忘记?蓝墨欠下洪氏许多人情,正不知如何回报。
如今我是宁家女婿,洪家与宁家关系亲近,这是许多人都清楚的事情。
洪副长若是出面?
蓝墨即便只看在宁家面上,今日也要罢手,自行负责之前损失。
因此,下官现在要感谢洪大人,能够体谅蓝墨为难之处,更为关口军民考虑。”
洪学规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这少年法师现在的表现,应该不屑对自己说谎。
可他偏偏现在才来提起这些,除了让洪家和余家之间互生嫌隙,恐怕也有想要亲近洪家的意思。
洪副长沉默数秒,面上露出灿烂笑容。
“蓝法师言重,不过您方才所言,也都没错。
等您忙完关口公务,还请不要忘记,到我洪家做客。
今日我与蓝大人第一次相遇,亲见种种魔法手段,绝非庸俗可比,之前法师领内扬名,如今更让洪某为之心折。
只要蓝大人不弃,那洪学规永远都是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