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燕军新任的校尉们能够多在军中厮混几年,那么他们会从远方的尘土、马蹄声的沉重来判断对面的军力。
燕军校尉原本打算和对方狠狠战一场,可是等皇朝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看着对面两倍于己的人数当场就怂了。
心里发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骑兵在溃逃的时候如果被人衔尾追杀,后果是灾难性的。
几个燕军都尉只能寄希望于对面的皇朝骑兵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皇朝骑兵在冲刺的过程中娴熟的开始变幻阵型,两翼的骑兵像是铁钳一般散开,从两侧将燕军包围起来,看样子是要存心不放在一个燕军了。
在正面的冲击线上,皇朝骑兵舍弃了弓箭和标枪,他们微微弯着腰,一杆杆骑矛放平了对着前方,矛尖在阳光下闪着一点点亮光。
骑兵对战,比步兵作战更需要勇气和决心,一瞬间的迟疑,往往就会带来生存与死亡的巨大差别。
皇朝骑兵催马前行,从原来的一路小跑渐渐变成了万马奔腾,隆隆的马蹄声像是一层层闷雷向燕国骑兵压了过来。
燕军的校尉们惊恐的看着对面的铁骑,在那些钢铁头盔的下面,闪烁着一双双仇恨的眼神。
燕军校尉们很想发布撤退的命令,可是大家既然已经展开迎击,现在如果又想要逃跑,那实在有点太丢面子了。
最终,燕军的骑兵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二马交错、生死立判,皇朝骑兵一往无前的冲击力化为决胜之机,燕军骑兵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纷纷摔下马来。
领头的几个校尉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武者的一身修为逃出生天,然而,在骑兵对战的狂暴冲击下,最当先的一名校尉居然很憋屈的被几个普通骑兵给戳死了。
剩下的燕军校尉心胆俱裂,他们呼哨一声,带着残存的燕军骑兵转身就跑。
汹汹而来的皇朝骑兵哪会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紧追不舍的他们收起骑矛,用弓箭把那些背对着自己的燕军一个个射下马来。
一面倒的屠杀很快便结束了,五百燕军的斥候被杀了个全军覆没,皇朝骑兵除了缴获三百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之外,还抓了一群俘虏。
三十多个俘虏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很快,俘虏们被一个个带走,分开进行询问,然后口供被整合起来送进一个临时搭建的行军帐篷,一群更像是书生的军中幕僚在地图上标注着相关的敌军位置。
换了一身戎装的明岳低头看着地图,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八万叛军中便有两万辅兵,就这样居然敢号称十万,真真是不知死活。”
一名副将兴奋地说道:“大人,敌军连绵百里,彼此之间难以互相支援,不如我们立刻出击吧!”
其他的将领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明岳点点头笑道:“既然赵棣敢来侵犯帝都,那么就给他一点血的教训吧。”
……
建文元年十月初三,建文帝拜明岳为将,率军迎击气势汹汹的燕军,不到一万五千名皇朝士兵离开帝都之后,在吞掉燕军一个满编五百人的骑兵大队之后,一万五千杀气腾腾的大军朝着位于最前方的渤海王叛军撞了上去。
说实话,渤海王的叛军也有八千多人,其中三千人还是全副武装的精锐飞熊军,如果想要坚守的话,坚持两天等待援兵还是有可能的。
但从益州前线归来的皇朝军队实在过于蛮横,这支大军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蛮横霸王龙,大军中由纯武者组成的武斗兵更是异常凶狠,渤海王的八千叛军战斗了一个多时辰,就土崩瓦解、狼狈逃窜了。
而倒霉的渤海王在逃跑过程中被一名武者斩首,血淋淋的人头连夜送往帝都去表功了。
……
听说帝都居然派兵出来主动迎击,叛乱的诸王可谓又惊又怒——以英勇善战著称的武安王赵松收拢了渤海王的残兵败将,然后气急败坏的朝着皇朝大军迎了上去。
建文元年十月十九,一万多皇朝大军和两万名武安王叛军在帝都西南两百多里的郊外秋叶原会战,皇朝军队训练有素、坚韧善战,而武安王叛军同样不弱,而且拥有数量上的优势。
战役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双方都有了数千伤亡——在武安王叛军气势懈怠的时候,明岳率领潜伏已久的骑兵从战场外围二十多里出的一片密林杀出来,在武安王叛军的侧翼给予致命的一击。
在明岳和三百多名武斗兵的决死突击下,武安王的六百多名侍卫全员战死,武安王赵松被明岳一剑枭首,人头高高的挂在旗杆上。
武安王叛军顿时崩溃,叛军士兵有的投降,有的趁着黑夜与混乱四散奔逃,皇朝军队光俘虏就抓了四千多人。
损兵折将之后,剩下的几位叛王大大震惊,齐王赵宏、颍川王赵桉、泾阳王赵杨连忙率军向燕王赵棣靠拢,剩下的五万叛军合在一起,他们派出许多斥候骑兵,一路小心翼翼的朝着帝都方向搜索前进。
然而,让叛军郁闷的是,皇朝军队在取得秋叶原会战的胜利后,莫名其妙又消失不见了。
燕王手下有不少谋士,他们拿着地图唾沫横飞的争吵着,有的谋士认为,皇朝军队大胜之后,已经返回帝都去休整了——因为武安王手下的溃兵说,秋叶原一战,皇朝军队也损失了数千人。
但有的谋士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指着秋叶原上堆成小山的人头,表示那个狡猾的统帅已经带领皇军转向其他地方了,随时可能从燕军的侧后方发起攻击——明岳如果知道自己被谋士们成为“皇军”,他一定会哭的。
然而,大队大队的斥候派出去,却没有人找到皇朝军队的踪迹:这一万多精锐士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在近百里的区域内踪迹全无。
燕王和蛮子打了很多年仗,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草蛋的事情。
这情形,就像是两个高手过招,占了先手的一方踹了敌人两脚,然后撒丫子就跑的远远的,然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候机会发动下一次攻击。
有谋士尖锐的指出,那些皇朝军队胜利之后反而退避三舍,恰恰说明他们兵力不足,不敢正面迎击燕王大军。
燕王承认这个谋士说的有道理,在嘉奖这名谋士之后,燕王赵棣皱着眉头向身边的幕僚问道:“赵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他们的队伍到了什么地方了?哼,说好了大家一起夹攻帝都,我这位皇兄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