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过山门而不入的道理。”明岳摇摇头说道：“更何况我和老板娘素昧平生，怎么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金香玉叹息着拍了拍明岳的头：“想不到连明大哥的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看着金香玉伸手过来，明岳微笑着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在自己头上拍了两下，只因为明岳从这个老板娘身上，感觉不到杀气和敌意。

明岳看着感慨叹息的老板娘，他淡淡问出三个字：“你是谁？”

老板娘咧嘴一笑：“我是你父亲的仰慕者。”

呃，仰慕者？

明岳看了看老板娘的年纪，要说她是那位失散在魔宗的红拂女，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看着明岳疑惑的样子，金香玉笑道：“别猜了，我不是中原人，我是光明山土生土长的宗门弟子。”

“那一年我才十岁，”金香玉从最初的激动中慢慢平静下来：“我爹是个姓金的胖子，荣任宗门的一位堂主。”

“那天，山门里抓回了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原女子，长老们决定把她分配给我爹作为修炼的鼎炉。”金香玉陷入遥远的回忆当中：“但我爹没高兴多久，就有人来到宗门前要我们交出那个女人。”

明岳好奇的问道：“就是我家老爹？”

金香玉含笑点点头：“可不是吗，那天我爹和几十位宗门高手一起倾巢而出，从山门里出来围观的人足有五百多人，我也是其中之一。按照宗门的规矩，光明山的高手轮流和那位大胡子高手过招。”

明岳好奇的问道：“他们全败了？”

金香玉悠然神往的点点头：“出战的五十多位高手，被你爹连败十七人，这一战从白天杀到夜里，十七位魔宗高手六死十一伤，至于我爹，被你父亲一剑斩去右手，从此不能使刀。”

明岳挠挠头，觉得此事有些尴尬了。

“你不用愧疚，”金香玉含笑说道：“我们光明山的人，向来讲究强者为尊，就算是我爹，也对你父亲的剑术非常称道呢。你父亲连败十七名魔宗高手之后，剩下的三十多名魔宗精英面面相觑，竟然不敢出列应战，让大长老为之震怒。”

明岳：“大长老亲自出手了？”

金香玉露出鄙夷的笑容：“高高在上的长老们怎么可能亲自去面对强敌？你父亲当鈤杀得太狠，大长老和其他长老们早已胆寒，便命人将你父亲的义妹带了出来。”

有些不解的明岳好奇的问道：“他们把红拂交还给我父亲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金香玉冷笑道：“向来自诩为神使的大长老用刀抵着红拂的脖子，要你父亲弃剑投降，却不料红拂女在被擒之后受尽凌辱，早已萌生死志。她和你父亲见了一面之后，就自动把脖子撞在刀尖上，就此香消玉陨了。”

明岳啊了一声，只觉得世间的英雄救美，并不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金香玉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红拂死后，你父亲怒发如狂，一人一剑向大长老杀去，魔门上百高手拦阻，虽然让你爹遍体鳞伤，但却无一人能够拦住你父亲的脚步！山门前尸骸遍地、血流成河！至此一战后，你父亲的名字，在宗门之内可以让小儿不敢夜哭。”

明岳听得悠然神往，想象明清达一剑杀透魔门高手的包围，他不禁无比感慨：也许自己练到父亲这个水平，就能够破开空间通道，找到回家的路了。

明岳：“大长老死了？”

“当然死了，”金香玉不屑的说道：“没有勇气的大长老，早已不配统领山门。不过大长老临死之前倒也恢复了几分气势，他死死抓着你爹刺进他身体里的长剑不放，然后向你父亲说了几句话。”

“他说了什么？”

金香玉颇为感慨的说道：“大长老说，魔宗杀风尘三侠中的李靖、红拂，只两人而已。你父亲杀魔门上下数十人，难道这些人便没有父母妻子儿女？你父亲听完大长老的话，拔出剑一言不发飘然而去，宗门里残余的高手无一人敢去追杀他。”

明岳听得也感慨不已：所谓江湖仇杀、正邪之分，便是这样一场场的血腥厮杀累积出来的——中原人认为魔门是邪恶的武者、与杀之而后快，魔宗认为中原人是闯入西疆的侵入者，也欲将对方尽数杀死。

说到这里，金香玉和明岳都沉默下来，荒原上的风在窗外吹过，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呜声。

半晌之后，金香玉低声问道：“光明山充满艰险，你此时还确定要去？”

明岳微微一笑：“当然要去。呵呵，我可是要被送进魔神殿的神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啦。”

金香玉闻言吃了一惊：“什么？你要被送进魔神殿？”

明岳得意的点点头

金香玉哑然，她看着明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经历了那个选送神使的仪式了？”

说着，金香玉做了个猥琐的手势：“就是跟神灵那个……”

“屁的神灵！”明岳郁闷的说道：“从头到尾都是青青那丫头在主持仪式，除了她的身子还算清白之外，整个仪式毫无亮点，差评啊差评。”

金香玉对明岳的表现叹为观止：“你在仪式中，居然没有被女神吸干？宗门里每年都有人想要通过仪式当选圣女或者神使，结果十个里面有九个被吸成了人干。就是白发苍苍、皮包骨头的那种干尸。”

说着，金香玉仔细端详着明岳的脸：“你这小家伙是怎么通过仪式考验的？”

明岳一脸傲然：“小爷我胯下有神器啊，区区一个小小的仪式，又怎么难得到我？”

金香玉语气沉重的说道：“明岳，你可要小心，在魔神殿内侍奉神灵，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