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
天还没亮的时候，杜涛就做出了决定。
“你跟我们来。”他走到月暗面前。
“我的荣幸。”月暗的身体从黑暗中逐渐显现出来，就像是从黑巧克力里抽身。
“先别着急。你还得经过检测才行。”杜涛道。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说完，从人群中离开。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不经意间就会从眼角划过去。
大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
学生、老师、打工人、老人……
经历过了更多的我，只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
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也许没有答案。
我拿出手机，放起了音乐。
无论怎么样，有些东西都不再了。
我无比想念那个时候。那个我只要身上装着五角钱，就很快乐的时候。
那个可以在一个楼梯口玩一下午的时候。那个时候……
虽然现在也没复杂多少……
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我买了一袋唐僧肉。
却把它扔到了街角的垃圾桶里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喂？”
“啊，你好。我想找您咨询一下。现在有空吗？越快越好。”
总有些事情会让你忘记伤感，又或许伤感不过是一瞬。
“你知道事务所的位置吗？我们在哪里见。我十分钟内就可以过去。”
“好的，我这边也差不多。”
我挂掉电话，脸上概括了笑容。
……
“这是……？”
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青年，坠落在无人的街道后。
不熟悉的建筑物、不认识的人。
“这是哪里？怎么会……”
青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身体状态并不好，扶着墙。
路上的行人奇怪的瞟了他一眼。
停住了动作。视线可及的地方，所有东西都静止住了。
青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表情惊恐。
“别害怕。”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人凭空出现在他后面。
青年立刻转身，跌倒在地上。
“你是谁？”
女人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欢迎来到破碎之地。”
“破碎之地？”青年的瞳孔放大：“不，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她还在等着我……宗门的长老会找到她的！”
“你永远也回不去了。”女人靠近他，弯下腰，从衣服里掏出一块老式怀表，隐隐泛着邪异的紫色光芒。
青年完全动弹不得。
“给我带点乐子吧。”女人说完，把怀表放进了青年的胸膛。
“哦，对了。你问我是谁？”女人点了一下红唇：“只不过是一个被困住的时劫者。”
青年怒吼起来，面容也变得扭曲，身体蜷缩成一团。
“啊！！！！”
紫色的能量环绕着青年的身体，他睁开双眼。
周围的时间开始流动。路人睁大了眼睛。
下一个瞬间，青年的手上，有紫色的光芒和新鲜的血液。
所有视线可及的地方，人们死去。胸口露出一个诡异的大洞。
“啊啊啊啊啊……”青年的眼睛变成紫色：“让我出去
！”
与此同时。
“报告，检测到目前未知最高级别的能量波动!位置是……”
杜涛脸色严峻：“小心点。”
月暗正在等待着检测人员的到来：“让我也一起去吧。”
杜涛没有说话。
“拜托。”月暗拉下面子：“我只是个超能力者而已，又不是什么怪物。”
“也好。你们一起去吧。”
……
我刚赶回事务所，就发现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
“你来的还挺快。”我还穿着那一身西装，所以没有外套可以脱。
“我……就在门外面等着。”她道。
我推开门，坐在沙发上：“嗯……二郎神？变异？畸形？”
“什么？”她坐到我对面来。
“你的头。”我语速很快：“根据你的年龄判断，你不是戴头巾的年龄。你的肤色和举止告诉我，你也并不常年居住在沙漠活着极地。”
“你来找我，说有急事。可你并没有带任何东西来，也就是说你的问题就是你自己。或者带不来。”
我打开了饮水机的开关：“根据你那奇怪的头巾，我推测是那里的问题。”
她没说话，默默摘下来了头巾。
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好家伙。”
她的两只耳朵异常地向上延长，额头上和鼻子上还有奇怪的鳃一样的东西。
“你得帮我。”她看起来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
我用了三分钟把她近乎崩溃的心情挽回到可以正常交谈的地步，给她端了一杯热水。
“也许从你开始说？”我目光热切而坚定。
“我，我是西莱娅星人。我原本在我的实验室进行新项目的研究，突然就到了这附近。”她喝了一口水：“我得回到母星上去。地球的重力不适合我。”
“等等，等等……”我想我已经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你正在研究的项目，是什么？”
她不明白我的意图：“这很重要吗？”
“告诉我。你在研究的那个项目。说得简单点。”
“额……是关于平行世界的课题。这个项目试图让物体穿越到其他平行世界去。我们那个星球上没几个人看好。”
“好吧。”我停了一下：“你的问题要比你想象得复杂的多。你不是到了另一个星球，而是到了另一个宇宙。”
我试图让这句话变得易懂：“你是穿越到这儿来的其他宇宙里其他星球的人。”
“这怎么可能……”她又换了一副表情：“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你就……待在这儿，好吗？不要出去。外面的人……容易偏见。”我说道：“你短时间内应该回不去了。”
我把电话放到耳边：“怎么了？”
杜涛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第四大道广场上。需要支援……”
没了声音。
该死。自从我从平行世界回来，地球就变得麻烦起来。
“这样。”我还得照顾她：“你叫什么名字？”
“希尔。”她语气有点低迷：“你要离开了吗？”
“听着，希尔。”我整顿了一下嗓子：“这个星球上，并没有能让你回去的技术。短时间内。等我回来好吗？不要惹出任何事？”
她头上的鳃动了动：“好……”
“我很快回来，照顾好自己。”我话音未落，从门口冲出去。
第四大道，第四大道……
“就在前面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冲天的紫色光芒：“最好别又是什么棘手的家伙。”
公园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被疏散了。几辆车停在路中间。
我飞驰着，把帽子扣在头上，从那几辆车前冲过去。
越来越多的紫色光线。
天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我必须谨慎对待。
“扫描紫色光，进行有害分析。”我从公园的花坛上跳下去，石板都砸裂开来。
“生物体无害光。”眼镜给了我一个答复。
“屏蔽紫色光线。”我的视野立刻变得开阔了。
杜涛正躺在地上，显然是被人放倒了。好在没死。我摘掉帽子。
我掐了一下人中，他坐起来，脸上都是血：“阻，阻止他……”
说完就昏了过去。
“倒霉玩意。”我把他的身体藏在一个角落里，继续朝紫色光最严重的地方而去。
广场正中间，开阔的地方。有一个奇妙的景观。
紫色的光中，两个人影正在交手。
张虎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月暗正在和另一个人对战。
漫天的无来由的黑色如同有生命力一样，撕咬着紫色的光。
月暗的身体从黑暗中浮现，却被逼退。
对方双眼放射出紫色光，穿着古代的衣服，双指并拢，向前指出。
闪着寒光的剑擦着月暗的脸飞了过去。
“嘁。”月暗再次遁入黑暗中。拥有这种超能力的他，无疑是潜伏和偷袭的一把好手。
但对于这种正面对抗，却显得乏力。
我几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家伙看起来状态不稳。加上那奇怪的紫色光，和他的穿着打扮，以及剑修的招式。
八成是被人控制了，或者走火入魔之类的。
我一头冲进无边的黑暗中，摘掉帽子。
仿佛进到了另一个空间。
月暗抱怨了一声：“你可算来了。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把她拉进来。”
许如请站在他旁边，异常担忧：“杜哥他们呢？”
“都没事。”我长话短说：“你还得再撑一会儿。”
“搞什么鬼？”月暗声音虚浮：“我可撑不住多久了。那鬼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只感觉黑暗都在排斥我。”
“你……”我话锋一转：“看过修仙小说没？”
“啊？”月暗不知所措：“看过一点。”
“估计是什么‘调动天地间的气为己用’的招数之类的。”我不再与他解释：“再撑一会儿，我已经有办法了。”
月暗会意，手一伸。一丝亮光出现。
我从黑暗中跑出来，戴上了帽子。
我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也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有种神奇的感觉涌上来，我跑得愈发快了。
直到风都追不上我。
我心里清楚，不管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就要巨变了。
我跑到最近的医院，从库房里拿了一盒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