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喽啰在寨主的带领下,呼呼号号地奔下山,杀到李广面前。这当家的以为有了霸王戟在手,便天下无敌了。
刚到李广不远处立住阵脚,寨主便前来挑战灌强。没想到灌强早已脱了盔甲,有恃无恐地站在马下。
寨主大怒:“你刚刚不是很有能耐吗?接着打呀!老子最看不起……”
话没说完,恭业从寨主身边跑了过去,二话没说,从他手中夺过虎头盘龙戟,待寨主反应过来时,恭业回头一戟,正中他胸口。恭业接着用尽全力,双手把戟往上空一挑,把这蛮汉甩到马前,细看时早已断了气。
众喽啰看了如此情景,连忙拔腿就跑,头也不敢回。
恭业见众喽啰逃散,也不忙着追赶。只是下马摸了寨主胸口衣兜,却没发现那本《霸王硬弓术》。心想,分明看见他收了书,把它藏在胸口,难道是穿披挂的时候藏起来了?
这下就麻烦了,寨子那么大,到哪去找呀?原本只是想杀了这匪首,取了虎头盘龙戟,没想这寨主竟留了一手。恭业大喊:“看来这下不得不把匪寨翻个底朝天了。
灌强看着恭业在那里磨蹭,十分不爽:“老恭,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杀进寨去!”
李广连忙叫住灌强,对两位兄弟说:“这当家的被我们杀了,留在寨中的匪徒还不知道多少,切莫贸然上山,以免中了他们的埋伏。”
恭业听他们这么一说,翻身上马说:“我上山时已大致摸清,露脸的约三十人,包括刚逃散的这十来人在内。”
李广望着大麋峰顶,一缕浓烟飘向天空,这才松了口气,于是对二人说:“既如此,二位兄弟随我上去!”
“好嘞!”灌强顿时杀气腾腾,一马当先,追上那群喽啰就挨个往那头顶上乱砸。
等李广赶上来的时候,那群喽啰只剩稀稀拉拉的三、四人,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李广连忙叫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劝他们做个良民吧!”
灌强哪里肯收鞭,回头对李广说:“哥哥呀,他们今天这是遇到狠的,换做是老亭长那样手无寸铁的,只怕又被他们一刀捅死!”说着还要打!
李广闪到他面前,吼道:“二弟切勿意气用事,当心犯了王法,他们已丢了兵器,何必赶尽杀绝,终究是我大汉的子民,即便是要杀要剐,也是这地方父母官的事了!”
灌强愤愤不平,恭业也插了句话:“你们还不知道,就连那船家,也受了山匪胁迫,难道把他也杀了?”
灌强闷着气把铁鞭收了,大叹一声!
李广赔笑着说:“不管他们啦,我们快上山策应佳儿吧!”
“什么?张佳已去了大麋峰顶?难怪我刚从吴家浜过了没看到她人影,那还等什么,走吧,灌兄弟!”恭业自从早上在吴家浜接过张佳手里的书,几乎把她给忘了。
李广要不是看到刚刚那缕浓烟,只怕也不知道张佳此时此刻到底在哪。李广带着二人快速赶往山寨,进寨前,恭业提醒李广:“李大哥,寨中虽没大的防御工事,也要提防他们埋伏路旁暗箭伤人!”
李广笑着说:“他们此时恐怕早在呼呼大睡了!快随我直奔大厅,助佳儿脱险!”
果然,李广三人一直奔到寨子大厅前,路上不曾遇到一箭飞出,只听得草丛里的呼噜声。三人下了马,提了各自兵器,就要闯进厅去。恭业惊叫:“怎么没人看守?小心有埋伏!”
灌强哪管这些,扛着盾牌一口气冲了进去。没想到,一屋子人都在那里争抢一本书,那本书已被扯得七零八落。灌强大喝一声:“看打!”
众人被这惊雷般的吼声震惊,这才住了手,一个个拔出刀来,推推攘攘地挤成半圈,都不敢过来。
李广和恭业接着进来,李广问这些人:“你们当家的被我们打死了!谁敢给他报仇?”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有一个胆大的,朝这群人喊:“你们这么多人,被他们三个吓成这熊样?你们还真信了那丫头的鬼话,抢一本假书就以为可以坐老大的位置!”
李广定睛一看,这人身高出众,胆魄也非比常人。李广心想这寨子里除了当家的,当属此人说话最算数。
灌强收了盾牌,凶狠地问:“那你想怎么样?”那群匪徒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说怎么办?”
“当家的自不量力,技不如人,怪不得他人!”这领头的刚落音,就有人起哄:“陈长条,原来你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家的技不如人,那你倒是上啊!”
三人索性拽了几条长凳,各坐一个地方看热闹。陈长条推开众人,一步跨上台阶,回头坐上头把交椅,审视着这群人,似乎在看到底是谁不服。
这陈长条将手伸向恭业,对众人说:“你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才是真正的小霸王!不想死的就给我坐下!”
这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犯嘀咕:“原来是他胳膊肘往外拐,串通他们三个夺了寨主之位。”可是他们都敢怒不敢言,灌强倒是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也在李大哥的计划之内?
李广望了望恭业,两人会心一笑,何不顺水推舟呀!那就看看他到底要演哪一出。
这些人拉拉扯扯的也都坐下了,有坐扶手上的,有手脚慢蹲在缝隙里的。灌强看着就来气,一群窝囊样。
那领头的一直在看李广三人反应,貌似在看他们的态度。他见李广三人都不做声,算是默许了,于是接着说:“说出他们几个的本事,只怕吓你们一跳:比武大赛拿第一,蓝田打过虎,萧关一箭射死匈奴小王爷!就问那把霸王戟,你们谁舞得动?咱当家的就是死在这戟上!”
这些个喽啰,听领头的这么一说,反而对李广崇敬有加,刚才的仇恨抛诸云外。
灌强听得实在不耐烦:“你尽会说我们几个如何有本事,说了半天倒没看出你到底有何能耐?”
“我除了长得高,在几位面前,确实算不得有甚本事。这山寨不可一日无主,还看哪位哥哥想坐?”陈长条一边说一边走向李广。
“我哥哥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长官,岂会看得上你这破寨子?我看你也是不自量力!”恭业用盘龙戟把他往后赶了几步。
“那你们到底想怎样?”陈长条壮着胆子问。
“我要你即刻把这寨子一把火烧了,你敢不敢?”李广冷冷地说。这下子,大厅里炸开锅了,大家七嘴八舌,一副誓与寨子共存亡的架势。
突然,那三个捡了小命的喽啰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来,这才看见李广几人,还没站稳,转身就要逃命。灌强就坐在门口,只用手一捞,便挟了两人往另一人身上扔,把他们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真是贼性不改,大爷我饶了你们性命,如何还敢再上山?”灌强说着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碍于大哥情面,一定会把他们拆了。
“烧,我烧!”那领头的两腿打颤,慌忙去取火把。“慢着,我且问你,那姑娘如今身在何处?”李广一脸严肃地问。
“她、她从西面的悬崖边跳下去了,我们没看到落水,只怕……”那领头的支支吾吾,生怕说错一个字便丢了性命。
“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带人去找啊!”恭业怒不可遏。那领头的一招手,众喽啰一窝蜂似的全往寨后的悬崖边赶。
李广三人也迫不及待,尤其是李广,心想:“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颜面活下去啊?亏我还有心思在此跟这群匪徒讨价还价,哎!”
李广指挥着众人四下呼喊寻找,从寨内厨房找到悬崖半山腰,一直找到夕阳西下,仍不见张佳踪影。李广瘫坐在地上,对恭业说:“她毕竟是个女人啊,就不该让她如此冒险,是我的过错啊!”
恭业忙问李广:“她行动之前是怎么跟李大哥说的?”
“她只说自会有办法从西面下去,让我不用担心。”李广垂头丧气。
“哎呀,你怎么一时糊涂啊?且不说她怎么下去的,你们就没有约定汇合地点吗?”恭业焦急地问。
“船家!我一时担心佳儿,居然把这个忘了!”李广这才面露喜色。
“既如此,我且去吴家浜,你和灌强要小心匪首使诈!”恭业说完便骑了马直奔吴家浜。
等恭业赶到吴家浜时,一打听才知船家住处。推门进去,正见张佳对着铜镜,一手挤着脸上的伤口,一手夹着弯针在烛火上烤。
恭业见此情况,十分心疼,可惜不懂医术,只能拿出金创药,和那船家在房里走来走去,无能为力。张佳咬着牙说:“恭大哥无需在此等我,且上山去接应李广。”
恭业只好如此,心想:“我们几个大男人,竟让张佳去做这最危险的事,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还好只受了些皮外伤,不过对一个女人来说,脸上留个疤,终究是个心结。”
恭业辞了张佳,飞马上山,快到寨时,就看到刚刚那群喽啰,各自用扁担、棍子挑了包袱三五成群地大步下山。听见马蹄声,他们连忙靠了路旁,目送着恭业进寨。
李广听到恭业在外面喊自己,连忙出了大厅,询问张佳情况。得知张佳的脸受伤了,唏嘘不已。
恭业随着李广进了大厅,只见灌强正凶巴巴地问着那领头的:“你确定人都下山了?”
“大、大哥,这不只剩下我了嘛!”那领头的一脸无奈。“啪!”一声脆响,惊住了李广和恭业,那领头的被灌强一巴掌推翻在地,“给我烧!”
领头的勉强爬起来,一手捂着脸,一手取了火把,抖着交给灌强。灌强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吓得他连忙把火把扔在那头把交椅上,头也不敢回。
“你快逃命去吧,今后若是还记得我李广,就来找我!”李广对此人似乎有点兴趣。
“李广?我记住了!”陈长条说完就挑了担子,赶着一头花猪下山去。
灌强嫌这火烧的太慢,把剩余的火把全都扔到匪徒住房、厨房等,一时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恭业担心大火会把山头全烧了,连忙去查看寨子四周,还好李大哥早有安排,寨子周边的杂树、灌木全都被喽啰们清理了,留出一圈光秃秃的路来。
三人多牵了一匹马,离了寨子,赶往吴家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