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似乎觉得这个大块头是在显摆,于是接了他的话问:“你不知道他手底多少人,那怎么知道是从东面直接杀上去呢,还是从西面攀爬上去呢?”
灌强握着拳头说:“就凭我和大哥这身本事,只管顺着道一路杀上去,取了那匪首人头,寻得他那把破戟便好。”
李广看了一眼张佳说道:“不可,论单打独斗,我敢说那群乌合之众没一个能接得住二弟一鞭子,倘若他们筑了防御工事,把我们阻挡在外,到时山上箭矢和油罐倾泻下来,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先放消息,不必全部上山!”还是张佳有主意。
“故技重施?”恭业似乎明白了张佳的想法。
“恭大哥说得对!你们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张佳望着那位财大气粗的公子爷。
“我倒是有些金银古玉,只怕那些匪徒不贪图。倒是大哥那把灵宝弓,让人眼馋。”灌强还惦记着李广的家传宝贝。
李广笑着说:“我倒是不介意以灵宝弓做饵,只是不知如何才能骗出那把长戟。”
恭业想了想,对大家说:“要不这样,我等尽快准备好行头,先……”
第二天傍晚,乌江渡口,斜阳染红了半边江水,李广和灌强牵了两匹马,马肩上挂着那把灵宝弓,闪闪发光,背后马车上装满了货物,正焦急地等着船家来划船。
等了许久,灌强不耐烦了,大声喊:“船家,谁是船家,我们要渡江!”
喊了几十遍,船家还是没来,却喊来了恭业,一人一骑直奔李广。恭业凑近了,用长戟指着李广,大喊:“那霸王弓我看上了,留下它我就留下你们的小命!”
李广胆怯地躲到灌强身后,那灌强铆足了底气回话:“光天化日,你竟敢做此等勾当,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话没说完,灌强早已跨上战马,倒提着虎尾鞭前往迎战。
起初两人还收敛着打,生怕把对方伤了惹李大哥怪罪。来往打了二三十回合,两人相视一笑,开始使出真本事来。
恭业以迅速敏捷见长,这方面李广是见识了,而灌强势大力沉,只是招数简单了些。
恭业和灌强拼了几次兵器,发现即便是自己双手持戟,也顶不住灌强单手握鞭。
灌强虽然力大无穷,却浑然不知,自己早已留了几处破绽,若恭业狠心刺来,只怕不只留一个窟窿。
恭业却暗中佩服灌强,毕竟他未使尽全力,刚那一鞭照头顶砸下来,要不是手下留情,只怕这长戟早已断作两截。
两人边骂边斗,眼看着夜色即将笼罩江面。灌强一鞭挥过去,正中恭业左臂,不想恭业早已一戟斜砍在灌强肩上。
李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也从马鞍上抽出宝剑,加入战局。恭业一看形势不妙,连忙调转马头逃往吴家浜方向。灌强身负重伤,李广将他从马上扶下来,也不急着去追恭业。
这一幕,早被那巡山的小喽啰在山顶上看得真真切切,看天色已黑,这才回去向当家的汇报。
第三天,恭业扶着受伤的左臂,踉踉跄跄地走上大麋峰,望见峰顶炊烟时,便知离匪寨不远了。
突然,从一颗大树上跳下一个喽啰,把刀架在恭业脖子上,盘问道:“你是何人,竟敢一人上我们霸王岭?”
恭业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快,快去通报你们当家的,我来献宝贝!”
“什么宝贝?拿来看看!”小喽啰很是嚣张。
“你算老几?这里你说了算吗?”恭业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狠话。
“行,行,算你狠!给老子等着!”小喽啰转身赶往寨里大厅。
这当家的听小喽啰这么一通报,连忙叫来昨日巡山的小喽啰,交代一番:“你且去看看是不是昨日那两人当中的,如果是,叫他进来说话。”
巡山小喽啰领了恭业进了大厅,小喽啰大喝:“看见我们寨主,还不下跪?”说着就用脚来踹。
恭业一闪躲,不屑地说:“我乃是昔日楚霸王之孙,岂能跪你们?”
“哦?”这当家的似乎来了兴趣,连忙问:“公子所献何物?”
恭业从胸前拿出那本《霸王硬弓术》,让小喽啰递了上去。这当家的虽是打家劫舍匪徒,却也认得几个字。随手翻了几页,喜不自胜,连忙叫喽啰搬来座位,请恭业上座。
恭业坐下,右手扶着左臂,仰天叹了口气:“这是祖上昔日遗留下来的箭术,我生性愚钝,虽说记住了不少,竟不能参透,或许是用寻常的弓根本无法练出此中奥秘。”
那寨主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胡须,笑着说:“说不定我能看懂啊!这也是我的缘分。”
“寨主不光是有缘得到这本箭术,更有缘的是,我几番打听寻找,才跟踪到山下那两人,眼看着祖上的霸王弓就在他们马背上,我却斗不过那壮汉!此番我左臂已被他打折,恐怕再也抢不回来了。”
这当家的一听霸王弓就喜上眉梢,况且恭业已是残废,不足为惧,于是索性也不客套了:“我若抢了那霸王弓,当归我所有,这个你没有意见吧?”
“我如今手臂已折,还要那霸王弓干嘛?况且是寨主凭本事得来的,当然归寨主所有。”恭业咬着牙,一脸无奈。
“那便好!”当家的刚说完,又感觉不对,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笑着拍拍恭业左肩,疼得恭业眼泪水都出来了。当家的假装心疼地说:“兄弟对不住,是我大意了,我本想说,这好东西都归了我,岂不亏了兄弟你?到时候只怕有人说我仗势欺人啊!”
“不不不,不吃亏。那霸王弓我是见过了,只可惜未曾见过祖父的虎头盘龙戟,听叔祖父说,那戟有数百斤,天下再没第二个人能舞动。”恭业遗憾地说。
“那倒未必!”当家的一脸不屑。恭业接着说:“我前些日子潜入江底,本以为能找到它,结果接连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是不是只找到一堆大石头?哈哈哈!在这一块,就是新来一只鸟,我都认得它!”这当家的似乎觉得这丹阳就数他最大。
“告诉你吧,那长戟早就被我父亲打捞上来啦,他的确舞不动,我却有这力气。等我拿了那霸王弓,一并练几个把式给你们开开眼!”
“那最好不过了,请寨主即刻下山,免得那两人渡江逃脱了。”恭业催促着。
“不急不急,等我穿了行头,你在一旁指认便可。没我的话,那划船的不敢送他们过去!”原来这匪首早已交代船家,遇见有财可图的人都要等他验了货才放行。
恭业在一旁连声称赞寨主有勇有谋。那当家的穿好披挂,好生威风!尤其是手中那把九环大刀,扛在肩上呼呼作响,换做一般人,听了都胆寒。
当家的带着恭业,领了一帮喽啰就奔下山来,路过吴家浜,那船家果然站在道旁不敢前去渡口。
这一帮人快到渡口时,看到李广和灌强正在那焦急地喊着船家,马背上果然挂着一张硬弓。
无需恭业指认,这寨主便认出了两人,你看灌强如何打扮:头戴钢盔,身着玄铁板甲,胯下大水牛(黑马),左手举盾,右手握鞭,看似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恭业在一旁提醒:“寨主不要大意,那高个的倒是没什么本事,那壮汉昨日虽说被我砍伤了,力气却是大得很啊!还望寨主替我报了此仇!”
寨主让喽啰们站住,一马当先,对着灌强喊话;“那长着一身肥膘的贼人,敢不敢跟我走几招?”
灌强也不答话,催着马儿向前冲了过来。这当家的仗着有一身蛮力,也不退让,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
还以为那壮汉有啥本事,却也是个怂包,连挡寨主几刀,只有接招的份,那根铁鞭握在手中如同摆设。寨主求胜心切,望着他昨日受伤的左肩,一刀抡圆了,狠狠劈下去。
灌强慌忙举盾遮挡,硬生生把那大刀给弹了回去,要不是寨主顺势用刀支撑着地面,那马儿差点就翻了过去。
这当家的眼看不对劲,连忙领了恭业和众喽啰往山上撤。恭业在一旁失望地说:“寨主如何怕了他?”
寨主不吭声,只是心中怨恭业没说清那壮汉有这么大的力气。
回到寨中,寨主一肚子怒气没处撒。恭业趁机说:“寨主你看那壮汉,身着一身钢板甲,昨日我明明砍中了他左肩,本以为断了他的左臂,却不曾想他今日左手那么有劲,全赖那身重甲啊!”
“你既然早知他有这身行头,为何不告诉我?”寨主越想越来气。
“昔日我祖父万军当中来去自由,全凭手中那杆虎头盘龙戟,戟尖可以刺,龙须小枝可以劈砍,关键是小枝根部的铜虎头可以砸碎重甲,这才成就了霸王之名。寨主人称小霸王,何不取出那戟,破了他那身重甲?”恭业说这些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这当家的恍然大悟,连忙叫人抬出虎头盘龙戟,再次领了众人下山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