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带着表妹逛花街?”楚荣文站在甜水巷口呐呐自语。
身着黄衣的谢褚雅扭头瞥眼她,“我还带着夫君一起来了,我说什么了?”
“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没见过世间。”
楚荣文下意识点头,“我确实没有见过世面。”他扭头看看着一行人。
谢褚雅,李彻,林青岚,张小果,青竹还有他自己。
他忍不住回想事情的发展经过。
在确定认银子上面有花押过后,他们决定冲着这一线索继续追查。
一行人决定晚上来花街探访,试图找到银子的去处。
对于这一提议,楚荣文和林青岚坚决反对,但是谢褚雅态度坚决,势单力薄的两人抵挡不过她的坚持,只能舍命陪君子。
至于张小果,完全是出门时碰到,死皮赖脸跟上的。
为此,李彻周围的温度又降低了,但现在没有理他。
谢褚雅瞥眼他,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楚荣文跟在她身后,当他走到李彻身边时,停下小声道:“殿下,您不用来的,我会看住表妹,不让她乱来。”
李彻看也没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楚荣文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林青岚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楚荣文瞬间激动。林青岚看看他,长叹口气,随后离开。
楚荣文看着他的背影,身体几乎化成石灰、
张小果小跑走到他身边,小声吐槽,“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荣文泪奔。
这是我要提吗?带着夫妻逛花街是不是太诡异了!!
你们给我正常一点啊!
谢褚雅顺着空气中的脂粉气走进甜水巷。
灯火辉煌,满目琳琅,临街点起的红烛从街头点到街尾,映衬着这条小巷恍若白日。倚窗卖笑的伶人挥舞着手绢,像是蝴蝶的翅膀,迷人但危险。
酒色混混的男子们忍不住被她们诱惑,走进其中,与她们沉沦。
丝竹声和着吴侬软语声声勾人,好一片靡靡之音。
楚荣文满头大汗地挤到她身边,“表妹,表妹,这边走,这边走。”
他领着谢褚雅来到一出清静的胡同内,一家点着烛火,但大门紧闭的会馆伫立于此。
他上前敲门。
龟公前来开门,看到楚荣文,龟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微笑。“楚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他打开大门,看到楚荣文身后的一长串人,还有人群中无比醒目的赵棣和谢褚雅。
他忍不住后退,小声道:“您这是……”
“你管那么多,”楚荣文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此刻他不是谢褚雅面前小心讨好的楚少卿,而是公主府的大公子。
龟公不敢继续问下去,陪笑道:“是小人错了,是小人错了。”
他声音一亮,“几位爷这边请!”
他领着几个人走进楼内,楼内只有轻轻的薄纱被夜风卷过微微浮动着,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没等谢褚雅问,楚荣文先行解释,“这里是教坊司,没有那些寻常嫖客。”
谢褚雅环顾四周,不语。
“娘娘,教坊司的头牌倚翠姑娘可是琵琶大家,弹得一手好琴声,您一定得听听。”张小果不知从何处窜到谢褚雅身边,看着她,殷勤地说。
谢褚雅饶有兴趣地点头。
张小果瞬间喜笑颜开,冲着龟公挥手,“去把倚翠请来。”
龟公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陪笑,“张公子,倚翠她正在接客,怕是不能接待你们。”
张小果没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我请不动她?”
龟公浑身一阵,冷汗直冒,跪下要请罪。
谢褚雅挥手,“算了,我们来办案,听不听曲子也是无妨。”
张小果随即喜笑颜开,“您说好就好。”
楚荣文没好气地看眼他,搂住他的脖子带到一边。
“你小子怎么回事?当着祁王的面献殷勤,你不怕死啊?”
张小果眨眼,小声道:“我想要娘娘带着我破案。”
楚荣文一惊,重新打量他一眼,“不做仵作了?”
张小果连连摇头,“被娘娘骂过后,才觉得不对,不做了。我现在可是正经八本的大理寺少卿。”
楚荣文丧气地松开他,“你小子真是好运,大理寺少卿想做就做。”
张小果笑眯眯地摸摸后脑勺。
“过来!”谢褚雅站在楼梯上,回头招呼两人。
楚荣文和张小果赶紧跟上几人。
龟公带着一行人在一间僻静地屋内坐定,随后跪下几人面前,等待问候。
林青岚接过审问一职。
“前些时日,大理寺的杂役们来此消费,其中过手的银钱你可有留下?”
龟公迷茫地眨眼,摇摇头,“没有,没有。”
林青岚压低声线,“你可要想清楚在回答,这关系到一桩朝中大案。若是出了岔子,便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龟公更加着急,他使劲地回想,可是真的没有啊。
他小心解释,“杂役们钱都是给那些妓女们,小人从不接手,便是接手也不敢收这带着印记的钱,那可是要人命的。”
林青岚无奈地皱眉。
“把那天伺候的人叫来。”谢褚雅淡淡地吩咐。
龟公为难地看眼他。
张小果瞬时怒了,“叫你去就去,推三阻四做什么?!信不信我派人砸了这店。”
龟公连连磕头求饶。
张小果丝毫不松口。
谢褚雅拄着下巴,淡淡道:“别耍你圣上小舅子的威风,我可不乐意看。”
张小果收回了脸上的怒气,讨好地看着谢褚雅。
他乃是皇后的弟弟,长孙家族的嫡幼子。皇后母亲老蚌生珠,长孙家主五十多岁得了这个宝贝蛋,那是千般娇宠。就连皇后也把他当眼珠子看。在这长安城中,他是无所顾忌。陛下虽不喜皇后,但对于这位和儿子一般大的小舅子,那真是没话说。
张小果活得比宫中很多不受宠的皇子都要好。
张小果等不到谢褚雅的反应,无措地看向楚荣文。
楚荣文自小和他长大,再次出来收拾局面。
“是哪位姑娘伺候的他们呢?”
龟公为难地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倚翠姑娘。”
“哦。”谢褚雅拉长声音,语气中满是笑意,“看来我们和这位倚翠姑娘还真是有缘,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