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古朴大气的宫殿内隐隐传来笑声。
殿门口,青衣侍女看见李彻等人后,立即进入殿内禀告。
宫内的笑声瞬间停止。
青衣侍女很快返回,领着李彻等人进入殿内。
谢褚雅颔首低眉跟在李彻身后。
太后满发银丝,穿着半旧夹衣,坐在一群衣饰华丽人中间,见李彻坐着轮椅进门,眼神一滞,面不改色,“祁王,来了。”
李彻干脆利落行礼,“皇嫂。”
谢褚雅学着李彻样子行礼,乖乖巧巧:“皇嫂。”
她抬眼环顾四周,然后快速低下眼睛。
啊,好难受。
为什么弹幕刷得这么快,生怕我不知道你们没有安好心?
脑袋疼!
太后笑吟吟道:“你就是忠平侯府的姑娘,也是好命。一嫁进去,人就醒了,看来合该是一对。这姑娘旺你,祁王,你可得好好珍惜。”
【胡姬之子,配着来自民间的侯府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彻面色冷峻,“皇嫂教训得是,臣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不光会好好照顾她,还会任由她胡来。真是越来越期待。】
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后,轻声道:“母后说得对极了,这姑娘确实有福气,瞧着样子就是带福相。有了她,想来祁王叔很快就会有喜讯。我们也能沾沾祁王叔的好运气。”
【看到这对霉神,真是晦气啊!快些打发走。】
谢褚雅垂着眼睑,看着地面,眸色复杂。
皇后身边面容姣好的女子,轻言慢语,“姐姐,确实是好命的,今日的发型也格外有趣,只不过是否有些僭越。”
【她就是谢褚雅?若非命好,她怎么会投胎成为侯府千金,真是令人不快!】
【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告诉你什么叫天家威严?别怪我,谁叫你送上把柄。】
谢褚雅蹙眉,“你是谁?”
女子面色如故,衣袖里手掌却握紧,“姐姐,忘记了。我也是忠平侯府的女儿,我是谢和淑。”
谢褚雅恍然大悟,“假的那个。”
这位就是忠平侯府好好藏着,连见也让我见的假千金,有够白莲花。
不过,手段倒是一般。
谢和淑尴尬一笑。
【原本还想给你点好脸,既然这样,我也不必留情,狠狠地踩死你,你就知道尊卑贵贱。】
皇后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真什么假?都是侯府的女儿,一视同仁。”
【精心教养的姑娘,自然比疯丫头要好。谢褚雅怎么配得上我的麟儿。】
谢和淑擦擦眼角的泪花,强忍住委屈,“娘娘,您宽宏大度,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姐姐的发髻有些失礼,却不想她这样攻击我。若非娘娘替我说话,我怕是在这宫中活不下去。”
皇后状似关心,温声道:“祁王妃怎么了?佩戴三个发簪进宫,怕是不雅。”
她放下茶盏,用母仪天下态度教训,“你是祁王妃,皇室的一份子,怎么可以如此不顾忌祖宗家法。”
谢和淑面色焦急地解释,“娘娘,姐姐自幼长在民间,怕是和那些山野莽夫混熟,不懂得京中规矩,还希望您见谅,不要为难与她。”
皇后欣慰地点头,“还是你懂事,这才是太子妃该有的气度。”
她看着谢褚雅失望地叹气,“我看,祁王妃不知道规矩,不妨带些人回府接受教育。”
“你同太子妃终究是姐妹,差的太多,也是难看。波及到皇室颜面就不妙了。”
皇后与谢和淑一唱一和,算是坐实了谢褚雅没有规矩,粗鲁不堪的名声。
谢褚雅抬头,扬起灿烂笑容。
李彻心中猛然一跳。
【不好,丫头又要开始发疯了!】
【等不及看笑话,尽情地愉悦我吧。】
谢褚雅回头看着李彻,顽皮地眨眼,小声道:“看戏是要出钱的,你最好付得起门票钱。”
李彻从容,不慌不忙,“看你表现。”
【只要你够狠,我给的就足够多。】
谢褚雅来了精神,就差撸起袖子,“您就瞧好吧。”
她突兀变了脸色,疑惑不解,“相公,你不是皇后的叔叔吗?”
“按理来说,那我就是皇后的婶婶啊。原来晚辈可以不顾伦理道德教训长辈。”
她看着皇后微微一笑,“我真是长见识了。不愧是可以接受来路不明的女子进入皇室的人,胆量胸襟谁人敢及?”
皇后收紧拳头,看着笑吟吟的谢褚雅,面色微微扭曲,“祁王妃,你是要做什么?”
谢褚雅惊讶地捂嘴,“哎呀,皇后原来对长辈要称呼为你呀?这不太好吧?”
“虽然我不介意,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毕竟是和乡野莽夫为伴的人。”
“可是传出去就是皇后娘娘不敬尊长,没有礼仪道德,这不打紧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太子殿下?”
皇后听到太子脸色一沉。
谢褚雅敲敲手掌,恍然大悟,“想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太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已经是僭越,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哪里还有什么天家尊严?”
“混淆皇室血脉?太子胆子够大!”
谢和淑听着耳边一口一个刺耳的来路不明,尽全身力气维持面上的微笑,“姐姐,这话是不是、”
【谢褚雅,我要杀了你!】
“你叫谁姐姐啊?我可没有你这种姐妹。”谢褚雅打断她,满脸不屑,“你是我的后辈,怎么还叫上姐姐。没有什么血缘,何必强扯关系?”
她大度一笑:“我不会嫌弃你出身不好。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侯府小姐。有些人就算去偷去抢也依旧是贼。”
她好意地询问谢和淑的意见,“你说呢?”
谢和淑已经顾不得维持温柔表情,“你、你、你、”
谢褚雅叹口气,恨铁不成钢:“我说你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口一个你。我是长辈,你好歹也要说你句您。”
“哎,终究是血脉不行,真是没有规矩的东西!”
她看向皇后微微一笑,“皇后,赐几个人给太子妃,教教她规矩,体统,祖宗家法,尊卑贵贱,天家威严。”
皇后脸色难看,想要拿起皇后的尊严鞭笞她,但谢褚雅话赶话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你既然已经容忍一个血脉不明的东西进入皇室,那承担起责任。别闹出笑话。伤及皇室的颜面,多难看。”
皇后阴沉地看着谢褚雅,这是她当皇后几十年,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说她。
谢和淑粗重喘息,耳边谢褚雅的话像针刺一般,使得她双眼赤红。
[您个头,你配吗?一口一个不明身份,你算是什么东西。要是父亲母亲看中你,怎么可能嫁给祁王这个残疾。]
谢褚雅微微地蹙眉,“相公,这些人居然攻击我,我好伤心啊。”
李彻面上依旧是冷峻淡漠。
【你好意思委屈?皇后和太子妃都快被你怼哭了,你还委屈上了。】
【不过,干得好。看皇室吃瘪,真有意思。】
【赏,大大地赏,狠狠地赏。】
太后见谢褚雅凭着一己之力,把皇后和太子妃怼着说不出话来,不由得不悦。
“皇嫂,我说错了话,您不会怪我吧?”谢褚雅抢先一步,“就像皇后说的。我长在民间不知道规矩,一时冒犯,不要介意。”
谢褚雅委屈巴巴,“相公,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我要不要去跟皇后道了歉?”
“虽说我说的是实话,也是站在长辈的位置上上教训她,可华终究有些难听。皇后要是生气,找我麻烦我可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祁王妃。”
“我好害怕啊。”
她蹲在李彻面前,瑟瑟发抖。
皇后和谢和淑看着谢褚雅装模做样,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你还柔弱不能自理?骗鬼啊!
“太后娘娘,求求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