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懒懒散散的阳光投过雕花窗户照进喜房,披着红纱的大床上挤得满满当当。
李彻额角挂满汗珠,他猛然睁开眼睛,“嘶。”
【好累,明明是休息,为什么会这么累!】
谢褚雅睡眼惺忪,瞅眼李彻的脑袋,再指指李彻的大腿。
李彻顺着手指往下面看,瞧见谢褚雅双腿死死地缠住自己,下意识地抿嘴,薄唇崩得紧紧。
【好像忘记了事情,我的记性,没救了。】
谢褚雅眉头微蹙,发现了盲点,“李彻,你不是腿坏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知觉啊?”
李彻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不仅仅是清醒,干爽的后背一下子侵湿,里衣湿哒哒贴在后背上,十分难受。
他顾不得许多,用手捂住谢褚雅探寻双眼,遮住视线。
谢褚雅下意识扇扇睫毛。一股钻心痒意顺着掌心窜进李彻心中。
李彻想要移开手掌,硬生生地忍住冲动。短短时间,他发现谢褚雅能力皆由眼睛发挥,没有视野,她什么也看不见。
【不行,不能让丫头知道。】
【只有骗过最聪明的人,才能骗过所有人,聪明如我,是不会犯低级错误。】
【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计谋,我不要面子啊。】
李彻不信任谢褚雅,显而易见。
他也就只敢在蒙住谢褚雅眼睛时,想些乱七八糟,平日里还是要维护住外表的高冷。
【就算我内心欢脱,就算我吐糟不断,就算我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王爷,一个高冷,脱离低级趣味的王爷。】
【看太宗热闹,能叫看热闹吗?那叫替天行道。】
李彻暗中发力,戳中腿部的大穴位。
【腿没有知觉,这一天终于来了。太宗,双腿之仇,我与你不共在天。】
【再见了,我的腿。再见了,我那策马奔腾,红尘作伴的潇洒时光。】
【今天起,我要虐渣,看戏,为难太宗,做个快乐的人。】
【总觉得我是在为难我自己,错觉?】
谢褚雅抽抽鼻头,闷声闷气:“李彻,你好了没?我告诉你,没有猫腻能瞒过我的眼睛!”
她兴奋起来,饥渴难耐地搓搓手掌,“一早上玩猜谜游戏,你真是太了解我!”
李彻收回手掌,露出谢褚雅兴奋到扭曲脸部。
【感觉有点变态。】
谢褚雅鼓起腮帮子,“你好没良心。要不是我帮助你,你能轻松解决府中大患?你现在居然这么说?”
她摆出真相只有一个的经典姿态,“你没有心!”
李彻不语。
谢褚雅在李彻严肃视线下,开始怂了。
但名侦探就是要在敌人神经极限上来回蹦迪的人,怎么会认输。
侦探永不为奴!
李彻抬手就是一个重重脑瓜崩。
谢褚雅吃通一声,捂住额头,眼中似乎有水花闪烁,“我、我不会向黑暗势力屈服的。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李彻抬手要再来一个脑瓜崩。
谢褚雅下意识躲闪。
李彻慢条斯理地放下手臂,冲谢褚雅扬扬眉头。
谢褚雅脸部爆红,嗖地蹦下床,冲着门口狂飙过去。
不行,她在这个屋里活不下去,尴尬死了。
老天爷,来一道雷,劈死我。
不,劈李彻,只要他忘记了,一切就没有发生过。
这才是掩耳盗铃的最高姿态,只要别人不尴尬,我就不尴尬!
李彻盯着谢褚雅,瞧着她踉踉跄跄跑动,鬼迷心窍地开口,“去换衣服。文伯,准备东西。”
谢褚雅停住脚步,回头。她惊喜地张大眼睛,几步扑倒李彻身上,抱住他的脖颈,“相公,你太好了!”
“只要你不提。我们还是一起对抗太宗的好战友。”
李彻看着万分欣喜的谢褚雅,心脏飞速地跳动着。
谢褚雅微微一顿。
李彻猛然把手搭在她的眼睛上。
谢褚雅眼前突兀眼前一黑,下意识地嘟囔着:“总是来这套,你也不嫌烦。下次换一个花样,总是一个花样多没有劲啊!来造作啊!”
李彻加重力气。
谢褚雅下意识嘟囔:“相公,力气太大了,我疼!”
李彻受惊般收回手掌,偏过头,“不要撒娇。”
等到谢褚雅转身。
李彻突兀地冒出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
【其实撒撒娇也是挺可爱的。谁会拒绝一个爱撒娇的妻子嘞,又不是苦行僧。】
谢褚雅在侍女照顾下,像木偶一样,换好华丽宫装,支着重若千金的脑袋走到李彻面前。
李彻一身玄衣坐在轮椅。
谢褚雅见李彻整装待发一愣,反而问:“现在就要清醒过来,不在多装两天?”
李彻瞧着谢褚雅眉间因为痛苦而产生的细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挥挥手,“你过来。”
谢褚雅乖乖走到李彻身边,蹲下。
李彻从谢褚雅高耸,满是金银珠宝的发髻上拿下沉甸甸发簪,扔到地上,好似发簪并非价值千金,而单单是快废铁般。就是寻常人家扔废铁,也没有那么痛快过。
谢褚雅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李彻一个一个扔掉发髻,张口就要阻止。
李彻先一步打断,“不喜欢,不带。”
【我护着你,任由你放肆。】
谢褚雅向前一扑,脸部埋进李彻双腿间,“你好暖啊。哪怕对我多是利用的,但我还是好感动。”
她棒读,“啊,我真是个没有出息的女人。”
李彻捏着花钗的手顿了顿,随意扔出去后,回手拍拍谢褚雅的脑袋,“乖乖听话。”
谢褚雅乖巧地点头,下意识蹭了蹭。
李彻舔舔后槽牙,勾起谢褚雅的下巴,凝视谢褚雅清亮双眼,咬牙切齿:“我是个男人。”
【男人!不是柳下惠!】
谢褚雅羞红脸,连脖颈略微暴露在外皮肤也是通红一片。
她指着李彻试图反击,但又没有言语可讲,只能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面。
谢褚雅胡乱扔着头上的花钗,发泄心情,做工精美的花钗与木地板碰撞激发出悦耳的金石碰撞声。
谢褚雅是越听越爱听,最后扔得根本停不下来,完全忘记了扔东西的本意。
尽管她希望一直扔下去,但可惜脑袋上面的花钗是有数的。
她摸着最后三件花钗中其中一件就要扔。
李彻阻止,“够了。”
【这样就好,总不能光秃秃进宫。虽说我不在乎,可是你不在乎?】
谢褚雅悻悻收回手。
李彻推着轮椅出门。
谢褚雅跟在身后,叽叽喳喳,“我们不去见太宗,反而是要见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