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岚瞧着夫妻两人不分场合的亲昵,他神情抓狂!你们到底还记得不记得这是哪里?你们来干什么啊?你们清醒一点!
一抹剑锋扫过,他心下一动,赶紧抱头蹲在。没有李彻的吩咐,任云彻底打嗨了,根本顾不得此地还有外人。
与其交手的大汉也十分厉害,和任云打得有来有往。兵器碰撞的声音叮叮作响。他有心阻止,可任云不听他的。
“任护卫别打了。”他蹲在地上,尝试最后一次阻止。
任云恍若未闻,径直攻击大汉。大汉从任云的攻势和三人的行为中好似看到了什么,他试图停下攻击。可任云不依不饶,自顾自地攻击。
大汉一时不察,被任云割伤了手臂。他怒上心头,一声怒吼,“俺不想杀你,你为何不放过俺!竖子!欺人太甚!”他高举斧头,冲着任云砍去。
斧子劈下的风连林青岚都有所感觉。他见势不对,急急大叫,“不要下死手,我们乃是朝廷官员!”
他不说则罢,一说大汉更加来气,“俺今天就杀了你们这群狗官,为枉死的百姓报仇!”他不在顾忌,十足十的力气向任云砍去。
任云心下一听,轻轻巧巧地后退,双腿一蹬,直接站在房梁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大汉。
大汉神情严肃,似有熊熊怒吼在身后燃烧。林青岚哪里想到不过是表明身份的一句话却令人狂性大发。他小步跑向还在歪腻的两人。“殿下,殿下!”他连声低呼。
李彻不耐烦地回头,神情冷漠,似乎在疑惑此人为何还没死。
林青岚心下一惊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殿下,您说句话,在打下去非得出人命。”
李彻冷冷道:“若是寻常日都能杀了他,这个侍卫不要也罢!”
冷酷的话语令林青岚一颗心直愣愣向下坠,他只能看向谢褚雅,期待谢褚雅能说些什么。
谢褚雅只是笑了,一如既往地微笑。林青岚绝望了,他只是转身一声大吼,“祁王殿下再次,谁敢造次!”
大汉停住攻击动作,他缓慢地转身,一双眼睛闪着不正常的亮光,“祁王殿下在此?哪里?”他一声高呼,显然十分兴奋。
林青岚后悔了,他只是想阻止两人继续打斗,却不料大汉居然对祁王也非同一般的热情。一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能暗自祈祷,千万得是好的,可别对祁王有半分意见,不然他就死了。
大汉视线转悠一圈,直直盯着走在轮椅上的李彻。半晌后,他眼底满是水光。他扔下斧头,冲着李彻跪下,“祁王殿下!祁王将军!”
祁王将军本为可笑的,不知所谓的称呼,可由大汉一说,竟出现几分敬畏。
大汉拍拍胸脯,“俺是玉门关人,殿下救了俺们一家的性命,俺娘叫我来京城给殿下磕头。”
他举起手臂,放在胸前,神情无比郑重,好像在面对一位圣人。“俺代表俺们全家十五口谢过殿下救命之恩。”他冲着李彻,深深俯身,带着无限的敬意与感激。
屋内一片安静,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打断他。
大汉一个接着一个响头,每个响头都无比清脆,可无人嘲笑他傻,众人只是看着他,不带任何意味,只是看着。
他足足磕了十五个响头,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更加响亮,磕到最后,他额头上满是鲜血,连眼睛都糊上一层血迹。
他磕头完了,他也不起,只是直直地挺起脊背,“俺刚才冒犯殿下了,请殿下责骂,俺绝不反抗。”
李彻神情冷静,似乎这十五个响头并没有对其造成影响,可谢褚雅明白不是的。她看着李彻握紧的拳头,脸上的抖动的卫校肌肉。她知道李彻心情的激荡,也明白李彻的内心的感动。
既然李彻不说话,她便向前一步,“不知你为何再次?”
大汉一愣,反问:“您是?”
谢褚雅微微一笑:“祁王妃。”
大汉立即变了态度,无比殷切,“原来是殿下的妻子,王妃娘娘好。”
谢褚雅再次重复,“你再次作何?”
大汉摸摸后脑勺,“俺娘叫俺进京,可俺到了京城发现钱不够,索性找个活计,俺是看义庄大门的。”
谢褚雅眯起眼睛,“我若是没记错,义庄以前是没有守卫的,此地并未人员出入,只是停放尸体,何时有了守卫?”
大汉提起此事,脸上满是阴郁,他也不隐瞒,把事情一股脑全部说出来,“娘娘有所不知,以前确实没有,可自白骨案之后,义庄便人满为患,许多人偷偷摸摸寻到此地,希望找到失踪家人的尸体。”
“尸体接连被盗,刑部没了法子,找到俺,希望俺看着义庄,不叫人随意拿走尸体。”
大汉的话语看似没有问题,却令谢褚雅眉头紧缩,“你说京中有人来此寻尸?刑部不带领他们辨认尸体吗?”
大汉拧起眉头,眼神透着凶恶。“索性俺也不在这里干了,俺便告诉娘娘,刑部那些官老爷最开始让认,可后面死得认越来越多,他们又始终捉不到人!他们怕出事,便不再叫人认领尸体!全当做无法辨认!”
“可俺必须得说,有些尸体家人都认出来了,俺想阻止可看着那些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俺心软叫他们搬走了尸体。”
林青岚听不下去了,“你等等!”他严肃的眼神射向大汉,“刑部少了重要尸体,他们能忍?他们不点尸体吗?”
大汉满脸愤懑,“这位俺不知道刑部的官老爷咋想,俺知道俺在这里就是摆样子,这义庄他们来都不来的。更别提点尸体!”
林青岚扶着额头,身体摇晃几下,早知刑部荒谬,但到这个地步,他还真是没用想到。“他们简直、简直、”他想了半天,只憋出一个词,“胆大妄为!”
李彻从激动中回神,神情冷冰冰,寒霜爬满眼底。
大汉别的能力没有,见李彻这般生气,他激灵地又说了一句,“官老爷哪里是不管啊,他们分明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