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楚荣文突然来句。杂役们眨眨豆豆眼，傀儡一般重复，“江湖人？！”

楚荣文点头，他在屋内四处翻找，“你们找到凶器了吗？”

杂役们摇摇头。楚荣文白了几人一眼，“那你们干什么？”

杂役们小声道：“看守现场。”

楚荣文没继续说话，自顾自地寻找着。他从床边走过，林青岚耳朵一动，在楚荣文离开后，立刻在床边跪下，侧着耳朵，屈起关节，敲敲地砖，闷闷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他移动关节，向下移动，再次敲了敲。重复几次后，他停在一块发出不同声音的地砖面前，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撬开了地砖。

遍布血迹，大约一手长的菜刀塞在里面。林青岚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拎起菜刀一角。他站起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楚荣文，轻声道：“凶器找到了。”

楚荣文看到菜刀为凶器没那么吃惊，但发现地点却是令他吃惊。他凑到林青岚身边，瞅瞅地下的地砖，“你怎么想到在地砖里找啊？鬼才哎。”

林青岚用纸袋装起菜刀，随后环顾四周，“孩子在哪里丢失？”他抬腿要翻看一番。

楚荣文拉住他，“用不着，我看了，什么都没有。”刚才楚荣文出门，翻找了一圈院子，没发现线索。“孩子那屋干净的不得了，那些群人什么也没留下。”

林青岚压低眉头，把凶器塞给杂役。走出屋，楚荣文带着他去看看孩子所在那屋。

林青岚看着炕上的三床杯子，突然问：“这家里有三个孩子？”

杂役点头，“三位孩子都是前面夫人的。现任夫人并无所出。”

楚荣文嗤笑，“现任夫人？哪位还不知道嘞？那些江湖人！”

林青岚淡淡道：“看来又是负心汉。”楚荣文撇撇嘴，没继续说话。

江湖人看不过负心汉抛妻弃子，决定要报复对方，至于怎么报复？想想这些案子倒也清楚，伪装尸体，把负心汉弄进监狱。

“有点诡异。”楚荣文淡淡道。江湖人不直接杀人，居然开始玩弯弯绕绕，诡异得令人不适。

林青岚也觉得事情诡异，但他敏锐地发觉不对劲。“江湖人杀了丈夫？不太符合前几次的行动逻辑？”

楚荣文点头，摸摸下巴，“确实不符合，但江湖人不能用正常思维思考，谁知道他们想些什么鬼东西？”

林青岚无力吐槽，但也只能点头，“那就想把江湖人放在一边，想想怎么找到那群人贩子。”

楚荣文靠在土墙上，眉头锁紧。

这群人贩子，他们追查有几年了，庙会上，寻常人家中，出入的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半点线索。

现在三位孩子失踪了，他也想不到办法，现场干净的不像话，到底……

“请王妃来。”林青岚沉吟片刻后，突然提议。

楚荣文一惊，请表妹来，确实可行。他立即打起精神，“青岚，这主意太棒了，我就去请表妹。”

他急急匆匆离开。林青岚站在原地，眸色深沉地目送楚荣文离开。

楚荣文一路策马疾行，没过多久回到大理寺。他推开谢褚雅办公室的门。

谢褚雅抬头，随即起身，快步同楚荣文汇合，“失踪儿童。我同你去。”

楚荣文闻言一喜，带着谢褚雅快步离开。谢褚雅为求速度，直接骑马同楚荣文前去。

林青岚仍旧在屋内继续转悠，试图找到点线索。

谢褚雅一进门，睁开眼睛，看了一秒，随后再次半眯眼睛，“又是江湖人！”

她冷哼一声，“阴魂不散！”

“不过好在是最后一次，他们准备收手了。”

楚荣文一惊，高呼，“收手？”

谢褚雅语速飞快，“江湖人并非独立行事，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发现大理寺注意到案件后，坐下最后一桩，直接结束。你们盯紧之前的犯人，他们会杀人灭口，像这次一般。”

楚荣文随即吩咐杂役，让他们回去通知狱卒一定要看管好犯人。

谢褚雅微微摇头，继续道：“至于那些失踪的孩子，你们找到的犯人就在脚下。”她指指地面。

楚荣文不解，林青岚若有所思，他试探性问：“您说的不会是管道。”

谢褚雅点头，她起身向外面走去，“想要在长安城到处行走，必须无人注意，最好的方式便是地底管道。长安城建立之时，下水管道密集。他们熟悉地下管道通过地下管道行走。”

她停下一出排污水前，令青竹撬开口部，捂住鼻子，从缝隙中揪住一小截布料。她递给楚荣文，“去比对，是失踪孩子的，应该有人认得。”

楚荣文把布条交给杂役，杂役们拿着布条四处询问。

谢褚雅站起管道口，向里面望去，她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

楚荣文期期艾艾问：“表妹，能找到吗？”

谢褚雅摇头，在楚荣文提问前解释，“他们遍布地下，我得下去才能知道，但没有地图，我一定会迷路。”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路痴很严重。大理寺内有人领路也经常迷路。必须得有人牵着她，她才能顺利找到反向。

进入四通八达的地下水系，她没走五步，就能再也走不上去。

楚荣文也想到谢褚雅路痴，忍不住嘴角抽搐。林青岚也很无奈，唯一厉害的人却被困在迷路上，是在令人头疼。

杂役们举着布条匆匆前来，“有人认出了，有人认出了。”

这本是好消息，可谁也笑不出来。楚荣文吩咐，“带人去录笔录。”

杂役们再次推下。楚荣文看着管道口，头疼欲裂，犯人藏身之地找到，但进不去等于白说。

谢褚雅伸个懒腰，突然问：“地下应该是有地图的，没有地图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荣文同样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大理寺没有地下的管道图。”

“工部也没有？”

楚荣文迟疑了。“或许。”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谢褚雅理所当然地吩咐，“去找工部要！”